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質的愛情，崩壞的真心－－《何謂愛？》: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對不起，我遲了一點。你等了好久嗎？」

我看著面前化上淡妝，頭戴兔耳朵的穎恩，實在美若天仙，眼勝繁星，一時只可微笑無語。她身穿白色碎花裙，襯純白波鞋，簡樸之中帶中那脫俗的氣質，臉蛋微紅，抿一抿嘴，羞問：「別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我依然驚嘆穎恩的美貌，呆呆笑說：「穎恩，你真的很美。」

她輕輕拍打我手臂，說：「別開玩笑了。我們走吧。」



我點頭，與她並肩走去，問：「你很喜歡白兔嗎？」

她點頭淺笑，一雙明眸勾人心弦，答：「對。因為我朋友養了一隻好可愛的小白兔，只可惜我家不能養寵物，所以今日是萬聖節，我就裝做一隻小白兔。」

我臉頰一熱，道：「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小白兔。」穎恩只垂首微笑，不說一話。我倆一同走過地鐵站，步進如同童話美境的樂園。

「小書！」

小書見我前來大感高興，好奇問：「華？你怎會在這？」



我一離開地鐵便拼命跑來，一直氣喘吁吁，笑說：「你說穎恩今日要出去採訪，一定沒有時間裝神弄鬼，我在街邊見到這個，便替你買下來。」把袋中的純白色兔耳頭飾遞給小書，笑問：「有哪個女孩不喜歡白兔？」

小書大為感動，接過頭飾後，真誠道：「華，你真是細心！我和Andy也沒有想過這一點。謝了。」

我餘光瞧見穎恩正四周張望，便打斷小書說話，道：「你的穎恩到了。去吧。找尋自己的幸福，別讓自己後悔。」

小書回首望去，見穎恩已在不遠處，微笑說：「那我先走了。謝了！」話畢，他就走向穎恩。二人談笑風生，簡單自然。然後，小書更替穎恩戴上頭飾，並肩走向主題樂園。

我在小書身上，彷彿看見當年的自己，看見當年的眼神，卻不敢直望穎恩，怕再惹重重傷感，只好心中祝願二人幸福。我不敢回頭，未知他們是否走遠，只知自己所走的方向與他們截然相反。不知為何，雙眼一熱，淚水便無法自制地湧出。



那是二零一三年的萬聖節，穎恩和我玩盡各大鬼屋，盡情尖叫，樂而忘返。我已記不起一眾鬼屋的內容，只記得她既是害怕，又是貪玩的表情。

我倆走到一處空曠的地方，靜候這夜最後的表演。煙花璀璨奪目，在城堡上閃爍發光；歌曲悅耳動人，在人群中縈繞不斷；燈光五光十色，在各地上添加色彩。或因穎恩的關係，我總覺這萬聖節表演同樣浪漫，同樣迷人。

我鼓起勇氣，主動牽起穎恩的手。穎恩一怔，卻沒有一絲縮手之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凝望著我。我並無說話，與她四目相投，此刻無聲勝有聲，世界其餘一切已不再重要，我眼中只有她，而她眼中就只有我。

表演完結後，我倆仍然牽著手，一同走向地鐵站。彼此雖然無話，卻不感尷尬，反而傻傻甜笑。穎恩抿一抿嘴，指著緊扣的十指，終究忍不住問：「喂，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穎恩心意後，已再無顧慮，在街燈之下，一下子將她擁在懷中，在她耳邊細說：「每個城堡也有一位公主，而我亦找到自己的公主了。」

穎恩亦用力抱著，安心地依著我胸膛，會心微笑說：「那希望我也找到我的王子。」那夜，是穎恩與我的開始，以初吻畫上完美句號。

我獨站在月台上，頓時記起所有與穎恩的回憶，既哭又笑，不知是笑中帶淚，還是淚中帶笑，然而心境倒是平靜，想：「穎恩和我真的深愛過，互相付出過，享受過純真的愛情，感受過甜蜜的熱戀。我們一同從學生步進社會，卻懵然未覺被環境悄悄改變了自身，無論對生活的看法，對夢想的看法，甚至對彼此的看法。」

「我們從熱戀走到平淡期，終可做回真正的自己，卻漸漸將對方看得理所當然，忘記當初到底是多麼珍惜這段感情，多麼感激對方的一切。這三年間，我們為了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而吵架，即使嘗試為對方作出改變，到頭來我們也只是互相忍讓，其實從沒解決之間的問題。也許我們在這段關係都得不到滿足和愉快，才會走到這下場。」



「那日分手，你頭也不回轉身離開，我卻沒有如同過往的承諾追上，其實我們已經太累，待在這段緊繃的關係中幾乎喘不過氣，同樣等待解放，才可這樣決絕，再次成為陌路人。穎恩，能在茫茫人海中與你相遇已是我的幸運。我感謝我們的生命曾經交織在一起，只是我並非你命中的王子，不能再分享你的快樂，不能再替你抹走眼淚。也許小書才是你的王子，只要你們都願意為對方付出，了解對方的想法，感激對方的心意。」

不知隔了多久，眼淚總算停下來，我看著對對愛侶走過，讚頌愛的美好，只好呼出一口長氣，再回望剛才走過的路，笑說：「穎恩，我祝福你能找到自己的夢想，找到自己的幸福。小書，我也祝福你能成功，成為令她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