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搭𨋢,行到屋企門口。

「唉,死就死。」

打開門,老豆阿媽都坐咗喺梳化,一個用手機睇緊片,應該係荷李活商業電影,大量槍聲同爆炸聲響起,如果無咗依啲聲,間屋應該好靜;另一個就揭緊手上嘅簿,眼又腫鼻又紅咁,我睇真啲先知原來阿媽睇緊相簿。

閂門,除鞋,入屋。

「返嚟喇?飲湯啦。」平時依句嘢係阿媽講,今日變咗老豆講。





佢用下巴向食飯枱點一下,我亦行過去,打開蓋,橙紅色,係番茄薯仔湯,溫度暖暖地啱啱好。

我飲完湯、洗好碗,見佢兩個都唔似有嘢同我講,就去咗沖涼先。沖完涼出嚟,兩老仍然無咩反應,反而令到我更擔心。

「你兩個⋯⋯無嘢同我講?」                  

老豆微微低頭,視線穿過老花鏡片望向我,搖搖頭;阿媽就拍拍佢旁邊嘅位,叫我坐埋去。佢拎住相簿,一頁一頁咁揭,指住一張又一張開始泛黃嘅相,話依張係有咗我三個月嘅時候影嘅,嗰張係我出世時候嘅相⋯⋯隨住大大本嘅相簿每揭一頁,我嘅濃縮版人生就呈現喺眼前。

幼稚園嘅生日會、郊遊日、親子日、畢業禮嘅表演、小一入學、萬聖節開放日、遊戲日、運動會、秋季大旅行、聖誕聯歡會、新年假期、復活節假期、暑假去旅行⋯⋯嗰陣時嘅我仲有自閉症,影親相都唔會笑,我仲記得當時我直情係討厭人多同埋所有集體活動。





「我本來想話你,嗰日一早叫你去照多次,但諗諗下,早照遲照,其實結果都係一樣,無得改變。」

阿媽揭到最後一張相,係我哋對上一次去旅行影嘅全家福,再將相簿揭返去第一頁,指尖放喺啱啱出世嘅我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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