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開始的第一課,書術——中國書法

同學們從布袋中拿出校園指定工具——文房四寶
 
紙:白色宣紙。
 
筆:竹子製成的筆管,配上羊毫造成的筆尖。
 
墨:由桐油、麻油、菜油燒成的菸灰而製成。
 




硯:用普通石頭打造的硯台。
 
「無言的詩,無行的舞,無圖的畫,無聲的樂⋯⋯係中國書法嘅獨特之處,係不可或缺而極具修心養性嘅一藝。」
 
同學們整齊擺放文房四寶,然後開始——研墨
 
研墨,墨色要深黑而有光澤。
 
首先,倒入適量清水在平坦的硯面上。
 




然後,握墨條時,食指放在墨條的頂端,拇指和中指夾在墨條的兩側。
 
接著,推磨的力道要剛中帶柔、力度均勻,速度要慢而不快,細潤無聲。
 
最後,將磨成的墨汁推入硯池,反覆推磨,直至足夠。
 
「研墨嘅過程係需要時間同耐性,呢個過程係醞釀心靈嘅一刻,讓身心充滿應有嘅情緒,準備進入寫書法嘅階段。」
 
一片寂靜的課室,只有訓導老師的腳步聲及講課聲。
 




「書為心畫。書法當中嘅筆墨線條,每一點、每一橫、每一撇、每一豎、每一鉤,都係表現出書者情緒。唔同嘅字都以唔同嘅心去執筆。」
 
片刻,學生們同一時間磨好墨。
 
「我已經準備好三個題比大家!」
 
「獨霸之地,尊者為天」
 
「大家無時無刻都要記得獨尊帝王對大家嘅恩賜,執筆時要存尊敬、感恩嘅心,亦要有驕傲自豪嘅心,因為你地慶幸能夠成為獨尊一族,你地嘅生命始於獨尊,亦要終於獨尊。」
 
學生們開始提筆書寫。
 
書寫要站穩馬步,手要穩定,果斷執筆。「呼⋯⋯」我看一看自己的字,看來兩年間都沒有進步。
 
「死、亡」訓導老師講出下一個題。




 
「要謹記,賜死予敵、為亡予帝。」
 
「前者執筆時要寄滿殺氣、仇恨、憤怒,在戰場上只有殺敵片甲不留,替獨尊帝王賜予佢地死亡。」
「後者執筆時要準備無畏、無私、犧牲嘅心,在戰場上只要獻上身體,隨時為獨尊帝王榮譽而死亡。」
 
死亡,給對方恥辱,給己方榮耀。
 
我擦一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最疲倦的不是身體,而是心靈。
 
「最後,大家要寫嘅係『十誡』。」
 
「十誡」凌駕於校規,內容如下:
 
「一、崇拜獨尊」




「二、禁止製造偶像與崇拜偶像」
「三、禁止褻瀆獨尊」
「四、禁止私藏任何爆炸性及攻擊性武器」
「五、禁止散播謠言」
「六、禁止私鬥」
「七、禁止戀愛」
「八、禁止偷竊劫搶」
「九、禁止謊言」
「十、禁止違返校規」 

「十誡」與「校規」最大的分別在於「十誡」是由獨尊本人所下,全校老師、學生都需要遵守。而「校規」是由校長制定,對象是全校學生。
 
面對繁多複雜的題,我的手開始酸軟,速度開始漸慢。
 
班上的大部分學生都出現同一問題。




 
難道是測試前的重度訓練?若果是的話,這一星期必定相當難捱。
 
在我旁邊的韓展翔書寫速度並沒有減慢,仍舊泰若自然。
 
他寫的字深深吸引著我,細膩如畫的字,亂中有序的格式。寫字行運如流水般。
 
我呆呆的望著,他似感覺到被注視,便抬頭望向我。
 
「嘻⋯⋯」韓展翔低頭繼續寫:「係咪好奇想知點解我可以寫到咁靚呢?」
 
我不自覺地點了頭。
 
「咁你知唔知你地書寫時錯左咩?」
 




「錯?⋯⋯執筆的字勢?⋯⋯力度?」
 
「錯!係你地嘅心態。」他望著我,手指指著自己的腦:「先入為主,蒙蔽咗你地嘅思想。」
 
「吓?」
 
「書法係表現出書者情感的傾訴,心性嘅抒發。書寫時應該心無雜念,心如止水,隨心而寫。」
 
「姐係?老師講嘅係錯?」
 
他並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一笑置之。
 
然後低頭繼續書寫,卻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告訴我:「每個書寫者嘅執筆、運筆、點畫、審美、結構、章法嘅處理都有著千差萬別,呢個亦都係漢字書法嘅獨特之處⋯⋯人理應都係咁先啱。」
 
「吓?」聽得我一頭霧水。
 
「兩位同學,書寫期間要安靜呀!嘻嘻⋯⋯」訓導老師突然在身後伸頭在我與韓展翔之間,然後用軟鞭箍起我倆,再拖我倆出課室。
 
我與韓展翔趴在地上,訓導老師站著問道:「你地想做二百下掌上壓,定扣五學分呀?」
 
我望著老師,再望一望韓展翔,他竟然還笑著。
 
訓導老師蹲下邪笑:「答案係你地無得揀,兩樣都要。嘻嘻⋯⋯」
 
「係⋯⋯係嘅⋯⋯老師。」
 
「咁仲唔快啲做?」
 
我立刻翻過身,開始做掌上壓。
 
然而,韓展翔不為所動,笑著凝視訓導老師。
 
「有問題?!」訓導老師動一動軟鞭。
 
韓展翔才翻身開始。
 
「一!二!三!」
 
訓導老師用軟鞭鞭打我背部:「唔記得書法堂要安靜?!」
 
就這樣,今天第三百下掌上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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