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食人魔《十六歲透明感少女黑夜狩獵事件》: 第二十四節

正當張恩東和Amber離開小徑，向著林光正家跑過去的同時。

在這城市的另一個角落，有一個人正在掛心著有關林光正的事……


我們的目光越過夜色，穿過繁華街道上的人群，慢慢落在一輛停泊在路邊的Benz上。

這輛車在1989年出廠，車身噴上香檳金色，帶著一種上一輩的舊品味，跟這城市的時尚感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車內駕駛席上坐著一個矮子，身高五呎多，面長瘦削。年紀大約五、六十歲，頭髮烏黑，梳著一個60年代的舊髮型。身上一套啡色絨布西裝，手肘的部份釘上皮革。額角上的皮膚像嬰兒一樣光滑，臉上戴著一副茶色金絲眼鏡，眼核細小像兩顆小石頭，帶著陰冷、警覺的目光像狐獴一樣留心著四周。矮子無論打扮、舉止都給人一種從粵語長片裡直接跳出現實世界當中的感覺。






矮子這時候正望在倒後鏡中為自己拔去多出來的一根白髮，同時口中一面哼著一首童謠。

在他眼中，這城市跟他原來生活的地方沒有太大分別。街上的人總是在忽忽趕著路，腳步聲擦在地上響起節奏。霓虹燈在黑夜之中頻繁閃爍帶動著人的脈搏跳動。馬路上塞滿了車，引擎運轉的聲音跟人群熱鬧的談話聲混在一起，像鍋子裡沸騰的水泡不安躍動，同時溫度蒸發著人心底無形的慾望。矮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呼吸著這城市獨有的氣息。對他來說，這城市本身就處處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梳好髮型後，看一看錶，時間接近晚上十時。在西裝袋中掏出電話，發現Whatsapp仍未收到林光正的回覆，心情就變得納悶。林光正已經連續幾天音訊全無，Whatsapp裡最後上線時間停在三日前。有機會是出境離開了香港嗎？但照著兩個人之間的協定，就算離開也會預先通報一聲。







矮子跟林光正兩個人的關係就像一對夫婦，每日都會用短訊交換著行蹤。兩個人之間預先建立了一套短訊暗號，以防被人監察到真正的對話內容。

連續幾天失去聯絡，這就意味著事情就開始變得不尋常。矮子的指頭一直敲在軚盤上面，用他那顆小腦袋思考著。最後下決心要打一通電話過去確認一下。

打開通訊錄下拉至最底部，找出林光正的電話，按下撥號，然後把電話放到耳邊耐心等待著。

「……你打嘅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你遲啲再打過嚟啦……」話筒的另一邊傳來冰冷生硬的女人聲音說著。

矮子皺一皺眉頭，心裡盤算著事情最壞的打算。也許林光正現在正被關在警局被面，被一群警察圍著迫供。有可能是這樣嗎？

矮子嘆了口氣，也許只能親自走一趟去確認一下。於是就把Benz引擎打著。








車在街道上慢慢向前，霓虹燈映照在擋風玻璃上流過。盯著窗外經過的人，就聯想到倒掛在輸送帶上待宰的肉，鼻中就彷彿聞到生肉的味道。矮子全身打個冷震，那虛構的影像和幻覺都為他帶來心靈上沉重的負擔。咬緊牙關，在心裡一片又一片默唸主禱文︰


車行走了不到一個街口，又在紅綠燈前停下。當行人綠燈亮起，一群女學女挽著手提袋嬉笑的在車前走過。矮子的目光不自覺的貼在裙擺下露出的大腿上，年輕的皮膚帶著健康彈性，那表面彷彿帶著一層油光。突然才想起自己連晚飯也未吃，胃裡一陣酸麻令他皺起眉頭。當女生從車窗外越過漸行漸遠，矮子深深嘆了一口氣，心想，年輕真好！

然後趁著停車的空檔再次摸出電話，按下撥號。

紅綠燈這時候正好換成綠色，身後就已經立即響起不耐煩的鞍號。矮子暗罵了一句，把電話夾在肩上，一面急急踩下油門向前駛去。

車在街角轉個彎，眼前就突然變了一番景象。浮華燈影一下子消退，眼前變成陰暗落魄的街道。這城市的規劃就是如此有趣，繁華和陰暗就像連體嬰互相緊貼在對方背上。車彷彿跨過了兩個世界的分界線，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越向前走，路上就更顯得冷漠。路旁的商鋪早已拉上鐵閘，一隻流狼狗彈跳著步伐橫過馬路。遠方有對頭的車燈轉入小路裡面消失。燈光照不到的角落長凳上，好像有靜默坐著的老人。

矮子側著頭傾聽，電話裡面仍舊傳出同一番對答︰「……你打嘅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你遲啲再打過嚟啦……」


「嗚！~~~~~~~~~~~~~~~~~~~~」這時候，車後突然傳來一下警笛響號。


矮子心一下劇震，急急從倒後鏡中望去。只見車後紅藍警示燈迴轉閃動。一輛交警鐵馬正跟在自己後方加速趕上來。心裡一慌，急忙把電話收回袋中。

轉眼間鐵馬引擎吼聲已經來到窗前，交警在外頭探頭張望，然後揚手示意矮子把車停下。

引擎再發出幾下吼聲越過Benz，引領著他在路邊停下。

矮子心裡暗罵一句，臉上卻仍舊堆著笑。一面把車速減慢靠在鐵馬後方停下。

交警把引擎關了以後，紅藍燈仍舊在繼續閃動。只見他一面跨下鐵馬，一面看錶，然後從衫袋裡抽出記事薄向著矮子的方向走過來。

矮子的雙手緊張地握著軚盤，強裝著鎮定，心裡在盤算著應對的辦法。



「咚咚」交警在外頭敲了兩下車窗，然後就下意識回頭張望，留心著四周的狀況。

回頭只見車窗慢慢攪下，矮子的臉上貼著僵硬的微笑。

「你知唔知揸車唔講得電話架？」交警眼光冷冷盯著矮子的臉問。

矮子這時候仍舊堆起笑容，一面連連點頭，看上去像個無聊白癡一樣。

交警看見他一副裝傻扮懵的模樣，心裡更覺不快。鼻孔噴了口氣，帶著冷漠的聲線說︰「熄匙、車牌、身份證。」

只見矮子側著頭擺出一臉不明白，突然開口就說了一連串日文。

交通警聽見心下一征，眉頭一皺，覺得麻煩似的開口用生硬英語問︰『唔係香港人？識唔識聽廣東話？』

矮子仍舊笑著點頭，又連珠爆發了一串日文。

『英文呢？英文識唔識聽？』交通警無奈的用英語問。

『英文識少少……』矮子用兩隻手指比劃著去告訴他自己的英語程度有限。

交通警洩了口氣，彷彿遇上了最麻煩頭痛的事。一面在腦中搜尋有限的英語生字，一面將各單字黏合，期望能組成有意義的句子。

『你…頭先…揸車……講電話……揸車…唔可以…講電話……』

矮子聽著一面點頭，然後瞪起那雙豆眼像醒悟過來似的，從衫袋裡面拿出電話想要交到他手中。

『嘖…唔係…我話你唔可以揸車講電話……』

『Oh.... yes....handfree....OK..OK!』矮子一面說一面從衫袋裡掏出耳機戴上。

「我今次唔抄你……下次唔好喇吓！」交警改不了口，用廣東話說。

「嗯？」

『…下次…唔好喇…而家走啦…』交警配合著身體語言說，然後就急步向著鐵馬方向離開。

當車窗攪上以後，矮子默默盯著鐵馬駛遠。突然就像瘋子一樣爆發起來，猛力拍打著軚盤，用日語放聲連珠爆發的咆哮︰「我要劏開你喉嚨！挖咗你雙眼！將你五馬分屍！再吸乾你身上每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