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矛盾的混合體。有誰想到,一個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會有如此的誘惑性。 

我是一個身心正常的男人,我幾乎便把「做!」衝口而出,但殘存的理智立刻阻止著我,它彷彿忍受著莫大的痛苦,勉強地吐出一句:「敏兒…你的女朋友。」我便猶如一盤冷水淋頭,避開她的眼神,尷尬地笑了一笑,並不作聲。 

「司機…嗯,林過豪,我問你,做還是不做?」她美麗的櫻唇一開一合,勾魂的雙眼掃過我的的士證件,反覆看著倒後鏡和我的背影,幾乎不讓我有思考的機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看著倒後鏡,看著她的雙眼,想著這個女人大概是因為失戀了,便有種扭曲的心態,隨意找個男人做愛,以為就能夠向那個負心漢報復。可是這個是非常愚昧的想法,他要是在乎你,便不會成為負心漢,即使傷害自己,也不會換得他一絲在乎,為了一個不在乎你的人,做出一些傷害在乎你的人的事,這…太蠢了吧! 

想著想著,我便從心中湧起一陣可憐和同情,心中的欲望便去了大半,嘴巴只有點乾燥地說著:「還是不做比較好。」 





她的雙眼像要穿刺我的靈魂,動察著我的想法,她幽幽說著:「現在不做,將來或許會後悔喔…」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想著敏兒的臉孔,下定決心:「不做就不做,告訴你,現在的痛苦,是為了將來的快樂。」 

她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一副思考著什麼的表情。 

正當我絞盡腦汁,想說一些安慰她的說話,但卻只想到「天下何處無芳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下個更可愛」的廢話,此時此刻,我真的有點後悔,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正當我想到一句比較有意思的說話時,她卻泛起了甜美的笑容,說:「謝謝你,停車。」 





我看著她甜甜的笑容,心臟又一次不爭氣的劇烈跳動,但當我聽到她最後的一句時,我有點迷茫地看看窗外,小姐…這是高速公路,而且還在橋上呢… 

「停車。」 

「……」

我朋友不多,只有幾個豬朋狗友,都是中學時代認識的,其中一個朋友很帥又高大,從中學開始便閱女無數,上至女教師,下至隔壁小學的妹妹,他要是要追的話,幾乎無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卻在一次聚會,他的頭頂竟然光出了一大塊,正當我和其他朋友驚呆著他引以為傲的頭髮去了哪裡的時候,他只苦笑著:「失戀的女人,什麼也幹得出來。」 


我們只好安慰著:「你這個樣子,帥得多了…」 





他的說話,我一直無從引證,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到,那句說話是多麼正確。 

我裝著聽不到,踩著油門,加快了速度,說著:「好啊,過了橋,便找個地方停車。」 

「停車,現在,立刻,停車。」後頸被一個冷冰冰的東西頂著,我緩緩放開了油門,因為我在倒後鏡看到,那緊貼著我頸部的是一把裝了消音器的黑色手槍。 

我很想大聲笑著,搶過了她的手槍,用它指著自己的腦袋,連扣數下板機,然後笑著說:「這把槍還頗真的…」 

可惜我沒有勇氣去賭她那把是真還是假的槍,因為,坐在我身後的女子沒有了剛剛的迷茫,沒有了剛剛的呆滯,沒有了剛剛的迷人,有的只有冷冰冰的臉孔和無情的雙眼。 

那冷酷的眼神,使我猶如跌進冰窟,身體由心底發出一陣寒冷,全身也在顫抖著,那是恐懼。 

恐懼完勝理智,我看著那根精緻堅硬的手槍,便手忙腳亂地減速,然後擔憂地看看左右鏡,打了死火燈,慢慢靠在一邊停車。幸好現在是凌晨,比較少車,只有幾輛在旁邊快速經過,也不管那台的士發生什麼事。 

「有緣再見。」當我才把車完全停定的時候,卻只聽到門被快速打開和她那句說話,人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因為隱約間,我似是看到那深藍色的身影,帶著那把冰冷的手槍,直徑地在橋上跳了下去… 

「瘋了…」我喃喃自語,我正考慮用不用報警,先不說那根手槍,一個女子竟在我面前為情自殺,跳橋身亡…想到這兒,卻突然打了個寒顫,剛剛那女子…會不會…是隻鬼啊!? 

但她的一舉一動是多麼的真實,她的情感是多麼的豐富,她的性格是多麼的善變,她的手槍是多麼的真實,我嗅著她那殘存在車上的氣味,感受著頸部殘留的冰冷感覺,便否定了剛剛的想法。 

我呼了一口濁氣,用力地搖了搖頭,慢慢地雙手便不再抖震,我放下了手機,過了一會,正當我平復了心情,想踏著油門回家時,卻突然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她…還沒給車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