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怎樣?渾小子!」
剎哥怒叫著,我們也默不作聲,大抵是我們之中也沒有人膽敢說上一句話。
「我...我要下車!」
從聲線可以看出,智滔已被剎哥嚇得六神無主,此時剎哥已把車輛停下,用刀鋒這麼冷的語氣對他說:「小子!你想死我不會阻止你,下車吧!」
「就憑你這句說話,我一定活著回來。」
說罷,智滔手執日本刀及離開車輛,而我們的車輛也繼續向前推進。

當車輛到達停車場入口前,滿以為即將離開這個鬼地方之際,車子突然停下。
「甚麼事?」
「為何不繼續前進?」




「我要離開這裡啊!」
這當然是同伴們的說話,無論是誰說的我也聽不進耳了,只聽見志鵬說了一句:「前面有閘杆,我們需要找人開啟閘杆才能前進。」
「又要找人下車,為什麼這麼麻煩...」
「是誰這麼囉唆?」剎哥大喝一聲,已把展培的說話打斷了。
我們的目光也立時投向展培,從他驚慌的表情便可以知道,他說了一些不應該說的話。
「是不是你?」
剎哥轉身,並用刀指向展培說。
「呀!不要呀!」展培不斷叫喊著,從他的表情我也感覺到他真是很害怕。
「快!要不是我殺了他!」
說罷,剎哥已把刀指向志鵬,他被嚇得大叫一聲。




「不...不要吧!冷靜一些吧,大哥。」志鵬吐出這句話時,嘴唇仍不斷顫抖著,同時他也望著展培,只見展培低著頭,像是刻意迴避他們的目光,志鵬便接著說:「培哥,我...我和你無怨無仇,你不要這樣靠害吧!」
「不要再強逼他吧,志鵬,倒不如你自己下車吧!」坐在我旁邊的心茹說。
「你別說笑,倒不如由你下車吧!」志鵬說。
「你竟然這樣說話,你可不是男人啊!」
「我是不是男人也與你何干?」
「你們不要再吵了!你們誰人下車?快!」剎哥那一把雄壯的聲線在志鵬與心茹間的罵戰中劃過,此時所有人也不敢作聲。

「拍!」
「拍!」
「拍!」




「呀!」心茹大叫著,原來在她的窗口位置有一頭活死人在拍打玻璃,我環目四周,看見那些怪物從四面八方而來,而車廂內也搖搖欲墜。
「你們蹲下!快!」剎哥大叫一聲後立即把車加速倒後。
「砰!」
「砰!」
「呀!」
「砰!砰!」
「呀!呀!」
我低著頭蹲下,並不看見實際情況,只覺得車輛向前或向後,及撞向活死人的聲音和我們的叫聲夾雜著,當持續兩分鐘左右,剎哥終於把車煞停了。我已差點兒被他弄至天旋地轉,此時仍然聽見拍門聲,但有人大叫「撞它吧!」
但在旁的財哥卻大叫:「不要,是智滔回來了。」

當車輛停下時,我再次坐回位子上,向前一看,只見前座的擋風玻璃已被染成血紅,當我望向側門,只見智滔一干人在拍打著車門,像是催促我們盡快開門似的。

「開門啊!」
「開門啊!」
雜亂無章的叫聲彷彿是死神催促我們快將跟他走,此時有人大叫:「快開門吧!還在幹什麼?」




此言一出,在旁的財哥像是如夢初醒,他立刻打開側門,看見三人血跡斑斑,剎哥便問:「你們有否受傷?要是身上有傷口那麼別怪我!」
「你放心,我們沒有受傷,秋璇先行上車吧!」智滔一邊喘著氣一邊說。

秋璇先行上車,當智滔正想上車時,突然被一把來自司機座位的粗糙聲音喝止,
「甚麼事?剎哥,我已說了多少遍我沒有受傷...」
「不是說這些,我想你幫忙。」
「是否需要智滔打開停車場閘杆?要是這樣便好了!」志鵬急不及待說著。當然,這對他來說是一樁好事,但這樣推自己的伙伴送死又是否人性的表現?這個答案還是留待他自己參詳吧。
「不要吧!剛才我死裡逃生,這次不會是我吧?」智滔大聲說著,像是發脾氣似的。
「你們不要吵!還是我去吧!」
這句說話從智滔背後的文群說出來,皆因文群仍未上車,他接著說:「趁現在還沒有危險,我們不必浪費時間爭吵了,由我完成這個任務吧!」
說罷,文群已立即跑向閘杆位置,此後出乎意料之內的一幕竟然上演,相信在場的同事們也不能想像。智滔竟然跟隨文群一起跑到閘杆,並邊說著:「我來掩護,我不像某些人貪生怕死!」
此時剎哥駕著車,慢慢走到閘杆前,只見閘杆已升起,同時間也看見十多頭活死人在大廈外守候著。

它們衝過來了,只見志鵬立刻打開前門後大叫:「快上車!」
智滔反應甚快,不到三步已跑回前座,但文群呢?




只見他正想上車的一刻,已被那些血盤大口纏上了,志鵬和已上了車的智滔合力扯著文群,但剎哥竟然在這時候開車。
「你瘋了嗎?」秋璇大叫。但剎哥沒有理會,仍然駕駛著車輛向前行,並撞向那些活死人,砰砰聲響再加上我們的叫聲,像是一首末日交響曲的前奏。

當車輛轉出黃竹洋街後,只見智滔和志鵬已返回座位,秋璇問:「為什麼放手?為什麼?」
說罷,她已擠出眼淚,從她的言語當中,不難想像她的激動,就像當時慧蘭離開我一樣。
「我看見...我看見文群只有半邊身體,我也是逼不得已...」志鵬從顫抖的嘴唇中吐出這句話。
「你不用解釋了!是你救不了他,我不會原諒你!」秋璇一邊哭著一邊說。
「還是展培,要是當初他下車開閘,便不會這樣?」
志鵬指著展培大罵,但心茹也不值志鵬所為,她搶著說:「你別要這麼過份!自己辦事不力還把責任推諉到別人,倒不如怪責你自己貪生怕死!」
「我辦事不力?這可不是說笑的時候啊!你像是還未明白外面的環境是怎樣,我不會像慧蘭這麼偉大...」
當志鵬提及到慧蘭的時候,憤怒的神經也被我激活了,我終於按捺不了,我大聲說:「說到底你還是貪生怕死!你當初說『殺出去』的勇氣何在?你是不是男人?」
「貪生怕死?無錯!我承認!那麼你別當我是男人吧,反正生存在這個世界,不管是男是女也沒有意思,到處只是那些活死人,到處也只是殘肢,要是你膽敢在車外停留十五分鐘而絲毫無損,我立即下車離開!」
「你想的美,我才沒有這樣無聊!倒不如倒轉吧,由你先行下車!」
「不要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吧!」
這是心茹對我說的話,但我沒有因此而停止我們之間的對罵,因為我真的很憤怒,最後還補上一句:「我才不會與這些低等動物一般見識!」




「你說夠了沒有?容忍是有限度的!」志鵬轉身指著我說。
「你們這些低等動物何時才捨得停止呢?你們很煩,再煩我把你們一併推下車!」
從他的聲線已肯定是剎哥的聲音,此時車廂內已沒有人膽敢說上半句話。

車輛正在漫無目的地行駛中,我側頭望向車外,擋風玻璃被染成血紅色,彷彿窗外的風景也被染成血紅一樣,也令夜色增添一份恐懼感。此時望向自己的手錶,時間為晚上十時二十二分...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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