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擊的技巧,說穿了便是肢體運用時,速度和力度的配合,以九陽神功為輔,力量和速度都可以遠超常人,但是,最大的力量和最快的速度加起來卻不一定是最強,只有兩者按實際需要,有節奏地互相配合,才能產生最大的效果,當然,每個人都有專屬自己的節奏,但這便要你自己慢慢體會了。」
 
在兩大派合共二十多名高手圍攻之下,季強漸漸領會當日曾子文傳授的技擊理論。由於季強修練神功只為替阿鱗治病,對搏擊技術興趣卻不大,曾子文也只是跟他說了些大綱,拳掌招式卻半招未授,但九陽神功貫通外內,一經修練,四肢百骸便變得敏銳無比,遭遇敵襲之時,自然對應,不經思慮。圍攻眾人儘管棒劍交加,宛如密林亂枝,但季強心思澄明,進退轉折,便如在枝葉間穿梭的一只飛鳥,步步險到極點,卻又處處游刃有餘。原本是大危大難的場合,竟成了季強武術大進的磨練機緣。
 
再鬥了十分鐘左右,季強的信心漸強,身手更是神出鬼沒,少林武當弟子有意無意間的互相傷害卻是越加劇烈,幾個受傷較重者退下火線後,包圍的人數減至十三人。
 
季強心中盤算:「是時候脫身了,但用甚麼方法呢?又可以逃到那裡呢?」腦內響起白猿的聲音:「季強,何不逃回醫院內?這群人也不致於敢殺入醫院吧。」季強莞爾一笑,心想:「好!便這樣吧!」忽然看見關自由勢若瘋虎地撲過來,季強步法如流水,連連後退,關自由闕而不捨,短劍猛然疾刺,驀地眼前一花,季強已是不見蹤影,面對著的卻是橫眉怒目,手執棍棒的釋日光,二人均正全力出招,收勢不住,登時撞成一團。釋日光的木棍打在關自由的肩上,而關自由的短劍卻已刺在釋日光左臂上。
 
二人互相擊中,瞬間僵立不動,季強卻已悄沒無聲地站在兩人身傍,雙手一揚,二人只覺下唇一痛,同時被季強的指尖劃過,雙手一翻,指化為掌,在兩人頭頂一推,武當少林掌門登時向後直飛,兩人下唇的傷口極細,但被九陽神功一逼,卻是一道血柱直噴空中,便如口中狂噴鮮血般,眾弟子不明內情,眼見二人出手互擊,分開時卻已口噴鮮血,必定是兩敗俱傷,登時驚怒交雜,各自擁向倒地的首領。季強眼見機不可失,閃身走到白猿和葉文惠坐的大樹下,叫道:「喂!要溜了,下來吧!」
 




葉文惠尖聲道;「怎樣下來……!」話未說完,已被白猿在背上一推,慘叫聲中直墮下去,季強左足一點,高高躍起,凌空把她負在背上,右足落地已是跨前了七八公尺,葉文惠只覺山風刮臉如刀,轉瞬二人已奔離剛才交戰之地,眼前景物不斷後退,樹梢之間,一團白影亦步亦趨,亦是迅疾無倫,葉文惠怒叫道;「是你把我推下樹的!臭猴子,等會我要和你算賬!」
 
季強哈哈一笑,心中卻是頗感不安,武當少林二派雖受傷者眾,但都不嚴重,自己也總算毫髮無損,但事情是否就此了結?幕後黑手究竟是甚麼人?他們的計策總是令人摸不透目標何在,而且更甚擅長步步進逼,現在一時的逃脫,是否另一個陷阱的前奏?
 
抬頭一看,只見鳥雲漸散,一彎新月淡然現身,大學附屬醫院已在眼前,季強定睛一看,卻見數十個警員正從醫院後園中步出,向自己走來,連忙快步避進樹林,屏息等待,只聽見帶頭的一名三十歲左右的便衣探員道:「原本只是來辦那三個昏迷匪徒蘇醒的事,但來到卻發現那三人已分別受傷和被制服。但同時又有人報警說醫院後山有人群毆……唉,人生真是變幻莫測啊……。」
 
葉文惠低聲驚呼,探頭一望,在季強耳邊道;「真巧合,帶隊的是我哥哥!」季強驚道:「你哥哥是警察?」眾警魚貫行過,季強沉思半晌,對葉文惠說:「妳先回醫院,我要回去看看警察和少林武當的人見面有甚麼事發生。你回去後,去找我的朋友蔣奕均,即是在屋頂被人綁著那個人,在五零八號房中等我,我遲些才和你們會合吧。」葉文惠微一遲疑,點頭道;「好,你自己小心了。」從手袋中取中手提電話交給季強;「剛才你拋壞了自已的手機,用我的吧,保持聯絡安全點。」季強微微一笑,點頭接過,白猿既已受傷,季強便著他先在山中稍息,有事再來支援。交待妥當,便轉身疾馳而去。
 
季強的速度固然遠在警員們之上,但他也不願貿然現身,便躍上樹上,遠遠尾隨。無意中回頭望了醫院一眼,只見天臺上有兩個人影倚欄站立,卻也不甚在意。
 




眾警行不到多時,已來到剛才眾人打鬥之地,只見眼前一片混亂,雙方共十多名傷者在地上或躺或坐,餘人各挺劍棒,似正要拚命,各警見狀立時拔槍制止,帶頭的便衣探員,即是葉文惠的哥哥,高舉警員證大喊道;「我是警察部葉文琛督察,所有人立刻停手,你們在幹甚麼?聚眾打鬥是違法行為,我現在要拘捕你們!」
 
釋日光臉色一變,忙喝令弟子停止打鬥,要知道今時今日,少林寺在社會上仍是頗受尊重,現在被警察因打鬥拘捕,實在是一大醜聞,必須想法子息事寧人。
 
關自由卻不像他心思細密,怒吼著衝向葉文琛;「小子,我們武當的事與你何干?」葉文琛冷笑一聲,兩旁四名警員同時拔槍指著關自由,武當掌門身手雖不凡,卻亦不得不舉手投降。葉文琛說:「現在並非必要你說話,但你說的一切也會成為逞堂証供。」眾警分別替各人繳械,上手扣,關自由憤憤不平道;「太過份了,是那小子打傷我們的,他卻逃之夭夭,我說這群警察一定也是他叫來的!」
 
葉文琛奇道:「甚麼小子?還有別人參予這場打鬥嗎?」釋日光搶著說:「還有甚麼其他人?我少林武當兩派較量武功,出手重了點罷了!」關自由怒道;「賊禿,你……!」釋日光一把拉住他,低聲道;「笨蛋,若被外人知道我們二十多人收拾不了一個小子,我們以後怎做人啊?」關自由恍然大悟,忙對葉文琛道;「好了,我們跟你回警局吧。」葉文琛儘管微感懷疑,但此事也非太嚴重,而一眾傷者亦只是輕傷,當下指揮部下,領著眾人緩緩前行。
 
大學附屬醫院,五零八號病房,葉文惠和蔣奕均面對著空空如也的病床,蔣奕均伸手輕撫被單上的凹陷位置,觸手仍有餘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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