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是總部的人嗎?」
「有可能,我不知道。」
「為甚麼你又這樣跟他們說?」
「煽動他們。」
「但這樣誣衊教授,好像不太好,就算他一直沒有好好搞抗爭,也不至於被誣衊。」
「誣衊?也可能沒有誣衊。」
熊泰靜下來咀嚼我的話。
我繼續說服他︰「他是不是總部的人,無人知,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不知道有沒有誣衊他。又或者,他的死,正好證明到自己不是總部的人,所以他的死有意義呀,對不對?足以還他清白。」
他繼續思考。我也在思考剛說過這句話有沒有謬誤,自從取回記憶,我的腦袋好像比以前清晰,但思緒卻比以前混亂。我又在思考這有沒有謬誤,好像知道得太多,同時間擁有洗腦前後兩個世界的記憶,腦袋的矛盾從來未停止過,有時煩得想將自己的頭顱割下來,看看腦袋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
「最重要,一會兒也要煽動我們的人,這才足以毀滅這城市。」




熊泰點頭認同。他還是跟從前一樣,很易被我說服,要控制他實在太易。雖然他的頭腦不太高明,分析力未到家,卻有丁點兒魅力,也有一定程度的執行力,足以集結一班人組成叛軍。魅力這東西可是十分玄妙的,有智有謀、能力高的人未必有魅力,甚至會討人厭,反而像熊泰這種有理想的,行動力高,就算能力不高,智慧和計謀不過在中等水平,卻散發出一陣魅力,讓人願意幫他打江山,當然,最後結果如何,就視乎在身邊幫助他的人的能力。
現在幫助他的人,就只得面前這十一位,我對他們都沒有印象,那個奇怪的金毛玲不在了,雖然跟她沒有感情,也有點不捨得,她可是一個有機會成大事的人才,可惜。
「大家都看到,我們只剩下這十三人,但我們不能放棄。上次……上次的戰役十分慘烈,我們失去了很多同伴,但至少,我們知道敵人的能力。坦白說,我們絕對沒有能力擊敗他們,他們已經完全控制地面的世界,想不到就連地下世界他們也操控了,還養了一頭吃陽具的怪物,當初讓我們失去下體的,就是他們,所以我們不能灰心,反而要加把勁,將牠毀滅。我們不單止要將怪物殺掉,還要徹底摧毀這城市,這樣才可以令香港重生。」熊泰原本以沉重的心情面對剩下的團員,未說話前,眼眶還有淚光,開口之後就愈說愈多,愈說愈激動。
團員都被他的發言搞到磨拳擦掌,互相打氣,「一定要摧毀他們﹗」、「對,就算死也要抱著他們死。」、「毀滅牠﹗一起毀滅牠﹗」之說話此起彼落,他們明明連計劃也未知道。
「至於詳細的計劃,勝天會跟大家解釋。」
熊泰介紹我出場後,十一名團員一瞬間就靜了,死寂氣氛跟兩秒前的激昂完全不同,在他們的眼神,只有懷疑。呀,對,我算是害死了他們的人。對於他們的死,我一如以往沒所謂,早就預計到有人會犧牲,只是想不到死那麼多人。好吧,好吧,總要安慰這班人的。
「我知道你們在想甚麼……各位,對不起……我累死了你們的朋友,你們可以活下來,是你們的努力。我再次跟大家說聲,對不起。」他們那麼介意隊員們的死,現在會願意死嗎?我只好繼續安慰他們,像熊泰一樣鼓勵他們︰「正如熊泰所說,他們的死絕對有意義,我們現在知道,總部已經成為了空氣,我們很難逃得過他們的監視,我懷疑他們正在監視我們,聽著我們摧毀他們的計劃,但沒關係,只要一條氣完全任務,他們絕對奈不了我們何。剛才我和熊泰就毀滅了他們的和諧機器。那是甚麼?大家都認識的,就是那個讓我們取回記憶,把自己說成革命軍的教授。總部最懂人性,他們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反抗力量,所以他們甚至自我生產偽反抗力量,但大家都知道,所謂的革命軍甚麼都不會做,只會搞集體流眼淚的活動,所以這麼多年……」
「好了﹗你最好有完整的計劃,直接說出來﹗要不然不只總部死,你也會被我們殺死。」突然有人叫道,是個七三分界的男生,在危急存亡之際,他的髮形也梳得挺整齊,與我們的處境相違背。
「對,就是死,香港還有沒有希望就要看我們夠不夠膽去死。死﹗就只死,我們死,香港人死,香港死,死過才能復生﹗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和理非非沒有用,勇武沒有用,甚麼才有用?沒有﹗完全沒有﹗所以必須我們只有做最極端的事的選擇﹗」
我將引爆香港的計劃徹底道出,哪裡要放置炸彈,我們這十三個成員應該抱著炸彈走進哪個坑渠,都說得清清楚楚。




在我面前的十一人,超過一半都來不及反應。他們還未有必勝的決心。
「我知道要時間消化,兩天後,這裡見。」我說過後,他們同時將視線放向熊泰。從不認自己是頭領的熊泰點一點頭,讓他們放心了,十一人就緩緩離開山頂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