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中七之約


之前享受的激情,一下子煙消雲散。我第一時間的反應,便是用力的推開了她;看到她倒在地上,一臉錯愕的表情,還有那琥珀色的雙瞳;我一言不發,站了起來,頭也不回,飛快的向正門跑去。

 
跑了出門後,我聽到小蕾在門口,帶着哭聲的向我叫嗌:「什麼、什麼事?嗚,嗚。你、你不,不願意,嗚,那、那算吧,別、別走,好嗎?」

 聽到這楚楚可憐的哭嗚聲,我於心不忍,回頭一看,見小蕾雙腿分開,跪坐在門前,淚流滿面,見人憐愛。

 小蕾一看到我停下,便口齒不清的哀求道:「嗚,嗚。什麼、什麼也依你,好嗎?」 同時,看見她用手抺眼淚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我便鐵了心腸,繼續狂奔。





 一出升降機門口,我便向我家奔去;此時,電話響起,看見來電是「小蕾」;我猶豫了一下,想起今早甜蜜的回憶,又想起小蕾可愛的臉蛋,動人的小動作,悅耳的娃娃聲,那無可挑剔的性格;我呼了一口氣,按在「拒絕接聽」上。

 我心中暗想:「小蕾的確很可憐,但還没弄清來龍去脈,絕不能輕舉妄動。」

 我跑回家中後,立即脫下所有衣物,走進了浴室,將水溫的調較手柄推到「冷水」刻度,讓刺骨的寒水打在我身上,冷在骨子裏。冷靜!我需要冷靜!

 我「呼,呼,呼......」的喘着氣,腦子不斷的思考着整件事情。

 腦海裏閃出很多疑問。





 第一:我是否還在夢中? 如果我活在夢中,這一切便迎刃而解;只要我乖乖等着醒過來便可。

 「我思故我在。」我應該還生活於世上,但之前在夢裏也可以思考,這.......証明「我思故我在。」是行不通。也不能得出結論。

 第二:抑或我已死了?我再不在我應在的世界,在一個新的世界。

 這個,周邊的事和物,我的確認識,也没什麼特別變化,唯獨是有關小蕾的一切外。我需要做的事,便是驗証這世界是否跟我生活的世界一樣,當然除了小蕾外。如果,的確如我所料,那第三點便很十分重要了。

 第三:小蕾的雙瞳為何會變成「琥珀」色?





 明顯地,從我接觸了那雙「琥珀」色的瞳孔開始,我現存的世界才產生變化。我必需重新了解這琥珀色的瞳孔。而那隻蝙蝠貓跟小蕾又有什麼關係? 我穿好了衣衫,一踏出浴室便聽到家中電話響了起來。

 「鈴,鈴,鈴......」我連來電來没看,也知道是誰。我没掛線,亦没有接聽;只是坐在沙發上等待着;刻意製造没人在家的錯覺。果然,鈴聲響了一陣子,便掛了線。接着,我的手電也開始震了起來,我理也没理,看也没看的臥着沙發上。

 我環顧家中,眼見房間間隔、家俬擺設也是跟以前一模一樣;一切也没任何變化,當下心頭一鬆。

 心道:「也許是個奇遇,改變的只有小蕾,是上天把小蕾賜給我。」 看着這個家,我感覺到安心的感覺;環顧四周時,我看到了昨天整理過的書櫃,看到第二排的書格中少了一本書;我記得應該是擠滿書本,為何?

 經過怪事不斷後,心情猶如過山車。現在,我一下子又緊張起來,當下提高警覺性,心想:「難道有陌生人進來?」靜悄悄地往廚房走去,拿起一把幾吋長的刀子作武器;小心奕奕地在四周巡視一下,廚房、浴室、睡房,連衣櫃、門後也檢查得清清楚楚。

 最後,確保所有地方没有人,隨即門窗鎖好,才慢慢搜索這個書櫃。這個書櫃由實木板砌成,形狀四四方方,有上中下三排,每一排也差不多擠滿書本或文件夾,根本没什麼特別。但當我摸到書櫃頂時,我摸到了一本手掌般大少的小書。

 正於此時;電話又再響起。我放下小書本,走去沙發,拿起電話,正想把它關掉時,便看到來電顯示 ------ 「杰」。明明跟方家杰很久已没有連絡,他找我所為何事?好奇心驅使下,我接聽了電話。





 「喂?」

 「約定到了!快出來!1003等。」

 「嘟、嘟、嘟......」方家杰一說完,便急急掛了線。

 約定?我跟他已一年多没有說話,突然來什麼約定?他在說什麼?在滿腦子疑雲下,我傖倅地出門了。

 說到1003,它是位於龍豐商場樓上,經營超過十年的模型店;賣的,除了模型外,還有精品、遊戲卡等,門口還放置了很多扭蛋機,裝滿了由日本空運到港的扭蛋;至於,它為何能在日新月異的上水區中,多年不倒?哈哈,當然有很多「商業」因素。

 剛過一刻的時間,我已站在1003模型店前,看着電話,等待着方家杰。

 「踏、踏、踏......」一陣急速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

 我一抬起頭,已看到方家杰,他矮小的身板,穿上了筆挺的黑西裝、白襯衫,加上一條黑色幼呔,是典型的「黑白配」。見他急步的,從上水新都方向走來。看着他臉容没什麼大改變,細長的眼睛,尖鼻尖嘴尖臉,頂着一個光頭;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份滄桑感,像經歷了不少事情。





 他氣沖沖的走到我身旁,彎下腰,低着頭,呼呼的喘着氣,頭上流着不小汗水;明顯地,他是趕過來。

 「約定,約定到了!」他仍低着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着;同時,他把手中的黑色文件袋遞上。

 「這是什麼?什麼約定?」我並没接上那黑色文件袋,疑惑地問道。

 他緩緩的抬起頭,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但當我與他眼神一接觸,他便惶恐地避開我的視線。

 他又低下了頭,沈寂了數秒。突然,掉下了那黑色文件袋,轉身便跑去。

 「什麼事?喂!方家杰!喂!別走!」我一彎腰拾起文件袋,便像獵豹般彈了起來;跑了兩步,便一手抓緊了方家杰的肩膀上。

 他順勢一轉身便大喊:「不關我事!是你、是你自己中七那年,叫我今天,一四年二月二二日交給你!真的不關我事!我什麼也不知道!」





 「中七?」我瞪着他。 天啊!看着他眼睛,竟然!竟然又慢慢變成了琥珀色!又是這雙瞳!這是咀咒嗎?

 我頓時發呆了一下,方家杰一下子,便擺脫了我的手,一溜煙的不見了。 過了一會,我從一片空白中,回過神來。才慢慢意識到,我左手正抓緊着的那黑色文件袋。我小心奕奕地打開了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