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人族之前:弱肉強食(二十六)

此時,盤氏只剩不足百人,土鼠族便將盤氏重新編排分為八組,每組約有十人。盤古被編入五組,盤十被編入二組,盤洛則偏偏被編入七組。如今木月鼠代土鼠族下令在完成所有會面之前,盤氏八組不得交談,令所有盤氏不禁目定口呆,各自對望卻不敢作聲。

木月鼠將盤氏的反應也納在眼中,並讓看似地位較低的土鼠上前並分先後地帶著各組前往礦洞之內工作。雖然這些守衛鼠的體格似乎無一可與老大相提並論,但是次土鼠族實在派出的數量實在前所未有;過往只有六至七隻守衛鼠看守整個土來山脈,如今卻有至少三隻守衛鼠去看守一組,可想而知土鼠族對於守衛鼠忽地消失實在不敢輕視。也許,牠們的確害怕外間勢力入侵內部並用此等方法削弱自身戰力。

木月鼠看著旁邊一位臉目同樣可憎的土鼠,以眼神召牠前來一起並肩離開此地,低聲說:「李貂,我直覺覺得這些傢伙一定隱瞞著某些事情。當初我們盡量將各原組人盡量打散分向各組,就是不能讓他們有任何新起的勢力。」

李貂冷笑,說:「好。下一個勢力也只會是我們一手帶起的傀儡管理員。由此刻起,我們便作全面監控。既然無法溝通,那麼我們就只需要等待,他們一定有裂縫出現。」





木月鼠冷笑:「這些渣滓,到底自以為什麼?他們沒權左右我們的決定,也沒能力擊倒我們。有什麼意外,直接殺掉整個盤氏就好,反正人不過是便宜到極的奴隸。」李貂輕輕點頭,掛起陰險的笑容。

前後不過五分鐘,土來山脈便由吵雜不斷再次變回死寂寧靜,只剩陣陣彷彿帶著恐懼的腳步聲。張眼望去,不知是湊巧或任何玄機,負責看守分別有盤古和盤十在內的五組和二組竟達四隻守衛鼠。這不知有心或無意、簡單卻有力的一著更叫整個盤氏恐懼得無聲吶喊,逼得他們快將發瘋。

礦洞之內,各組被帶向不同位置,互相分隔。若無守衛鼠帶領下,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其範圍。鋤頭斧頭不停敲打牆身以挖掘各種寶石,令礦洞充滿噹噹之聲,叫守衛鼠腦袋嗡嗡作響,大感不爽,極不舒服。

盤十內心極為緊張,偶然因搬運礦石進出礦洞時遇上盤古,只敢以餘光望去,卻見後者眉頭緊皺,似在專心工作,暗忖:「如果無法和其他組別溝通,我又沒有洛的腦袋,又可以怎樣做?洛先前的計劃現在應該行不通了!」

盤古似感覺到盤十的目光,但知有守衛鼠在旁,也不敢與盤十對望,只輕輕搖頭,繼續專心工作。他肌肉比其他人發達得多,若用上靈力,這些工作一瞬就好完成,但怕被牠們發現,完全不敢使用靈力或上古之力。雖然他未有盤洛的智慧,不能想得太仔細,卻是個戰鬥天才,不斷將現在的大勢當作一場打鬥。他留意到守衛鼠臉上的不屑,心想:「牠們這輪攻勢雖快卻輕,只要我們能堅守的話,牠們也會露出破綻。牠們在等我們鬆懈,我們也可以等牠們鬆懈!」





每當有緣遇見,盤十下意識地向著盤古越走越近,偏偏後者稍為疏遠。盤古以餘光觀四方,見未有守衛鼠能看到自己嘴巴時,僅以唇語向盤十說:「等。我們要繼續執行洛所說的計劃。」

盤十不禁一怔,目光呆滯,幾乎連搬著的礦石也掉在地下,甫見守衛鼠似望向自己,立即專心工作,可是臉上依然難遮其驚訝之情,想:「這情況下,我們到底怎樣完成那三聚之計?這樣⋯⋯不是更加冒險嗎?」

日落月升,不知不覺已過去十多日。木月鼠所說的會面遲遲尚未開始,盤氏一直處於全面監控之下,守衛鼠分日夜兩更,輪流看守、監視所有人的活動和交談,亦因此先前意欲建立人族的氣焰似乎稍有減弱消退之象。

思想雖細小若種子,但一旦紮根萌芽,則穩固若泰山,如何大火也無法燒盡。在這假象之下,無不是處處暗湧;一時之間的平靜,只是一種潛伏,為下一次進攻作準備。實際上,只有置身事外或打算放棄的人方有這種錯覺--這種能夠稍作自我安慰的錯覺;至少盤古和盤十從沒放棄,一直等候機會。

若臥龍不伏,怎可一鳴驚人?建立人族絕非一日之事,也非以單一戰役便可完成,而是一次又一次奮戰,一場又一場戰役,以血肉、汗水組成的結果。縱然歷史只會記下結果,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而爭奪先機的過程往往被埋葬於時間長河中,但推翻殘酷現實的命運,破開名為奴隸的枷鎖,豈可一蹴而就?這場龐大的博奕以用性命、信念、人族的未來作賭注,與土鼠族對賭;就賭誰率先放棄,鬥誰能堅持到底。





守衛鼠先前可在基地內候命偷懶,現時卻要與眼中的奴隸同處一室之內,叫牠們內心極之不快,但面對有權有勢的木月鼠固然敢怒不敢言,於是偶然對著盤氏也會大發雷霆,洩出怒氣。牠們看見柔軟無力的女人,不時出手侵犯,如同玩具;只要心有不爽,便對眾人拳打腳踢。若非土鼠族尚剩餘少許律法,不容土鼠任意胡作非為,恐怕不出一周,盤氏全成屍體。

「怎麼了?他們終於都鬆懈了?」木月鼠問站在眼前的守衛鼠,後者卻給予一個出乎牠們意料之外的答案。木月鼠聽後大笑,目光如炬,彷如垂釣多時的釣翁感到漁杆在動,陰險說:「早知道這些渣滓會退縮。直至會面後才會完結的全面監控,偏偏我遲遲未開始會面。如此了無終結的監禁,就如無止境的黑暗⋯⋯怎會破不了他們的心防?哈,帶他過來吧。」

不過一會,在明月之下,一道人影隨著一隻守衛鼠走出自己組別的地洞。此夜萬籟俱寂,風靜蟲默,更顯得他每一步是多麼的沉重,沉重得似背叛了仍在地洞內的所有人。他站在基地大門之前,呆望眼前的龐然巨物。守衛鼠似不耐煩,但此處並非礦洞,牠也不敢大呼大喝,只好嚴厲說:「喂!還不走!快跟我來!」此人一怔,只好點頭繼續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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