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最近我想追一個女仔⋯⋯: 我願窮盡畢生精力，只為守護你的笑容

【40. 我願窮盡畢生，只為守護你的笑容】

女孩沿著路軌慢慢走回家，她是一架盛載男孩夢想的飛機，雙臂展開，在錯綜複雜的軌跡中，看到了早已鋪排好的結局。她飛啊飛，終於接到了男孩的告白氣球。


.

天空染成了一片靛藍，樹梢偶爾傳來鳥的鳴叫，路旁的街燈瀉下一池澄黃。一切如常，但我的心跳不正常。

.



「係呢？你住邊㗎？」我問。

.

「我住天水圍㗎，你呢？」她喝著烏龍茶道。

.

當了她的同學一年有多了，我竟然都不知道原來她住天水圍。



.

「我⋯⋯我都住天水圍㗎。」

.

「係咩？咁我地以後咪可以一齊搭輕鐵返去囉？」

.



「以後？」我的心跳紊亂，瞳孔失去了焦點。

.

「有個伴搭車返去都好呀嘛！」阿玲雀躍地道。

.

「你咁多friend ⋯⋯點解一定要我陪你？」

.

「做咩啫，好唔想同我搭車咩？」她瞇著眼道。



.

「吓⋯⋯」

.

她這樣說，是不是有甚麼暗示呢⋯⋯

.

阿康說過，雖然我自己沒有察覺，但阿玲或許對我⋯⋯

.

她見我像windows 故障一樣沒有反應，便用力彈一彈我的戴頭，道：



.

「醒啊！」

.

「喔⋯⋯我、我梗係唔係啦！公主肯同我一齊搭車，簡直係我嘅榮幸！」我傻笑答道。

.

「唔好叫我咩公主喇！好奇怪啊！」

.



「咁叫女神好冇？」

.

「我唔係女神囉。」

.

「我話你係咪係囉⋯⋯」

.

她放下了手上的茶，然後直勾勾地看著我，眼波中似是傳遞著些甚麼。

.



「做、做咩望住我⋯⋯」我不知所措道。

.

我和她無言對望了兩秒鐘。

.

這種感覺⋯⋯真奇怪，我的耳梢都紅起來了。

.

此時她終於、輕輕說了一句：「多謝你。」

.

我不懂得如何反應，只呆若木雞地坐在原位。

.

「我、我⋯⋯」

.

「我落車啦，我哋聽日再見喇！」不知不覺間，原來已經到站了。

.

「好⋯⋯拜拜⋯⋯」

.

我默默地在下一站轉了車，往屯門方向再次進發⋯⋯希望日後她會原諒我這個小謊話吧。

.

之後一連數天，我都會在有蓋操場一邊溫習，一邊陪著阿玲畫Banner，然後與她一起坐輕鐵「回家」。有趣的是，她每次都真的覺得我是湊巧在那裡溫習。

.

但其實，每天我對著艱澀難明的數學，腦海裡想的盡是阿玲跟我說「多謝你」的畫面，有時還忍不住甜絲絲地暗笑。

.

「佢已經喺度坐咗幾日啦⋯⋯」

.

「係囉，真係可憐⋯⋯見佢成日自言自語又笑咁，睇嚟都係讀書壓力太大⋯⋯」

.

偶爾會有幾個路過的小師弟這樣說我，但我一點都不介意，只要能看著阿玲每日努力工作，我就心滿意足了。

.

「喂！夠鐘啦！我要落閘啦！」強哥如此吆喝著，同時瞟到坐在角落的我，眼神中依然流露著讚賞之情，畢竟若非我信守承諾，他和Ms 鍾的不倫戀早就淪為我校師生茶餘飯後的話題了。

.

就在綠社人揉著黑眼圈收拾的同時，阿玲像隻兔子般繃到我面前，笑道：「你呢排好勤力喎！成日都落嚟cover 嘅？」

.

「想見你吖嘛。」

.

「白痴！」她白了我一眼，露出了一雙可愛的小酒窩，理所當然地把這話當成了戲言。

.

「嗱，烏龍茶，每日都要飲乜乜乜。」

.

阿玲接過我拋的烏龍茶，說：「其實你唔使每日都買俾我㗎喎，我會唔好意思㗎⋯⋯」

.

「唔緊要啦！」我苦笑道。其實我只是想把我能做的，都做好做滿而已。

.

然後，接收到我的心意的阿玲，再一次在我面前笑了。

.

然後，我覺得，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

就來驗證一下，阿康說的到底對不對吧。

＊＊＊＊＊＊＊＊＊

.

晚上十二點，功課新鮮出爐。

.

「其實烏龍茶同咖啡，係咪真係撈唔埋一齊？」

.

「做咩問埋啲咁嘅嘢？= =」哈比人回覆道。

.

「冇⋯⋯問下啫。你好少主動whatsapp 我㗎喎，咩風吹你嚟呀？」

.

「阿風，我話過會做你嘅負能量黑洞㗎可？」

.

「下⋯⋯做咩突然間講啲咁嘅嘢⋯⋯」哈比人表現得有點奇怪。

.

「今晚，你可唔可以掉翻轉聽我講嘢？」

.

輸入中⋯⋯

.

這個時候，一段大插曲發生了。

.

「你個衰仔！又喺度打機！成鬼日唔溫書！即刻同我熄機！」剛回到家的老媽一見到我拿著手機就發出憤怒的咆哮，身上還帶著古龍水的臭味。

.

「頂你！我啱啱先做完兩個鐘功課咋！抖下都唔得！唔好阻住我睇whatsapp 啦！」我反擊道。我們家就是這樣，每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

.

「你個衰仔！阿媽一返到嚟就返房，成日掛著溝女，書又唔見你讀，作死你！我下次再見到你係咁我就打死你！」

.

我一聲不哼。她既然不了解我，我亦沒有理由跟她解釋這麼多。

.

老媽卻依然死不斷氣，竟是愈罵愈大聲：

.

「唔好話你掛住同女仔拍拖？一日到黑就掛住同人玩電話。唔使讀書㗎喇？係咪呀？中四就走去學人拍拖？以為阿媽乜都唔知，其實我乜都知！拍拖拍到心到散哂，唔好咁天真啦！以為初戀可以拍到尾啊？無可能㗎！個女仔都唔好得去邊啦！識咗無耐就同你玩到返屋企，無、嚟、家、教！你識埋啲咁嘅⋯⋯」

.

「夠啦！」

.

我再忍不住胸口中的炙熱，一氣之下拍桌怒道。

.

「Kit 根本就唔係我女朋友！」

.

「唔係女朋友又會帶上屋企？你當阿媽傻㗎？唔係女朋友，咁唔通佢係你隻私家雞啊？」

.

「你唔好咁過份喎！」我咬牙切齒道。

.

「你唔好再搵佢，我咪唔再煩你囉！」

.

「究竟幾時開始⋯⋯你連我識朋友都要理我啊？」我的雙眼開始變得濕潤。

.

「你以為人哋真係會鍾意你啊？你照下塊鏡啦！好靚仔咩而家？你公屋仔嚟㗎咋？人哋屋企人都唔慌會鍾意你啦！呢啲嘢你肯定冇諗過啦！你憑咩做人男朋友啊？」

.

這番話觸動了我內心的刺，頓時之間我只覺被說中了痛處，胸口中的熱慢慢湧上了眼眶⋯⋯驅使我馬上跑到廁所抱著馬桶。

.

「喊啦！你呢啲人，除咗喊就咩都唔識㗎啦！」即使躲在廁所，我也能聽見老媽如此喊道。

.

其實這些東西，我又怎會不曾想過？

.

我又怎會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失敗者的代表？

.

從來我想做到的，沒有一次能成功過。

.

內向的我，就算多麼想交上朋友，最後還只剩下自己一個。

.

有很多話只敢在whatsapp 裡傾訴，在現實中，我卻只能一聲不吭。

.

籃球、足球、唱歌⋯⋯就算心裡多有衝動，但我始終沒有膽舉手說我想玩。

.

最後我就連自己的爸爸都留不住⋯⋯

.

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支持我，孤獨且痛苦地活著。

.

然後總有人會說：「內向也沒有問題啊！」嘖！只有沒有經歷過孤獨的人才會說得出這種話！

.

就算是螞蟻，也懂得團結地行動。我呢？連螻蟻都不如。

.

但阿玲卻在黑暗之中救贖了我。

.

我從她的笑容中，久違地看到了自己的價值⋯⋯

.

如果你問我，她對我而言是甚麼？

.

我會非常非常十萬分肯定地答你：

.

她就是我的第二人生，我願窮盡畢生，只為守護她的笑容。

.

哈比人已經打了許多字了，但我還未有心情看，只好草草回覆：

.

「之後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