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想辦法打破鏡子,才能結束這場災禍,可是面前的惡魔並不會輕易放過我。

而且這塊鏡子根本就是銅牆鐵壁……

沒空多想,「John」就已經迎面而來,將我一把推到牆邊,前臂鎖住我的脖子,令我無法掙脫。

我下意識用左腳膝蓋亂踢數下,但「John」完全感受不到痛楚。

可惡,「John」比守墓人聰明多了,而且身軀都如此堅硬。





我靈機一觸放鬆身體,使我向下滑了一下。「John」不由吃了一驚,我立刻用鐵鏟將「John」頂開,然後走到空曠的位置,逃過一劫。

「碰碰!!」銅牆堅硬無比,給一整天都未必能等到Ocean和安叔進內救援。

這時我眼光一閃,發現銅牆下留了一條縫隙,足夠手槍穿過。

「Ocean!棟門底下有位!遞把槍入嚟!」我歇斯底里地大叫,彷彿呼喊著最後的希望。

「塔隆?哦,係,見到,我即刻俾你!」





就在這時,耳邊吹來一陣暖和濕潤的空氣,還有溫柔女子的呼吸聲……

「嘻嘻。」

我來不及回頭,就被一股力量推到「John」那邊。「他」瘋狂大笑,然後緊緊地牢住失去平衡的我。鐵鏟丟到地上,四肢如同綁著麻繩般,完全動彈不得。

「John」有著正常人的體溫。倘若撇除外觀上的「妖氣」,那就說不出與一般人的分別了。

「你真係番梘嚟,不過今次走唔甩啦,嘻嘻。」





「嘻嘻嘻,頭先吹到你興唔興奮呀?」

擰笑的「John」,淫笑的「小儀」,令我彷如置身精神病院,跟兩個虐待狂待在一起。

這時Ocean將手槍滑到墓室內,剛好就在我的腳下。

「一發子彈咋!唔好亂用呀!」Ocean和安叔叫道:「頂住呀!我地好快入嚟!」

即使有機關槍和無限子彈,那又如何?我根本拿不到……

「嘻嘻嘻嘻嘻嘻嘻!!」墓室再次瀰漫心寒的笑聲。

「小儀」粗暴地扯起小儀的頭髮,要她親眼目睹朋友受苦。

「Talon哥,對唔住呀……」小儀無力地哀求:「放過我地,求下你地啦……」





「唔洗垂死掙扎啦,好好欣賞完美嘅代替品啦!」不死人「John」說。

「大家笑下啦!好快就會有新男主角出現!」惡魔「小儀」撥弄長髮,「她」的髮質跟小儀一樣軟順而光澤,然而我對「她」卻只有恨之入骨。

「我絕對……唔會……」我拼命的掙脫猶如螳臂擋車,右腳傳來觸電般的劇烈痛楚。

「碰碰!」銅牆的撞擊聲叫我不要放棄。

我的身軀越來越接近鏡子,小儀哭不成聲,另一個「小儀」則是興奮不已。

難道等待我們的就只有絕望?

難道一切希望和犧牲都是假象?





就在我迷茫困惑的時候,「John」被一個人影撲開,迫於無奈下鬆開魔爪, 讓我恢復自由。

我轉身一看,John居然醒了過來,雙手抱著「John」的上身,將他強行扯離。

「垃圾!世界上只容許有一個陳弘,就係我!假貨去死啦!」John最終拯救了我:「阿隆你射爆塊鏡呀!一切都會結束!」

 「塔隆!!!」小儀也高叫著。

我想也不想就拐去撿起手槍。這把殺人武器將會是眾人最後的希望。

「你死都要礙事!」暴怒的「John」使勁甩掉John,然後一腳踩斷他的左腳。

又是清脆的碎裂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可憐的慘叫聲。





「小儀」本想阻止我,卻被小儀緊緊牢住雙腿,還沒有習慣軀體的「小儀」居然不懂反應,一時之間弄不開她。

「死八婆,放開我!」由笑容轉為憤怒,「小儀」此刻卻無可奈何。

這是大家最後的掙扎,給予我最後的希望!

我攜著手槍衝向鏡子,期間「John」舉起重拳,正正瞄準John的心臟,準備給予致命一擊。

手槍只是剩下一發子彈,我現在救不了他,必須打破鏡子——一切的元兇。

我跨過他們,奔向那面鏡子。

我跟鏡子只有一步的距離,雙手舉起手槍。成敗就看此舉了。





這時我驚訝地發現,鏡子裡的「周達隆」失去之前的妖氣,面上是錯愕、退縮和害怕。而現實裡的我則是懷著信念,眼神堅定不移。
這次輪到我笑了。

「砰!」

鏡子中央出現了一個彈孔,然後裂縫從中央擴散,蔓延到四邊。我的鏡映消失眼前,就如陰魂飄散一樣。我狠下決心,轉槍為鎚,一擊打破鬼鏡。碎片紛飛,一條墓道映入眼簾,原來鏡子後就是出路。

「啊啊啊啊!呀呀……」John的叫聲漸弱,彷如元氣正在消逝。他還是挨了「John」的致命攻擊。

「弊!!」不死人「John」大吃一驚。

「呀呀呀!!!唔要呀!!啊啊啊啊啊啊!!!!」那個「小儀」整個身軀都冒出黑煙,倒在地上,然後灰飛煙滅,就如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同時,小儀的影子恢復眼前。

然而,「John」仍舊安然無恙。

銅牆的機關失效,拉回墓頂,安叔和Ocean快步跑入。

「嘩!有兩個嘅?」這是安叔的第一個反應。

「小儀!小儀!」Ocean飛奔往小儀身邊。

「John」退後兩步,然後再次瘋狂大笑。所有人目定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你地好嘢呀,居然成功左,可惜我嘅主人唔係呢塊祭血鏡,所以我依然喺度,嘻嘻嘻嘻嘻嘻!!!不過人多勢眾,我都係放過你地啦!好好探險呀!主墓就喺前面唔遠!嘻嘻嘻嘻嘻!!」

「他」演講完畢,就穿進牆壁中,然後逝而不見,可良久笑聲才真正消失。

我沒有鬆一口氣,而是跟著安叔走到John身邊。他兩肢斷裂,捲縮地上,胸口上的瘀痕和血跡即便隔了衣服都能看見,樣子極為可憐。
「咳!」他先是咳了一口鮮血:「終於完啦……」

「John,你唔好講嘢,我會諗辦法救你。」安叔說。

「我係話我自己……咳!我熬唔到啦。」John再次吐血,呼吸非常微弱:「其實我一直都唔中意John呢個名……太普通啦……我值得更好嘅名……」

「可惡!」安叔不忿地拍打大腿。

「古墓有兩塊相同嘅鏡……仲以為打爛一塊就得……」John無力地說:「哈,人地仲話咩人為財死……真係荒謬……我居然會係救人而死……」

我和安叔面面相覷。

「對唔住……」我敬重地說。

「我……冇……所謂……啦……」John閉合眼睛,斷氣了。

我和安叔同時嘆氣。

John是好人還是賤人,我已經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做過的事情已是歷史,他的生命也是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