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就是韓非。」璃看了看焰靈姬和韓非,刻意忽視了焰靈姬冷了下來的臉色,帶點玩味的道:「倒是你和韓非,衣衫不整,渾身濕透。我是礙著你們鴛鴦戲水了嗎?早知道就跟衛莊多拼幾招,多給你們點時間纏綿一下。」
  璃這一句話下來,被焰靈姬狠狠的剖了一眼;至於韓非,則是馬上被衛莊冷冷的眼神看了一眼;紫女也飽含深意的看著韓非,眸子裏甚麼意味都有,就是沒有笑意,只是現在不便發作罷了。而韓非本人,也被璃的話擠兌得有點尷尬,尤其是還面對著別人的目光。儘管璃的話中所針對的根本不是他。
  「我和這位姑娘的事暫且不提,璃姑娘你該不會是誤闖紫蘭軒吧。」韓非下意識的看了看焰靈姬,最終還是先將重點放回璃的身上。
  又看了焰靈姬一眼,璃從中讀懂了焰靈姬暫且放過她的神情,看來焰靈姬還是擔心自己的傷。璃低聲向焰靈姬說了句:「我晚些會向你解釋的。」這才抬頭向著韓非三人道:「一別月餘,韓非公子可是把新鄭搞得滿城風雨。」
  韓非不動聲色,繼續把話死死釘在今天的事上:「璃姑娘還是那麼神秘,不知今天的事,是否就是璃姑娘當日所說的賠罪。」
  「自然不是。」璃的身子一陣搖晃,傷口還流著血,她的身體情況並不好。焰靈姬眉頭一皺,手提了提又頓了一頓,終究還是搭了把手扶著了璃。璃穩了穩身子,才繼續道:「不過我今天卻是有心來為當日的事賠個不是。」
  這個時候,紫女插話道:「既然如此,不如先讓我們為璃姑娘包紮一下傷口?」
  「不必了。」璃拒絕了紫女的好意:「我說幾句話就走,而且這身傷留一留比較好。」
  焰靈姬一聽璃不願包紮,緊鎖的眉頭又深了一層:「既然如此,你就快點把話說完。」其實聽到這裡,焰靈姬也知道璃來這裡是有原因的,而且這原因還與自己有關,不然璃不會帶上自己。感受到焰靈姬對自己的關心,璃不禁心中泛起點點暖意,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另外一件事。
  「赤眉龍蛇,姬無夜準備將他放出來。百越之事,韓非公子你已惹韓王安不滿,此後之事,公子最好別管。」




  韓非眼神一凝,而紫女、衛莊探究的目光更有種想穿透璃的感覺。韓非、姬無夜相爭之事在朝堂上不是甚麼秘密,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出苗頭,而且百越秘聞,這女子又是怎麼知道?
  「如果所有山野村姑都像璃姑娘一樣,這天下恐怕是山野村姑的天下了吧。」韓非笑言:「替吾王分憂,也是臣子的責任。而且非亦不想有禍事動搖韓國根本,璃姑娘的勸告,非心領了。」
  璃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轉而道:「不知韓非公子覺得毒蛇危害較大,還是弄蛇人的危害較大?」韓非沒有回應,他知道璃還有下文。果不其然,璃緩緩續道:「蛇可以不止這一條,但弄蛇人只有一個。難得這條蛇需要弄蛇人的全力操控以防反噬。公子才智高絕,箇中關節想必能理個通透。」
  「璃姑娘如果說的是真話,這賠禮的分量就實在是太足夠了。」韓非由衷的道:「只是不該出現的人尚未出現,又如何……」
  璃一推焰靈姬:「所以我才把焰姐姐帶來。」
  「你要我們百越與韓國的公子合作?」顧不上計較璃的稱呼,焰靈姬看著璃的眼神流露出一點肅殺,扶著璃的手也開始用上了力。
  璃吃痛,仍然強忍著沒說話,但眼中滿是對焰靈姬的哀求,哀求焰靈姬信她一次。片刻,焰靈姬才卸去了力道,扭頭向韓非三人模稜兩可的道:「想來我家主人也不會願意受制於姬無夜。」
  「如此甚好,那麼…焰姑娘何時見到你家主人,還望通知紫蘭軒一聲。」韓非向焰靈姬躬了一禮。焰靈姬別過頭,並沒有看韓非。
  雖然心知焰靈姬口是心非,但初步的事情總算做完,璃心中盤算著。而怎樣讓兩家通力合作,日後還有的是方法。現在,只等天澤出現。
  「衛莊先生可以送我倆一程嗎?」璃忽然向衛莊道。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知道是時候要離開了。雖然一切都還在預計之中,只是與衛莊的交手,實在是有點兒過於放鬆了。




  衛莊沒有回答,只是鯊齒一揮,一道並無殺意卻凌厲十足的劍氣向璃和焰靈姬襲去。璃和焰靈姬接招之餘尚帶五分轉化,借勢由窗台遁出紫蘭軒。欄柵之間,只留下了幾滴屬於璃的晶瑩鮮血。
  默然看著欄杆,又望了望身上幾道不淺不深的傷口的衛莊,突然開口:「這個璃,不錯。」衛莊和觀戰的紫女都心知肚明,剛才一戰衛莊的確占盡優勢,但那個璃也不是沒有反撲的能力,衛莊身上的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真要戰到最後,璃是必死無疑,但衛莊也不見得可以完好無缺。衛莊隱隱覺得,這個璃尚有殺招,雖然衛莊也沒使出橫劍式最精妙的招數。
  「武功是不錯,但是她的話,可信嗎?」紫女著重的不僅是武功,更是一個擅闖他人之所的人的話,到底還有多少相信的價值。
  韓非一振衣袖,沉吟了一會:「璃姑娘可信,只是隨她而來的焰姑娘,似乎並不真的有意與我們合作。不過她多少願意聽璃姑娘的話,這也算是一點把握。而且百越太子在姬無夜手中,也與我們的情報吻合。璃姑娘應該是真心為我們拉攏盟友,由她今天闖入與離開的舉動便可見端倪。」
  「的確,她今天受的傷確是她有意為之的無妄之災。」衛莊也已明白了韓非的話是甚麼意思。
  見紫女還有所疑惑的模樣,韓非便問了一句:「自從禿鷲一事之後,百鳥對紫蘭軒的監視就從沒停過了,對吧?」
  紫女點點頭,隨即明白過來:「那個璃姑娘,莫不是故意溜進來,然後故意傷在衛莊手裏,最後再借衛莊的劍逃走。而這樣做,就是為了讓姬無夜的人認為她是來跟紫蘭軒作對?」
  韓非打了一個響指,輕浮的笑著:「沒錯,璃姑娘可真是一個聰明的人。對我們來說,在暗處的盟友,比在明處的盟友有用多了。赤眉龍蛇,只是錦上添花,璃姑娘,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我惟一想不通的是,璃姑娘為何助我們,莫不是見我俊俏,對我一見傾心?」
  紫女莞爾一笑:「公子少貧。」
  衛莊則是提醒了一句:「那個璃是真想助你。但她似乎也想助她口中的焰姑娘,在她心思未明之前,不是一隻真正的好棋。」




  「這我自然曉得。」收起了嬉皮笑臉,韓非的臉也認真了起來:「是該盤算一下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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