睡了一宿的焰靈姬,精神明顯好了不少。之前就算焰靈姬不以為然,但終究是被囚之身,睡不安穩亦是人之常情。此處雖然簡陋,但總算是一處容身之所,一夜好眠,氣色自然艷麗幾分。
  不過,雖然睡得安穩,卻不代表焰靈姬睡死了過去,昨晚三更過後,她明顯聽到了璃外出的聲音,好些時辰才回來。聲音縱然輕巧,卻躲不過焰靈姬敏銳的五感。剛想喚璃一問,就發現回來後睡在地上的璃已然不見影跡。而屋外則傳來了一陣好聞的香氣。
  焰靈姬不由得出外一看。昨晚匆忙,沒仔細打量過璃的小屋,屋內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椅子。而屋外的一旁,有著一個小小的爐灶,而香氣就隨著璃在爐灶前的動作陣陣傳出。
  「想不到你還會下廚。」焰靈姬一剔如新月一般秀美的眉毛。
  「自己過活慣了,多少會一點。」璃回了一個笑容給焰靈姬,隨意的道。
  接過璃遞過來的一碗米粥,焰靈姬細細的抿了一口,點點頭:「還不錯。」
  「早上我是特意煮清淡點的,不錯就好。」
  焰靈姬雙手棒著米粥細細品嘗著,又想起了璃昨晚外出的事,便問:「昨晚你還出去一次了?」焰靈姬也不過問一下,雖然焰靈姬敢肯定璃昨晚是特地來救自己,但是二人終歸是萍水相逢,璃也不是事無大小都需要向她報告。
  出乎意料之外,璃輕巧的回道:「嗯,溜進了城一趟。」未等焰靈姬追問,璃便接下去繼續說:「去解決了那個覬覦你的老頭。」
  這個解釋,卻讓焰靈姬又再問起了璃為何救她的事。畢竟焰靈姬縱然明白璃是有心救自己,但璃要是執意說自己只要碰巧路過,焰靈姬也的確拿璃沒辦法。但是璃現在卻是特意連為首的那個人都為焰靈姬殺掉了,這完全是璃特意救焰靈姬的證據。只是璃,為何會特意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呢?這一點,才是焰靈姬最想,也最需要弄明白的事。




  這次,璃沒有回答,只是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天澤,快要被放出來了。」
  焰靈姬瞇了瞇眼,看著璃:「所以,你與天澤有所關連?」
  「我不認識他。而且單憑我的血統,就足夠他對我抱以惡感了,何況他尚在一個不知所在的牢獄之中。你難道指望他讓我救你出來嗎?」璃搖了搖頭。
  的確,璃說的兩點都沒錯,焰靈姬自己亦是心知肚明。只是若然不是「那件事」的關係者,憑璃只有雙十的年紀又怎麼會知道天澤的事呢?
  璃望著焰靈姬探究的眼神,大概也帶到焰靈姬想問些甚麼,只是璃始終沒有再就此事說下去,換了個話題:「你要進城看看嗎?先了解一下城內的狀況應該有所必要吧。」
  焰靈姬動人的雙眸此刻由探究的眼神慢慢變成晃著懾人心魄的目光直勾勾盯著璃,看得璃都坐立不安起來。不得不說,璃天不怕地不怕,但實在不懂得應付自己的娘,即使她現在所看見的娘親比她大不了幾歲。
  「看來你是打定主意不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動武。」焰靈姬又一次放棄了追問,轉而順著璃的話:「那我們現在進城吧。」
  「嗯!」被放過了的璃展顏一笑。
  新鄭城實不愧為韓國都城,即使對韓國並無太多好感,但看著這車水馬龍的街道,四周商販的吆喝聲,琳瑯滿目的擺攤商品,熙熙攘攘的人群,林立的建築,四通八達的過道,焰靈姬還是不得不感嘆此處的繁榮熱鬧,確是百越的集落村子無可比擬。
  「要我說呀,其實這些平頭百姓都沒錯,大王要攻打何處,也不是這些小人物所能夠干預;滅百越一事,或許尚能說與兵士有關。但尋常布衣,只不過想求生活安穩而已。」璃莫名其妙的拋出了話茬。




  「說得輕易。這裡面又有多少人歌頌過韓桓惠王滅百越的功蹟呢?他們的讚歎,就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不斷插進我們百越人鮮血淋漓的傷口之中。既然他們已經盲目,那就讓他們瞑目也不為過。」提及滅族之仇,焰靈姬寸步不讓。
  璃一呆,她確實沒想焰靈姬對韓國的恨意竟有如此厚重。璃尤記得自己小時候,娘撫著自己的頭,說著這些前塵往事,或是有點唏噓,或是有點懷念,或是有點眷戀,也有幾分惆悵,但絕不至這般恨之入骨。
  仔細一想,璃便明白了箇中原因,那時候不論韓國還是百越,均已煙消雲散。前塵如夢,自然不再咬牙切齒,加上現在,娘還未遇到那個足以讓她放下仇恨的人。既然如此,璃自然也懶得說一些不討好的事,靈靈的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轉,向焰靈姬擺了擺手:「不說這事了,你有你的理。走,我且帶你見識一下清白女子的禁區!」
  焰靈姬見璃又插科打諢的把才說了兩句的話題給混過去,不由得搖了搖頭,但焰靈姬也不糾纏。面對璃,焰靈姬不知不覺總有些自然而然的寵溺,換成別人,說起剛才的話題,焰靈姬定然出手相向而不止言語反駁。
  「甚麼清白女子的禁區,你直說煙花風月之地便是。而且我倆,還算甚麼清白女子呢?」隨璃帶過話題,焰靈姬還是接了話。
  璃的表情浮現一絲佻皮,曖昧的道:「那可不是一般的風月之地,而是名滿新鄭的紫蘭軒。」
  「再怎麼說也是煙火之地。」焰靈姬對璃的話不置可否,「但現在天色尚早,我們真能進得了門嗎?」
  璃賣了個關子,只道:「山人自有妙計,我這個山裡出來的人,自然有法子,你就隨我來吧。」
  焰靈姬不知璃的葫蘆裡賣甚麼藥,但心中暗暗有所感覺這斷不是甚麼正大光明的法子。果不其然,璃帶焰靈姬經過了紫蘭軒的正門,繞到了紫蘭軒的後牆,理所當然的道:「翻後牆進去,神不知鬼不覺!」
  「……果然是好方法。」焰靈姬沉默了一會,不禁啞然一笑。至於咧嘴笑起來的璃,聽到焰靈姬的話,臉上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神色。




  只是,焰靈姬彷彿察覺了甚麼,皺起了眉頭,神色有點凝重:「不過,這紫蘭軒似乎並不好闖,有危險的氣息。」
  一句話出口後,本意只是為提醒一下璃的焰靈姬反而聽到璃似乎略有點興高采烈的道:「當然,這裡面可是有縱橫家的橫劍傳人衛莊在呢!」
  縱橫家縱橫捭闔,宇內無雙的威名確是天下傳頌,焰靈姬也不禁謹慎的打量著紫蘭軒樓上的廂房,只是眼內沒有懼意,反而有一重躍躍欲試的光彩。
  璃見到焰靈姬的模樣,提了個建議:「吶,不如我們各挑一個廂房闖進去,看誰比較幸運能碰上衛莊?」
  焰靈姬微一點頭,兩人當即分別挑選了一個廂房,翩然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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