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最終回

這時,我正站在某單位面前。我看了看這單位,門外並沒有門鈴,也沒有什麼裝飾,低調得很。就在我正想拍門之際,門突然打開,露出了一條小縫。

我戰戰兢兢,以非常慢的速度把開門推開,慢得就像恐怖遊戲《○○hazard》般,推開一扇簡單的門也用上近10秒。

大門已然推開,但我並沒有看到任何人,我於是大呼:「有人嗎?」

「靜一點!快進來然後把門鎖上。」說話的正是那時以小黑盒子跟我對話的女人。





我按指示走進單位,然後把門關好及鎖上。我完成以上動作,轉身面向回單位內部之時,一隻灰白色的小貓已坐在我面前。

我注視著這隻貓,心想應該是那個女人的寵物吧?就在我跟牠四目交投之際,牠叫道:「喵。」然後走進客廳旁的小走廊。

老實說,我並不喜歡小動物,有毛的動物更甚。一到換季的日子,這些動物就會換毛,弄得目髮飛揚,到處都髒兮兮的樣子。不過,不知為何,我對這隻貓卻沒有什麼厭惡感,甚至有一點好感,我直覺覺得牠好像跟其他動物不同。就牠剛才的行動看來,應該是示意我跟著牠,似乎蠻聰明的。

我跟隨著他轉入那小走廊,看到牠坐在其中一個房間面前。牠看到了我,又叫了一聲,然後走入房間。我也於是繼續跟從著牠。

直至進入這房間之前,這裡看來只是個尋常的單位,都是一般小康之家的佈置。可是,當我走進這個房間時,我簡直嚇了一跳,眼前竟然盡是機器。除了大量的電腦、熒幕及示波器之外,還有一大堆我不認識的機械裝置。而那隻貓,這時正坐在其中一部電腦前的一個銀色的小圓盤上。





我感到有點奇怪,貓把我引領至此,可是房間內卻沒有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牠的主人剛出門,著我在這裡等?還是牠的主人正在拿飲品招呼我?

我於是轉身,打算離開房間去找那個女人,就在這時,那女人的聲音竟然出現了:「不用找了,我就在這裡。」

這裡?這裡沒有人,只有那隻貓啊!

只有那隻貓⋯⋯只有那隻貓⋯⋯那隻貓?

誒?不是吧?那個「女人」就是這隻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可是這時聲音再次傳出,內容跟我的推測不謀而合:「米雪梨小姐,我就是這隻貓。」

這件事實在太不合理了,而且我也看到疑點,反駁道:「你不可能是這隻貓!你說話的時候,貓的口並沒有動,你是利用房中的儀器來跟我說話吧?」

我以為我成功刺破她的謊言,但她的回應,卻令我更混亂:「你既說得對,也說得不對。」

「你是什麼意思?有話直說!」我說的時候,語氣有點強硬。

「我的確是利用房中的儀器說話,但我依然是這隻貓。我因為尚未習慣利用貓的發聲系統來說人話,為了方便跟你溝通,才依賴房中的機器。只要我站在這圓盤上,我的思想就會直接轉化成聲音,讓你聽得見。」

「把思想轉化成聲音?現今科學做得到嗎?」

「以S機關的技術而言,這並不是什麼新奇的事。」

「她」的解說,完全超越了常識範圍。首先,貓有這麼聰明、懂得利用機器嗎?而且,「她」不是要反S機關嗎?怎麼又能使用S機關的技術?難道是內訌?





不過,我又看不出「她」編作這個謊話的好處,我先姑且相信「她」就是面前的這隻貓,再看看事情發展。我轉換話題,追問回有關協助的詳細事宜:「那麼,你現在可以說,到底我要怎樣幫助你吧?」

「嗯。其實很簡單,在這段時間內,你只要一直留在這個房間,留意我的行動,並在適當時跟我溝通及提供支援即可。」

「留意你的行動?我要如何得知你的行動呢?」

「你只要戴上旁邊這個裝置,我們的視覺及聽覺就會處於同步狀態,我看到及聽到的,你都會同時看到及聽到,相反亦然。而且,我們也可以藉著這個裝置,利用腦電波溝通,從而互相協助。」

我被牠的話嚇了一跳:「什麼?我會同時看到你看到的東西?那我自己本來看到的東西呢?」

「也會同時看到,換句話說,當你戴上這個裝置,你會同時看到及聽到兩套訊息。你起初一定會感到非常混亂,但不用擔心,人的適應能力很強,以你的潛質,我推斷不消半天,你就會習慣。」

「那到底為什麼我要留意你的行動?」





「我接下來將會潛入S機關的會場,單車將會被困在裡面,我要去幫助他,改變他的命運。可是,我卻不能⋯⋯」直至這裡,牠的話都很流暢,可是這時牠卻停了好一會,好像要細心考慮用字的感覺:「我卻無法跟單車溝通,因為我畢竟是隻貓,所以要靠你跟他對話,有需要時也希望你能給他提示及建議。」

「什麼?我能夠跟單車對話?」我再一次因牠的話而吃了一驚。

「嗯。透過我作為媒介,你可以跟單車交談。不過由於時間有限,我未能向你詳述方法。行動將會於兩日後進行,希望你把握這兩日時間,熟讀這些機器的使用方法及用途。除了對話外,其實還有其他功能,能用到什麼程度,就看你的進度了。

兩日之後,在你正式使用裝置時,緊記要同時開啟『干擾系統』。干擾系統已連接了安裝在屯門及附近約300多個偽發射站,用作擾亂S機關,避免他們找到這個基地。正因如此,這段時間要委屈一下你,不要離開這個單位,免得被發現。我已在廚房準備了足夠的食物及食水。明白了嗎?」

「慢著!」牠一口氣說著計畫,可是我由始至終還沒有正式答應協助牠:「我還未答應幫助你!」

「我知道你會協助我的,因為你痛恨S機關,特別是三年前的事。如果你不協助我,我的反抗計畫就無法完成,那麼單車的人生也會被S機關搞到一團糟。為了復仇、為了單車,我知道你都會協助我。」

「你知道三年前發生的事?」

「我不單只知道,也目擊整個過程。不過,實在很抱歉,我沒有阻止事情發生,因為當時我必須確認命運是否繼續按既定路線發展,來決定我接下來的行動。由觀察所得,由那天起直到今日,一切都跟預知的結果一模一樣,現在已到了不得不阻止的地步了。我只好出手,也被逼把你捲進來。





我求求你。你是否願意協助我,將會是整件事的關鍵。單車是無辜的,你忍心看著他被S機關利用及擺布嗎?你也不希望那個卑鄙組織會成功吧?」

我越來越一頭霧水,牠說什麼命運繼續按既定路線發展,完全不明所以。而我亦未能下定決心幫助牠,因為我對單車時而感激、時而憎恨,我還未清楚自己對這個人的真正想法。不過,我的確痛恨S機關,而我正身處在這個基地內,又面對著這弱小的動物,看來已經騎虎難下,我想我還是先答應,到實際行動時再決定。

「唉,我就勉為其難協助你吧。話說回來,我應該怎稱呼你呢?」

「唔⋯⋯」牠考慮了數秒才回答:「你叫我凌博士吧。」

正常來說,一般人聽到其他人自我介紹後,也會重複一次人家的名字,以作確認。可是,要叫一隻貓做博士,實在太古怪了,我也說不出口。我因此只虛應了一聲:「哦⋯⋯」

凌博士說:「那我走了,外面將有其他人跟我接應,你不用擔心,自己保重就好。有機會再見。」牠說罷就跳離那圓盤,步出房間。

我並不在意這隻貓,根本不會擔心牠,倒是牠的話,跟那西裝少年有點相似。「有機會再見」,這樣說,反而有一種不會再見面的感覺⋯⋯





我開門把凌博士送出單位後,就回到房間。望著那些機器及那沉甸甸的說明書,我出神地想——

我真的要幫助這隻貓和單車嗎?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