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Vinci,喺度做野慣唔慣呀?」,李師傅問道。

李師傅算是這行的老行尊,所以在這新成立的祭品署暨紙紮部的地位和職位也很高。而且他跟家師有些交情,倒是很照顧我。

我勉強擠起笑容道:「做野就緊係冇問題啦,係唔係好鐘意個環境,早知當初唔簽個乜鬼協議啦。」

李師傅誤會了我的意思,道:「講起我都好後悔,以為政府咁高價賠比我,執到啦!點撚知啲陰司紙依家升到同港幣差唔多1比1、啲紙紮別墅炒到百幾萬一棟姐?今次個仆街政府又會咁撚醒嘅?!」

旁邊的老陳搭訕,道:「緊係啦,依家全世界都知燒野比先人係有料到,仲唔大炒特炒咩?我早果排都入左30部紙紮ipad,要唔要放2部比你地?見係你地,原價放又點話!」





我笑罵道:「老陳,留番比你自己用啦!李師傅,其實錢就好閑姐,以前我地做紙紮有邊個搵到幾百萬咁多呀?我心足架啦。最唔慣係朝九晚五,又要著制服,都係自己打骰舒服啲。」

李師傅拍拍我的肩頭,道:「Vinci,以你嘅手藝係度做又真係屈就左你嘅。放心啦,你一定會有出頭嘅一日!」

我自嘲道:「唓,手藝再好咪又係紙紮佬!做呢行學咩人諗出人頭地呀?」,李師傅聽罷帶著笑意離去。

如是者過了數天後,在一個悠閒的下午,我正在享受下午茶的時候,李師傅有點焦急的走過來,道:「喂,Vinci,唔好意思,今晚可能要開OT!」

我嚇差點把口裡的奶茶噴出來,道:「OT?」





我對加班倒不抗拒,反應這麼大的原因是整個祭品署可以說是冗員冗署,在這裡紮一間別墅花上一個月也很平常,加班簡直是天方夜譚。

李師傅有點失望,道:「唔方便咁由佢啦,我搵老陳啦!」

我慌忙揮手,道:「唔係!寡佬一個,放工都冇野做架啦!係呢,有咩要做?」

李師傅露出笑容,道:「哈哈,就咁……上頭想要10支左輪、5支霰彈!」

我皺著眉頭,道:「紮槍?」





李師傅戲謔道:「嘿,你搞唔掂咩?」,我搖搖頭表示沒有問題,他繼續道:「做得精細啲,盡快搞掂拎入房比我!」

我向李師傅打了一個「OK」的手勢,便開始工作了。

老實說,我不知為何竟有點興奮,可能在紙紮部太無聊了,難得有點挑戰性的工作,我趕緊打起精神來。我看看手錶,距離下班還有2個小時,我倒有信心能準時下班。

我忙了一輪,總算把工作完成,我忙把製成品拿入房交給李師傅。

李師傅看到我嚇了一跳,再望望牆上還沒到5時的鐘,有點不悅道:「你啲後生就係咁架啦,O陣T都唔肯,求其交啲野比我就趕收工!」

我笑著搖搖頭道:「李師傅,你交帶落嘅野我好上心架,你望下先啦!唔滿意嘅,我今晚留喺度幫你搞掂佢!」

李師傅以不大相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拿起我親手製作的紙紮槍左看右看,看得他嘖嘖稱奇,道:「好,果然名不虛傳!設計、做工、上色、速度都冇得彈!Vinci,你聽日唔洗番工啦!」





我心裡暗罵,道:「屌,唔撚洗咁忌材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