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忽爾一人道:「區區小事何必掌門苦惱?讓他們打一場就好了,誰站到最後,誰便是四堂堂主!」群豪聽得那人語氣囂張自滿,不由得暗地為他捏了把汗。
 
  只見任總管點了點頭,道:「這位兄台說得有理,可是四人混戰,難免不公。各位還有其他建議麼?」
 
  群豪見任總管臉無慍色,便是放心說話。只聽得有人道:「他們不打,就讓臺下的人上去挑戰他們好了!」「四堂堂主豈不是最得掌門倚重?瞧瞧誰能哄得掌門開心!」廣場上又再熱鬧起來。
 
如此久持不下,花解語聽著無聊,心想:「難道他們說上幾個時辰,我們就在這裡耽誤麼?」正盤思如何是好,驀生一計,便道:「樓主對此有何意見?」
 
  鍾天政悠悠的道:「別派事務,我可不會插手。」 花解語微微一笑,道:「我卻想請教樓主。」鍾天政道:「不敢,請說。」
 




  花解語道:「這裡除了樓主以外,肯定還有其他高人在場,可是他們未必有樓主的風骨氣節,如果都是落花派的鷹犬,豈非危險至極?」鍾天政點頭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姑娘若能把這些人找出來,必是百利無害,我也想知道他們請了誰過來。」
 
  花解語帶有深意的笑了一笑,旋即清了清嗓子,丹田運勁,朗聲道:「小女子恰好有個主意,不知任總管可否聽我一言?」她的聲音清脆,此言一出,遍地皆聞。眾人朝聲音一望,見是花解語站了起來說話,均是發怔起來。許晉熙立時眉頭緊皺,知道花解語又來搗亂,卻不敢輕舉妄動。
 
  任總管道:「花姑娘智謀過人,難得願開金口,我派務必虛心受教。」
 
花解語道:「四堂堂主乃貴派重要一職,若然只簡單的武鬥一場分辨高低,未免有辱了四堂堂主的名號地位。」登時有人附和道:「姑娘所言甚是,四堂堂主何等尊貴,怎可如此兒戲?」又有人嚷道:「花姑娘才貌雙全,定有些好法子了!」
 
花解語緩緩道:「依小女子所見,不若請武林中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各自考出一道題目,誰能夠全部通過,便能當上四堂堂主了。這樣既不失四位堂主身份,亦是公平公正。」不少群眾只求湊上熱鬧,聽得此言,便是歡聲雷動,聲徹山谷。有人道:「這才對嘛,不枉我們遠來一場!」
 




任總管沉吟片晌,道:「姑娘主意不錯,可是該由哪些高人來主持大局?」花解語噗哧一笑,道:「你們把誰請了過來,難道任總管會不清楚麼?」眾人聽得興起,有人叫道:「任總管別賣關子了,瞧瞧四位堂主,都快要睡著了!」此際群情洶湧,情緒高漲,紛紛催促任總管開門見山,趕快把人請出來。
 
任總管臨危不亂,面不改容的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掃各位雅興,不如各位提議三位高人上臺,為我們主持四堂大會。」眾人齊聲叫好,高談闊論之聲不絕於耳,卻是久久不能定論。花解語順勢高聲道:「這樣爭持下去,耗上幾天也是沒完沒了,就讓小女子提議,好嗎?」
 
難得有人領頭,群眾自然樂得清閑,奉承花解語幾句,隨即閉嘴起來。花解語道:「我想武林中最受人尊崇的,必是少林派和武當派,要是由兩派的掌門出題,還有誰敢不服?」少林派和武當派地位崇高,不僅歷史悠久,武學亦是獨步天下,由他們主持四堂大會,委實合情合理。加上眾人對落花派的底細皆是心知肚明,若果這些名門正派之首都成了一丘之貉,可不知他們有何解釋,群眾聽畢不禁激奮歡騰,連聲叫嚷,不少幸災樂禍的,更是邁力起哄。
 
任總管倒也沒太大反應,平靜的道:「成佳方丈和程真人恰好在場,群情如此,恕在下打擾兩位清幽,還請兩位掌門移玉上臺。」陡然人群中讓出了一條通道,兩個身影緩緩走出,步上臺來。只見一人深紅袈裟披身,膚色黝黑,容顏祥和,儼然一尊慈佛,赫然便是成佳方丈;另外一人鶴骨松姿,形貌蒼古,一身銀白道冠玉袍,猶如仙人入世,顯是武當派掌門程真人。
 
花解語心中大凜:「果然如丐幫長老所言,少林和武當都自甘墮落,只是想不到連他們的掌門都來了。」只聽得鍾天政道:「稀客,稀客!」唐冥心中猶豫:「就連少林武當也與落花派有勾結,那麼姥姥投靠他們也不足為奇。可是我唐門百年威名基業,就甘心這般拱手相讓給外人麼?」一想到唐門要臣服在落花派之下,手中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任總管道:「當日蕭掌門親自登門拜訪,好比劉玄德三顧草廬,方請得兩位掌門賞面撥冗而至,敝派至深感荷。」
 
卻見兩位掌門臉色陰沉不定,程真人板起臉道:「有禮。」成佳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老納和程真人年事已高,已管不著江湖裡種種的恩怨風波,這等事還是留給後輩好了。」
 
任總管道:「此言差矣,這裡起碼站了武林中過半的英雄好漢,兩位掌門受人提名,自然是眾望所歸,人心所向。」群豪吶喊叫囂,紛紛道:「方丈太過謙虛了,除了你們,咱們誰都不服!快快出題罷!」也有些人暗中冷嘲熱諷,道:「哼哼,少林武當,在落花派面前都不外如是!」
 
花解語暗忖:「聽他們語氣彷彿極不情願,可是怎麼還是來了?難道當真怕了蕭倚明麼?」
 
任總管道:「如此已有成佳方丈與程真人兩位,花姑娘還有人選嗎?」花解語心念一動,道:「我想當今武林,就只有一個門派可與少林武當並肩了,大家可知道是哪個門派嗎?」
 
群豪知其言語,連聲叫道:「自然是落花派了!」花解語微笑道:「那就是了,落花派的四堂大會,豈能沒有掌門到場?」她顧忌蕭倚明的懾魂術,只想盡早知悉對方行蹤,再者想看兩大掌門面對蕭倚明有何反應,便順著眾勢把蕭倚明找出來。
 
果然有人道:「沒有蕭掌門,就沒有落花派!沒有落花派,咱們武林同道又怎得今日盛勢?任總管快點請她老人家出來罷!」眾人為了討好落花派,旋即諂媚趨奉,把所有讚揚歌頌的言語都說出來。一些落花門人聽著頌聲洋洋,不由得飄飄然起來。
 
突然一把聲音遠遠傳來,道:「看來花姑娘對四堂大會興致勃勃,何不一起上臺參與?」花解語心頭一震,這把聲音正是蕭倚明。卻見蕭倚明身穿艷紅大袍,蓮步輕移,從遠方走到臺上,任一舉止,一投足,均是風韻綽絕,典雅出塵。然而眼神冷艷如霜,宛如君臨天下的氣勢,儘管在場梟雄眾多,卻無不為之聳動震懾。




 
群眾知是蕭倚明來到,立時見風使舵,囂聲攛掇,要花解語一同上臺。「掌門說的是,咱們來得淨土,便算是半個落花派的人!咱們就推舉花姑娘作代表,一起見證誰是四堂堂主!」「花姑娘生得貌美如花,不上臺給咱們瞧瞧,豈不浪費!」
 
花解語一怔,望了望女孩和唐冥,又望了望鍾天政,眾人皆是百般無奈。花解語苦笑道:「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女孩擔心道:「可是姊姊……不礙事嗎?」花解語柔聲安慰道:「別怕,他們既拿豐兒要脅我,自然不敢動我。」調皮的笑了一笑,道:「我要是出了甚麼意外,那你替我求求鍾樓主出手救我罷!」向鍾天政等人眨了眨眼,便離席上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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