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五回

在這光天化日,有人突然無聲無息地伸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必定不懷好意。一陣寒意頓時貫徹我的全身,我即時轉身,同地向後跳了一步。這時我看到在我面前約一米之處,正站著一身黑西裝的年輕青年。

那身全黑的衣物,我絕不可能忘記,一定是屬於那個我最痛恨的組織S機關。

「不要怕,我是⋯⋯」他正要開口跟我說話。可是,我同時想起那個神秘女子的忠告,一定要避開S機關的人,於是不待他說完,我就丟低行李,拔足就跑。

我本以為他會開口叫停住我,但他沒有。在我逃走不到數秒後,我從腳步聲得知他也開始趕著我。





我被黑西裝男孩追著,感覺就像遊戲節目《全○逃走中》一樣,參賽者要在限時內不被穿著西裝的獵人抓到,才能獲得獎金。唯一不同,我現在並非為獎金而逃走,而這個也不是遊戲,被抓到的話,可怕的事就會發生在我和單車身上。

由於我不熟悉這一帶的環境,我隨意亂跑,不自覺地走入了較少人的道路,也無法向其他人求救。我用盡全身的氣力不斷跑,但Shirley本來就很少運動,體能不是很好,而且追趕我的又是年輕男子,這時的我就像那節目中的女士被獵人盯上一樣,大都逃不了。從腳步聲聽來,我感到他越來越接近我了,由本來一開始近十公尺的距離,到現在只有數步的距離。

我體力快要用盡,距離也進一步收窄。不行了!他快要進入能觸及我的範圍,他會突然跳過來把我撲倒嗎?

不過,或許他考慮到我是女孩,並沒有如此粗暴無禮,他只是跑到我背後,抓住了我的左手。

為了自己、為了單車,我也不能輕易就此放棄,準備反擊。我因應被抓著左手,順勢向左轉,把身體轉向著他,然後猛然昇起膝蓋,撞向他的下體。我早前因為生活太無聊而上了一兩堂以色列自衛術,現在竟然有派上用場的機會。





我本以為這一記攻擊,將會成功擊退那少年,讓我有機會逃走。可惜,S機關的成員訓練有素,我的攻擊並不奏效,當然不是因為他學了鐵襠功,而是他看到我轉身攻擊時,立時以另一隻手把我膝撞掃開。因為這一撥,我整個人團團轉起來,失掉平衡而差點跌倒。

這個少年似乎不願看到我受傷,他以身體阻止了我的跌勢,令我只後仰到他的肩膀上。我的耳邊,同時傳來他的聲音:「Shir⋯⋯Michelle,你是Michelle嗎?」

如果他只叫我Shirley,我一定會找機會再次攻擊,從而逃脫。可是,正因為他正確地叫出我的名字,而他的行動也給我一種溫柔而不願傷害我的感覺,看來並沒有惡意。我打算看清形勢才作行動,於是簡單回應:「嗯。」

他助我站直身子。這時我終於正面看到這位少年,他面露陽光的笑容對我說:「太好了,總算找到你了。抱歉剛才讓你受驚了,不過我必須比其他成員早一步找到你,還望你見諒。」稍頓一下,他又繼續說:「我沒猜錯的話,你是來協助單車的吧?」

我恐防這是「套料」,只虛應一下:「你知道了?」





他果然不簡單,已看出了我的用意,回應道:「哈哈,看來你對我還是有點戒心,那我先說我知道的好了。S機關得到情報,指有人秘密地建立基地,準備對抗S機關。他們推斷基地位於屯門區,亦估計將會有其他外人加以協助,因此同時留意是否有可疑人物出沒。現在整個屯門到處都是S機關的成員了,你一旦被發現,就會被立刻抓起。而你本來在到達大廈大堂後,將有其他指示帶領你去基地,但由於他們的緣故,我已把所有指示拿掉,所以我必須比他們早一步找到你,確保你能順利到達該基地。」

我看著這個人說話時的眼神,竟覺得跟單車有點相似。那種堅定而熱血的感覺,發自內心,不是輕易假裝得到。他的年紀,跟單車差不多;他的話聽起來也很合理及誠懇。這一切加起來,令我暫時放下戒心,嘗試跟他溝通:「他們怎會認定基地位於屯門區呢?有人洩漏了資料?」

「不,他們只是推測,因為S機關下一個重要行動,將會在屯門的某處進行。為了能探測該場地或跟當日潛入的人聯絡,基地必須使用自行建造的特殊通訊裝置。假若基地遠離目的地,訊號發射器將要很巨大,而所須發出的電磁波也要很強,很容易就會被S機關發現。把反對基地設於屯門,電磁波所須強度較低,較難被發現,也就較易成功。」

「為什麼基地要自建特殊通訊裝置呢?使用一般電話及流動網絡不行嗎?」我不解地問。

「不行,S機關能輕易截取任何營運商的線路,要避開他們截取,就必須使用獨立的自建通訊設備。」

「這樣呀⋯⋯」看來這件事並不簡單,那個女人也似乎準備充足,誓要跟S機關對抗。

「此地不宜久留,我也要回去跟其他隊員會合,我現在帶你去秘密基地,詳細的事情你到時再問當事人吧。」

我跟在那個少年的身後,返回滿漁樓。我就像那些潛入遊戲一樣,經常躲在轉角處,等候少年的指示才前進。而S機關的成員也正如他所說,早已遍佈此地,我們一路上遇上其他成員好幾次,全靠他我才能安全到達目的地。





「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幫我呢?」我在臨抵達目的地前問。

「我是誰並不重要。其實我們三年前已經見過面了,只是你不認識我。這次我出手,其實只是幫助單車及我自己已而。有機會再見,拜拜!」說罷他跟我揮揮手,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