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約半個時辰的時間,眾人從秘道離開,戴靖男抓著趙玖豐的背心,爬上梯子,鄧令龍隨即以火石擦燃一堆木條,扔進秘道,搬回石板蓋上出口。環視四周,只見雜草長生,杳無人煙,竟是身處一遍荒野之中。此時秋陽杲杲,雲淡風清,空氣比在大名府更是乾燥,該是往北前進。趙玖豐坐在地上,還未回復過來,脖子已被一柄長刀架著,只見戴靖男站在面前,道:「我們已離開大名府,別妄想方皓雲會來救你了。」
 
  趙玖豐道:「姐姐放心好了,我從來沒有這個念頭,況且我根本不認識他。」
 
  眾人皆是愕然,戴靖男曾為落花派特使,見盡世間狡詐之徒,自然不會相信,長刀再往前一擺,趙玖豐只覺脖子一冷,刀鋒輕輕擦過皮膚,一絲刺痛,刀鋒已是染紅。趙玖豐知道再不解釋,自己定要性命不保,卻不慌忙,腦裡立時轉動,道:「我確曾是落花派的人,只是日子漸長,越是不齒他們的行為,後來被人出賣,僥倖逃脫,卻已恨極落花派,不會再重蹈覆轍。方才那番說話,不過為了讓刀聖相信,教我們有脫身機會,不然那裡空間狹窄,鬥起上來,難免折損。」
 
  戴靖男臉上遲疑,鄧令龍道:「落花歹人奸險無比,我幫上百人命,可不能押在三言兩語之上,幫主須得慎重考慮!」
 
  看著幫眾膽顫落魄,戴靖男回想適才眾人懸在一線,如今難得保住性命,實在沒理由為這無憑據的說話冒險。戴靖男盯著趙玖豐,卻見他眼神毫無畏懼,身子挺得一直,一臉傲氣,倘若與自己同出一轍,豈不是冤枉好人?道:「我暫且留你一命,卻休想如何耍奸耍滑。」語畢兩指在穴道一掃,趙玖豐立時昏了過去。
 




  卻說方皓雲看到他們退入秘道,立時離開地室,回到大名府街上。方皓雲只覺不對勁,心想:「方才一時興奮蒙了腦袋,那小子如此就把我打發,說不定與那妖女一伙。」越想越是不忿,登時加快腳步,追蹤眾人。在市集沒走得幾步,只聽得前方一間鐵匠鋪有人吵鬧,本來也沒打算理會,卻聽得一人道:「你給我說說理,這柄爛劍可有甚麼用?鑄的劍如此不中用,枉你還在大名府開得店來。」方皓雲只覺聲音語氣極是耳熟,凝神一望,只見那人一身破爛道袍,頭大身瘦,除了慕容謙還有誰?方皓雲心中一凜,停下腳步,留在人群之後觀察。
 
  慕容謙雙手手指捏在鐵劍兩端,向下一屈,鐵劍登時斷成兩截,粗聲粗氣的道:「師傅,我光用手指就把它截斷,天下豈有這麼滑稽的事?」
 
  那鐵匠心知這人要來撩事生非,只能心平氣和的道:「道長指力強勁,可不是小店錯失。」
 
  慕容謙瞪大眼睛,道:「你賣的東西不行,竟然怪到我頭上?貧道素來不喜歡多管閒事,但你這店沽名釣譽,就是看不過眼。這種劍是人用的麼?根本就是侮辱我這些學劍之人!」
 
  那鐵匠聽他說話橫蠻無理,也忍耐不住還口道:「道長一看便是身懷絕技之人,卻故意來壞我兵器,存心跟小店作對,你有何企圖?」
 




  慕容謙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如今奸商當道,專造贗品,貧道此舉只不過是為百姓討回公道。這樣吧,你把店裡最好的劍給我使使,讓我鑒定一番,證明你還有上等的打鐵技術,不然魚目混珠,就趕快倒閉吧。」
 
  那鐵匠見他死纏難打,瘋瘋癲癲,一個不高興在大名府造謠,店鋪定會沒生意,只得回到店內,拿出一把長劍來。只見此劍長五呎,色蒼灰沉,劍身鑄有龍紋,並不顯眼。以慕容謙之流拿上手來,也覺甚是沉重,立時運勁提劍,龍紋立時透出隱約的寒光。慕容謙心中一喜,隨手一揮,砍到店旁的一塊木板之上,木板竟然一聲不響,應劍斷成兩截,斷口完整無缺,刃口鋒利可見一斑。
 
  慕容謙讚嘆道:「好劍!」
 
那鐵匠道:「十年前我鑄成這劍,只覺此劍戾氣太重,一直不敢示人。道長該無話可說了?」
 
慕容謙望著這把劍,總覺好劍不應埋沒,心生覬覦,便道:「好,這劍就歸我罷。」
 




那鐵匠愕了一愕,道:「甚麼?」
 
慕容謙一本正經的道:「此劍戾氣過盛,只是尚未有好的劍手駕馭,如今一個絕頂劍手就站在你面前,你豈有錯失良機之理?」其實只是慕容謙自叛師以後,遊歷四方,逃避追殺,最近盤纏用光,又失了兵器,才會想出此法耍賴跟人要劍。
 
那鐵匠自然不服,抗議道:「你憑甚麼說你是絕頂劍手?再者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劍讓給你這個無恥之徒!」說罷便要上前奪劍,慕容謙身影閃動,始終沾不住衣邊。
 
慕容謙道:「這個容易,這刃口未曾見血,讓我找些高手殺殺就成。」回頭張望,尋找對手,本在一旁圍觀的群眾一聽此話,紛紛散了開去,只剩下藏在遠後的方皓雲,眼睛自然的跟慕容謙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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