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警察異聞錄: 最終章：十字路口 (其之一)
有一晚早班回家，看到電視在播美劇《超自然檔案》(supernatural)。
劇中提到關於十字路口魔鬼的西方傳說。
傳說，每一個十字路口都棲息著一隻魔鬼。
人們如果想召喚魔鬼，可以趁著晚上到十字路口進行儀式。召來魔鬼後，就可以向牠提出交易。
交易的內容不限，但代價則是自己或其他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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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傳說非常有趣。
有趣的地方並不是進行交易的魔鬼，而是那個十字路口。(這算是職業病嗎？)
為什麼魔鬼會選擇棲息在十字路口？
墳場、墓地、義莊、亂葬岡、醫院、精神病院、學校的廁所、警局、軍營……
以上的場所都和死亡，因此也容易鬧鬼－－這很容易明白。
但是為什麼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也有魔鬼棲息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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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是上網去找相關的資料。
輸入「十字路口魔鬼」，你一定找到藍調吉他手羅伯‧強生(Robert L. Johnson) 的故事。時值1911年，羅伯‧強生還是個住在鄉村的黑人窮小子。他對吉他這種樂器非常著迷，經常跟著一些老樂手四處表演。只不過他天份不佳，老是學不好，經常被人嘲笑。
後來有一日，羅伯‧強生離開了同伴，不知去向。幾月後，他忽然歸隊。回來後他不但學懂了很多經典舊歌，彈吉他的技巧更是突飛猛進，前後判若兩人。同伴於是問他到底怎樣才能變成像他一樣的吉他手。
他就笑著回答：「只要在午夜12時正，帶著你的吉他，找一個無人的十字路口，在那兒彈奏樂曲。然後就會有一個高大的黑人男人走過來，並問你要不要跟他交易。答應他，接著他就會幫你的吉他調音，調好音後他會用你的吉他演奏曲子，奏完後，他會將吉他交回你手，並說『交易完成』……我就是這樣，學會這些曲子和技巧。」
眾人初時都以為他在開玩笑，又或者他只是在某個十字路口遇上一個世外高人。但是當他二十七歲，處身事業高峰時，忽然離奇暴斃。驗屍結果為「藥物中毒」，但警方既找不到任何兇手，也想不出任何行兇動機和行兇的方法。這個時候，人們開始相信他真的跟魔鬼作了交易，特別是事後人們發現他留下的29首曲子裡，有6首提及魔鬼和十字路口等字眼，例如《Cross Road Blues》和《Me and the Devil Blues》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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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麼是十字路口這一點，始終沒有合理的解釋。
有說十字路口是以前將那些十惡不赦的罪犯公開吊死的地方，因此特別容易吸引惡魔停留。
也有說十字路口代表一種迷失方向的狀態：你可以去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但你不知該往何處，所以魔鬼最喜歡在這個時候誘惑你。
也有說古人殺人後最喜歡將屍體埋在十字路口。一則可以令屍體遭四方行者踐踏，以羞辱死者，二則可以令亡者的靈魂在十字路口迷路，避免他們回來報仇。
更有人說十字路口大多是磁場的交界位置，最適合施行巫術儀式，召喚來自異界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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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解釋我都不滿意。於是我試著憑自己的知識，去找一個較為科學和合理的解釋。
回想起來，十字路口的確是交通意外的黑點。
這是因為人的視線範圍有限，而車輛來到十字路口除了直行還會轉彎，偏偏人們在橫過十字路口時，甚少留意到轉彎的車輛。
除了行人會因為視線和習慣問題發生意外，司機在十字路口也有機會因為相同原因，被轉彎的車輛攔腰撞個正著。
加上大部份人在十字路口才不會乖乖的按指示每次只跨過一條馬路。很多時候他們都會打對角穿過十字路口的正中央，走直線往自己想要的方向。
這種危險的行徑很容易使他們被車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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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是這樣。
太多人死在十字路口，令到人們覺得十字路口很邪門。
我不禁為自己想出來的答案鼓掌，也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驚嘆。
那時我真的相信自己已解開了十字路口的謎。
直到發生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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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有一次跟前輩志叔，以及另外幾個同袍，下班後一起夜宵。
剛好隊裡來了一個叫「賽門」的小伙子想跟我們一起，而他有一輛七座位的家庭式汽車，我們也就老實不客氣，坐他的車子去最近的夜市。
一路上我們有的沒的聊著。
突然，志叔怪叫：「停車！」
「什麼？」
我望著前面－－根本沒有什麼危險。
賽門並沒有停下，因為大家都知道在路上突然剎車是非常危險的事，特別是跟隨你後面的車很有可能會追尾撞上，接著後面的車又撞上來……
沒有充份理由，司機是不會隨意剎停的。
「快停車啊！你想我死嗎？」志叔絕望地尖叫。
其他同事也說：「賽門，快找個位置停下來吧。」
「可是……」賽門仍然繼續駕駛，只是速度放慢了。「哪裡有泊車的地方？」
「別理這麼多，總之先停下來吧。」
「但這是違規的啊。」賽門說：「這裡可沒有停車處……」
車子繼續向前。
然後，我見到，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
「你奶奶的－－」志叔罵了一句，竟打開車門就往外跳！
幸好車子已減速，否則志叔不會只是跌傷腳和擦傷手。不過，他所受的痛也不少，因為在我看來，他著地的那條手臂滿是鮮血……
志叔不理自己的傷勢，奮力爬起身，一拐拐地往十字路口的相反方向走。
過了那個十字路口，賽門終於找到位置把車停下。
他一臉茫然地問：「為什麼……」
「唉，你有所不知。」一個同袍說：「志叔他不能通過任何十字路口。」
「為什麼？」
「因為呃－－他相信十字路口有勾魂使者。哈哈哈。」那個同袍說著自己也笑了出來。
「勾魂使者？」我忽然想起十字路口棲息著魔鬼的傳說。
「我想應該是黑白無常之類的東西吧。」同袍說：「你也知道，志叔最愛裝神弄鬼，不知哪一句才是真的。他說年輕時曾遇過勾魂使者。使者為了要滅口，會在每個十字路口等著他，只要他一經過，就出手取他性命……」
「真的假的？」
「天曉得。」同袍說：「我只知道他真的很相信這東西，因此無論怎樣他都不會靠近十字路口。」
「可是他這個樣子怎樣當交通警察？」賽門問。
「這個嘛。」同袍說：「聽說他握著某些高層的把柄，因此可以逼令上司編巡邏路線時避開所有十字路口……但詳細情況是怎樣，我也不清楚。」
聽到那句「握著高層的把柄」時，我驚訝得說不出話。
「那麼厲害？」
「嗯。」另一個同袍說：「你不知道嗎？要不是他運氣不好，志叔如今可能已經是我們上司的上司了。」
「什麼？怎麼講法？」
「志叔啊，曾經破了幾宗大案，立下了大功，還曾經上過報章頭條。」同袍說：「最厲害的一次，一定要數『滿月屠夫案』。」
滿月屠夫案，有誰不知道呢？
「噢，難道說志叔就是那個……」
「對啊。就是他。」
(未完，下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