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靖男道:「少俠且別離去,請先聽我一言……」只是趙玖豐焦躁煩亂,也認定對方不懷好意,環視四周,卻發現除了來路,已無其餘出口。這裡空間狹逼,光線昏暗,聽著上百餘人沉重的呼吸聲,種種壓逼下來,更使趙玖豐心慌意亂,無法冷靜思考,立時揮出長鞭,直取戴靖男面門。
 
然而戴靖男身材嬌小,長鞭朝下一打,戴靖男竟逮著長鞭懸空的一瞬,毫不迴避,而是往趙玖豐衝來。趙玖豐心中大凜,右手向後一抽,打算拉回長鞭轉捲向戴靖男的腳,可是戴靖男佔了先機,這裡又是狹窄,長鞭未及變招,戴靖男已是閃到身後,脅著趙玖豐的背脊要穴,不能輕舉妄動。
 
群眾見此變端,本想上前幫忙,卻沒料到戴靖男三兩下子就把趙玖豐制著,鄧令龍等人連忙道:「幫主無恙?」
 
戴靖男臉上一沉,質問道:「霓裳動鞭……張文君是你甚麼人?」
 
趙玖豐心想既叫得出張文君的名字,果是落花派的人,自己身負皇族血脈,落花派自然不會放過自己,說不定這善樂幫便是引人入局的幌子。但看她似乎未知自己身份,一於將計就計,便道:「特使萬安,屬下為蘭花堂張堂主麾下,滿谷幽蘭漫馥香。」
 




戴靖男臉上陰沉不定,張文君的拿手絕技從不外傳,加上他能說出只有堂主才知道的所屬暗號,這人顯然與張文君關係匪淺。叱喝道:「落花派怎會讓一個無名小卒來殺我們,是瞧我們不起嗎?方皓雲在哪裡?」
 
趙玖豐聽得甚是困惑,她既是落花派特使,為何對張文君如此顧忌?又說著一些不明所以的話,實在難以回答。忽爾背後烈痛,原來戴靖男運氣捏緊穴道,全身彷如有千百針尖遊走,只痛得趙玖豐眼水直流。此時鄧令龍道:「這是我的過錯,竟然引狼入室,請幫主懲罰!」說罷跪在戴靖男的側旁。
 
戴靖男搖搖頭,道:「大難臨頭,何必還執意門法家規?我們行蹤敗露,方皓雲一定在附近徘徊,得先離開此地……」突然外面一把聲音道:「不必了。」只見一人打開竹簾,一個背負大刀的魁偉壯漢走了進來,能使得如此厚實的大刀,整個江湖就只有刀聖方皓雲一人了。
 
善樂幫等人臉色大變,戴靖男更是面如死灰,道:「刀聖大駕光臨,敝幫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方皓雲笑道:「戴姑娘放棄特使一職,紆尊降貴追隨一班市井之徒,方某倒是不明白。」
 




戴靖男冷笑一聲,道:「刀聖享負盛名,武功超絕,卻為他人俯首稱臣,我也是不明白。」
 
方皓雲道:「方某也不想與姑娘為敵,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此處早已無路可逃,識趣的便乖乖過來引頸就戮,免得勞動。」
 
趙玖豐聽過刀聖之名,卻未知其底細,見他們對這人如此驚懼,也料得是個厲害人物,但聽得兩人之間的對話,心裡也猜得些端倪,心想:「這特使也許棄暗投明,背叛了落花派,使得落花派要清理門戶。而這刀聖就像樊樓樓主級數的人,與落花派狼狽為奸,成為他們的劊子手,且想必武功高強,才教他們如此害怕……」
 
戴靖男指著趙玖豐道:「這人與蘭花堂堂主有莫大關連,你敢過來,我就把他殺掉。」趙玖豐聽得這話,靈機一觸,便索性喊道:「屬下早前奉張堂主之命,到大名府收集戴妖女的情報,豈料被我誤打誤撞找到他們的巢穴,可惜屬下無能,清理門戶不力,才反被叛徒制著。」
 
方皓雲臉露遲疑之色,剛才他們確有干戈紛擾,但此事該只有自己執行,又與蘭花堂何干?便道:「張堂主插手管事,可算是越俎代庖。」
 




趙玖豐道:「輦下作亂一事以後,四堂即將合併,張堂主對這大堂主至在必得,故此讓屬下與刀聖拉攏拉攏。」又想到落花派勾結的技倆,只怕方皓雲也是有事所求,便道:「張堂主曾說,刀聖若有任何請求,她可向掌門遊說。」
 
方皓雲聽他能道出落花派的大事,立信他是派眾,又聽得能遊說掌門,眼睛一瞪,心生動搖,道:「此話當真?」
 
  趙玖豐知道計已得逞,便道:「張堂主的話,豈有反悔之理?」
 
  方皓雲心裡躁急興奮,正要踏前救人,戴靖男卻抵著趙玖豐的穴道,道:「別過來!」
 
  方皓雲怔了一怔,他順從落花派只為一事,卻苦遲遲不得意,如今轉機就在眼前,豈容失去?只是任他武功再高,也不能保證把人毫髮無損的奪回來,只能佇立原地,僵持不下。
 
  戴靖男道:「你讓我們走,我便把人交給你。」
 
  方皓雲思索良久,一是失職之過,一是求事良機,腦裡苦苦爭論不下,全身竟也冒出了汗。戴靖男全神貫注,不敢鬆懈,看到他如此難堪的窘樣,也不禁驚奇。半晌過後,方皓雲終於開口道:「好。」
 
  戴靖男道:「令龍,開門。」只見鄧令龍走到地室後方,在壁上推了兩把,一道石門順應而開,這地室竟是內有乾坤,石門後是一條極是寬敞的通道,乾淨平坦,能容納三人行走。




 
  戴靖男揮手示意,讓幫眾進入秘道,鄧令龍遲疑的望了望她,正要說話,戴靖男卻趕走了他。待得人潮漸散,戴靖男拉著趙玖豐,倒步尾隨著最後一名幫眾,退入秘道,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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