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黃色故事》 「咦?醒來了。」 穿上一身猶如一片晴空的藍色護士服,左胸前的袋方形口袋裡插滿各色原子筆的年輕護士對我說。 其實我已蘇醒了好一會兒,是她沒有注意到。 從我張開眼睛一刻便看到她忙碌地拿着病歷表在抄寫、看手錶、左手動作大幅度地翻着比一般筆記紙張略厚的記錄表。 遮掩了半張臉的白色棉質口罩下,肯定是木納的表情,而露出的眼睛也一樣是麻木的眼光。 一切都公式化地,像壞學生抄寫作業般的進行。 直到意識清醒一點之後,我望着天花上懸空吊起的長管形光管。一根又一根的整齊排列起來,跟背後的純白色天花板毫無違和感地共存。 粉紅色的布簾柔和地分隔出面積相等的獨立空間,穿上明顯是病人服的人都各自平靜地或躺或坐於床上。 在我背後的病床,比過往想像中的感覺來得好。 後腦下是個不大不少不厚不薄不軟不硬……總而言之是個合適的枕頭,合適得比家裡慣用的還要舒適。 還有床鋪和被單,竟出奇地順滑軟綿,質料比住過的酒店所用的還要高檔次。 沒暈眩、身體沒痛楚,只有那麼一點點沉睡過後的肌肉痠痛。 我盯着護士看,在只基於好奇之下幻想着她在口罩之下整張臉會屬於哪種氣質和樣貌。 「我的朋友呢?」 「你的朋友?待會問警察們吧!」 護士冷淡地回答。 「還有其他人呢?在哪?」我追問。 「這問題跟剛才的有分別嗎?我要去請醫生來,別動!」 護士說着,步履身姿庸庸懶懶地走開去了。 我繼續躺着,看着天花板上懸掛的光管。 負責懸掛光管的鐵架,接駁位生出一層厚厚的啡黃色鐵鏽。 此時,我並未關心到未知情況如何的同伴,而想到了露營時遇到的陌生人。 那幾個與山野格格不入的三個女人。 印象最深刻的要算是穿黃色衫裙的一個。





《黃色故事》





「咦?醒來了。」







穿上一身猶如一片晴空的藍色護士服,左胸前的袋方形口袋裡插滿各色原子筆的年輕護士對我說。



其實我已蘇醒了好一會兒,是她沒有注意到。

從我張開眼睛一刻便看到她忙碌地拿着病歷表在抄寫、看手錶、左手動作大幅度地翻着比一般筆記紙張略厚的記錄表。

遮掩了半張臉的白色棉質口罩下,肯定是木納的表情,而露出的眼睛也一樣是麻木的眼光。





一切都公式化地,像壞學生抄寫作業般的進行。



直到意識清醒一點之後,我望着天花上懸空吊起的長管形光管。一根又一根的整齊排列起來,跟背後的純白色天花板毫無違和感地共存。

粉紅色的布簾柔和地分隔出面積相等的獨立空間,穿上明顯是病人服的人都各自平靜地或躺或坐於床上。

在我背後的病床,比過往想像中的感覺來得好。





後腦下是個不大不少不厚不薄不軟不硬……總而言之是個合適的枕頭,合適得比家裡慣用的還要舒適。

還有床鋪和被單,竟出奇地順滑軟綿,質料比住過的酒店所用的還要高檔次。





沒暈眩、身體沒痛楚,只有那麼一點點沉睡過後的肌肉痠痛。

我盯着護士看,在只基於好奇之下幻想着她在口罩之下整張臉會屬於哪種氣質和樣貌。



「我的朋友呢?」





「你的朋友?待會問警察們吧!」

護士冷淡地回答。



「還有其他人呢?在哪?」我追問。

「這問題跟剛才的有分別嗎?我要去請醫生來,別動!」

護士說着,步履身姿庸庸懶懶地走開去了。









我繼續躺着,看着天花板上懸掛的光管。

負責懸掛光管的鐵架,接駁位生出一層厚厚的啡黃色鐵鏽。



此時,我並未關心到未知情況如何的同伴,而想到了露營時遇到的陌生人。

那幾個與山野格格不入的三個女人。



印象最深刻的要算是穿黃色衫裙的一個。









………………………………



「不是這樣的。」

我對遠處帳篷的人說。







她回過頭來,淺啡而帶點草綠色的長髮在扭動身體的時候優雅地擺動。

不知道為甚麼竟有人會在生火其間不懂得把長髮束起,任憑那頭染色獨特的長髮像垂柳般披在背上。

還有,怎麼露營還穿着一身逛街購物的服裝呢?

泥黃色的短袖上衣在烈日下顯現出一點點微塵般幼細且媲美繁星般耀眼的閃光,下身是鮮黃色的薄紗長裙,當她蹲在草地上時,一片輕紗像水彩傾倒般散開。



「不是那樣生火的。」

我叫喊着對她說。



黃色衣服的她,一臉無知地看着我。

「那該怎麼辦?」

聲音小小的,但在廣闊的地方裡卻又清晰明確。



我看看在她附近正在幫忙整理帳篷,我同行的友人。

「阿……」

我想叫其中一個,但他正在教導一名穿着彩藍色衣服的女生在安裝帳篷支架。

那女生的衣服,同樣不是適合來露營穿着的。

彩藍色的衣物看似是絲質製作,短而寬的衣袖,右肩有個奪目的鮮紅色手掌大的圓形,同色同質料的短褲下露出一雙纖細的腿。



「唉……阿……」

我打算叫喚另一位友人。

但他已在另一邊跟另一位女生專心地聊天了。



那位女生背對着我,以致看不清面貌。

當然,她的衣着也是不合適的,一身黑麻布長袍長褲在陽光照射下透出一點充滿詭異神采的墨綠色。

值得留意的是她膚色相當白,像撲上了一層白色糖霜的蛋白蛋糕一樣雪白。



見友人與那位女生越走越遠的,我搖搖頭、走過去。

「我來吧!」



放下手上正在整理煮食用具的工作,接過黃衣女生手上的工具,我帶點責怪地問她:「怎麼要來露營?看來這玩意根本不適合你們。」

「誰說的?我從小就在郊區生活。」

她說得誠懇。



我不置可否,心想她所指的郊區可能是遠離市中心的地方而已。



「弄好了。」

火生完畢,我站起來準備離開。



「謝謝!」

她蹲在草地上,仰頭對我伸出手。

手臂發出閃亮的光彩,隱約看出混合了綠色和紫色,也許是某些防曬用品或化妝護膚品之類的。



我擊掌般拍了一下她的手:「別客氣。」



當要轉身回去時,我打了個呵欠。

才復又回頭對她說:「我回去休息一下,請代我跟他們交代一聲。」

我指向我的友人。



她看了看,對我點點頭。





醒來的時候,我是被黃衣女生喚醒的。

她輕輕的,逗貓般撫摸我的臉。

堅硬的女性指甲劃過我臉部皮膚,嚇得我直彈起身。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跪在帳篷內跟我對看着:「我餓了。」



「餓了就……你沒帶食物來嗎?他們呢?」

我拉開帳篷的通風口,也可以稱之為「窗」的地方。



「停!不可以被人看到。」她拉住我的手。

我甩開她:「喂!」



她維持着一款故作無知的神情,仿彿就不懂運用其他表情似的。

「我說我餓了。」



「那就出去啊,別煩!」

我隱約看到外面世界已是入夜的漆黑一片。



她上前,手臂環着我的頸:「睡覺吧!」

我將她推開:「不要過來,我可是很愛我的女朋友。」



帳篷幽暗的燈光中,我看到她的瞳孔是銅紅色的,哪個血統會長出這種顏色的眼珠呢?



稍一分神,她又纏上來了。



我不自覺與她扭打起來。

混亂中粗暴地踢出帳篷以外後,我隨手將帳篷鎖起。



得到一點空檔,喘口氣之後,肚子有種被針刺的痛楚傳來。

我捧着肚,捲曲身體着攤在地上。



好像迷糊間嘔得整個帳篷都是泥土似的嘔吐物。

然後,我便在醫院了……





………………………………



「想來他們好像就在生火之後不見了。?

我拍了拍床單。



醫生沒有說話,只看了我一眼。



我摸摸被單,一抹飛蛾翼上既像鱗片又似粉抹的東西擦在白色被單上。

「這是甚麼?」



醫生探頭看看。

「其實你身上有很多,想想自己做過甚麼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