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2016年11月14日 星期一

中午,一陣「嗡嗡」的手機鬧鈴把我從噩夢中驚醒。

我坐了起來,發覺冷汗濕透了衣服和被子,隨即向四周掃望。

治銘在隔離床睡著,貞子則躺在我的旁邊,胸口緩緩起伏,蓋在前額的瀏海側到一邊,露出半邊潔白如玉的額頭,更加突顯她那精緻漂亮的五官。





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仿佛連那場跟組織的戰鬥都只是一場虛無飄渺的夢。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她,許久之後,輕輕嘆了口氣,目光隨後落到牆上的掛鐘上面,發現時間是上午十一時四十五分。

睡意全無,我輕輕下了床,背後隨之傳來貞子柔和的聲音:

「目が覚めた?」

(醒了嗎?)





我轉頭望去,看見側身躺著的貞子已經睜開了眼,一雙如水眼眸只看著我。

「あぁ、起こしてごめんね。」

(嗯。對不起,把你弄醒了。)

「いいえ~もう十分寝てたの。」

(不~我已經睡夠了。)





「じゃあ、例の「夢の国」へ出発しようか。」

(那我們出門吧?去那個「夢之國」—)

她微笑地點了點頭,我也回了一個微笑,之後我簡單的梳洗了一番,回到房間拿上背包和相機,餵了魚之後就跟貞子一起離開宿舍房間。

今天的天氣很陰沉,滿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濁雲,像是要壓下來一般,正值中午但連半點光絲都不見,連迎面吹來的風也涼得讓我不由自主的拉緊衣服。

這種陰鬱的天氣使我的心情也灰暗下來,加上這幾天我的心情本來就很差,所以一路上我不發一言。

貞子知道我的心情不好,只靜靜的挽住我的手臂,沒有說話。

路走到一半的時候,天開始下起毛毛雨,我從背包取出雨傘為她撐著。

我們在毛毛細雨中結伴走著,本應該是浪漫的情節,此刻卻令到氣氛更加傷感。





我終於忍受不住,開口道:

「あの…一つ聞いていい?」

(那個…我有事情想要問你?)

「えっ?なに?」

(你想問什麼?)

她抬眼看著我問道。

我停頓了一下,才說:





「色々考えてみたが、このままじゃ何もできないから…」

(我想了很久,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残りの時間は何とかしてお前のエネルギーを補充することとかできないのか?」

(難道就不可以用餘下時間來找方法幫你補充能量嗎?)

她聽完之後,臉色慢慢黯淡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回答:

「私のエネルギーは生前の怨念から来たものなの。一度使い切られたら回復することは無理。」

(我的能量是來自我生前的怨念。一旦用完了,就不能回復。)

「だから残りの時間を無駄なことにではなく、意味のあることに使ったほうが、私は悔いなく消えていけるじゃないの?」





(所以與其把時間用在徒勞無功的事情,倒不如好好珍惜餘下的時光,讓我消失的時候不會懷著懊悔,劃上完美的句號?)

她抬頭看著我,濛濛細雨在她背後悄然無聲的飄落著,就像是無數幼蠶吐出來的銀絲。

她挽住我的手緊了幾分,詢求的問道:

「ねえ…?」

(好嗎…?)

我閉起雙眼,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放棄找方法的話,她五天之後就一定會消失…





即是要我眼白白看著她消失而什麼都不做…

細雨霏霏中,一陣風雨吹來,雨點沾在臉上使我感到更加寒冷。

「ケン…」

(阿研…)

我沒有回答她,默默的走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臉色從原來的痛苦、焦慮、掙扎中漸漸平息了下來。

她從來都不主動要求我,這是她第一次開口求我。

這是她的唯一的願望,她只想我陪在她的身邊,陪她度過最後的時光。

既然她是這樣希望的話,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她在這五天過得幸福快樂。

我吞了一口口水,似下了決心,把其他事情都拋之腦後,回答道:

「いいだろう。」

(好吧。)

我回答完之後,雨停了,天上的烏雲也慢慢散開,和煦的陽光隨即灑落了下來,光線十分溫暖,我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溫暖給包裹住。

我收起了雨傘,面帶微笑的跟貞子說:

「今日は盛り上がるぞぉ!」

(今天要盡興啊!)

貞子展露著世間最美麗的笑容,說:
 
「はい!」
 
(是的!)
 
我繼續笑著,然後牽著她步入火車站。
 
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她,我一定會盡力壓制住自己的負面情緒,把她當成公主般寵著,讓她在剩下的日子裡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子。
 
或者我可以趁著她睡覺的時候才去找方法救她,雖然這有點違背我的承諾,但是我真的不能夠什麼都不做,眼巴巴地看著她消失。
 
我們踏上往紅磡方向的列車,車廂的座位已經坐滿了人,於是我和貞子靠在另一邊的車門處站著。
 
往目的地的期間,我非常賣力地逗她笑,讓她高興。
 
「このミュージック短編映画は最近すごく流行ってるよ。全世界の人々が真似をしてる。」
 
(這音樂短片最近很夯,全世界的人都在模仿他。)
 
我一邊用手機播放著短片,一邊告訴她。
 
「でも何をやってるのかさっぱり…」
 
(但我不太明白他在做什麼…)
 
「さぁ、でも思わずに何度も見てしまうよ…」
 
(我也不明白,但卻不能自拔地看完又看、看完又看…)
 
貞子的臉上微帶疑惑,不能理解似的,於是我說:
 
「やってみるから、見てね。」
 
(我做給你看。)
 
「今から?」
 
(現在?)
 
她有點錯愕的看著我。
 
「あぁ!」
 
(對啊!)
 
我說完之後便把手機收好,立即就開始唱了起來:
 
「P-P-A-P!」
 
「I have a pen—」
 
「I have pineapple—」
 
她輕輕的捉住我的手,左看右看,難為情地說:
 
「やめてよ、人目に付くから。」
 
(別這樣—別人都看過來了。)
 
我沒有理會她,繼續唱著:
 
「啊!」
 
「Pineapple pen!」
 
「啊!」
 
「Pen pineapple apple pen!」
 
她「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雪一般的臉畔現出了兩個淺淺酒窩。
 
我心頭一陣蕩漾,只希望這一刻便是永遠。
 
我之後一直跟她鬧著玩,也沒有理會其他人對我投以的奇異眼光,輾轉經過幾次轉車之後,我們在欣澳站下了車,並且走往對面月台。
 
對,夢之國就是迪士尼樂園,日本人很愛將迪士尼稱呼成夢之國,因為他們對迪士尼的情意結幾乎去到膜拜的地步,所以我猜貞子也會喜歡。
 
我想應該沒有人會討厭迪士尼樂園吧?
 
我們站在開放式幕門前面等車,溫暖的陽光透過車站頂棚間的空隙灑在我們的身上,我望向貞子,她似乎還未意識到我們將要去迪士尼樂園,我繼續剛才在車上的話題,說:
 
「これがラインだよ。香港ではあまり使ってる人居ないけど。」

(這就是LINE,不過在香港沒有多少人在用。)
 
我拿手機給貞子看,她看了一眼之後問道:
 
「Whatsappとは何処か違うの?」
 
(這跟Whatsapp有什麼分別?)
 
「ラインなら面白い画像を送ることも出来るよ。ほら。」
 
(LINE可以發送生動有趣的貼圖給別人,例如這個。)
 
我打開了詹姆士的貼圖,她眨了眨眼睛,隨即笑了出來。
 
「面白い格好。」
 
(他的樣子很好笑。)
 
「ははは、俺もそう思う。一番気に入ってる奴だ。」
 
(哈哈,我也這樣覺得,我最喜歡就是他了。)
 
我說完之後,一個叫做「Sadako」的人在LINE上面發了一個訊息給我,我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張詹姆士咬著玫瑰花的貼圖。
 
我對著貞子笑了出來,說:
 
「どうやらラインの使い方が分かったようだ!」
 
(看來你已經懂得用LINE了!)
 
她雪白的臉上一派天真可愛,笑道:
 
「ラインは結構好きだよ。」
 
(我喜歡LINE。)
 
就在這時,我看見列車從遠方緩緩地駛近月台,車站的廣播也隨即響起:
 
「往迪士尼列車即將到達,請先讓車上乘客落車。」
 
我指向列車駛來的方向,說:
 
「ほら!」
 
(看啊!)
 
貞子隨著我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迪士尼主題的列車慢慢的駛進月台,原來四四方方的車窗被改成米奇老鼠形狀,車身也有金色綵帶及星粉圖案作點綴,充滿童話的感覺。
 
她轉頭看我,眼睛裡充滿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說:
 
「ディズニーに行くの?」
 
(我們是要去迪士尼樂園嗎?)
 
「あぁ、行きたい?」
 
(是啊!你喜歡嗎?)
 
「行きたい!」
 
(喜歡!)
 
她歡喜不已,用力地點頭。

「よかったなぁ。」
 
(你喜歡就太好了。)
 
我笑著說。
 
雖然東京迪士尼樂園在1983年才落成,但是迪士尼文化早已植根日本,在二戰之後更是安撫戰爭創傷的國民卡通,貞子也是出生在這段創傷期,自然也會喜歡迪士尼文化。
 
我牽住貞子步入車廂,沿途她都表現雀躍,像是一個期待著合宿旅行的日本女高中生似的。
 
下車之後,我們穿過維多利亞風格設計的月台,出了車站之後便踏上前往迪士尼園區的大道。
 
期間我們經過一個噴水池,正中間有一個正在衝浪的米奇老鼠,隨著水柱上下移動。
 
不用多久便來到售票口,我們排著隊買門票,貞子知道我在想什麼,挽住我的手說:
 
「チケット、私の分は要らないから。」
 
(不用買我的門票。)
 
「ダメだよ。お前に自分が楽園の侵入者だと思わせるわけにはいかないから。」
 
(當然不行,不能讓你覺得自己是在偷偷進入樂園。)
 
「だって値段が高いよ…」
 
(可是門票很貴啊…)
 
「大丈夫!」
 
(不要緊的!)
 
「でも…」
 
(但是…)
 
沒有等她說完,我語氣有點強硬的跟她說:
 
「今からお前はお姫様だ、お姫様は可愛がられるものだ。」
 
(由現在開始你的身份是公主,公主自然要被寵住。)
 
她貝齒輕輕咬著下脣,白皙肌膚下粉紅一片,片刻之後微微低下了頭,低聲道:
 
「分かった…」
 
(我知道了…)
 
她這個神態使我心中不由得為之一震,我強按下自己心頭忽然一跳的那種感覺,掏出錢包買了兩張成人門票。
 
踏入樂園後,第一眼看見的是園藝設計砌成的大型米老鼠標誌,後頭則是一座中世紀歐式建築物。
 
我眼角餘光轉動,發現附近站著的一個迪士尼員工正在售賣米奇老鼠氣球。
 
我隨即望向貞子,問道:
 
「欲しい?」
 
(想要嗎?)
 
她只微微點頭,羞澀地笑了一笑,我隨即笑著把氣球買了回來。
 
那氣球由三個圓形所組成,兩個小圓形,一個大圖形,構成了米奇老鼠的臉部輪廓。
 
她拿住米奇老鼠氣球,嘴角掛著一絲微笑,一陣青春可愛如撲面而來一般,使我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我之後把相機拿了出來,取好角度,幫貞子拍了幾張照片。
 
跟之前拍貼紙相一樣,相機的屏幕上看不見貞子的身影,但當按下快門之後,拍出來的照片卻有她的身影,我想是她把自己的影像輸進了相機裡面。
 
之後我們便穿過隧道,正式走進奇妙的國度裡面,一路上遇見很多遊客,但因為路還算寬闊,所以未至於水泄不通。
 
而氣球則綁了在我的背包上,如果由貞子一直拿住的話,其他人只會看見我身旁一直飄著一個氣球,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走了一會兒,我們來到了美國小鎮大街,左邊一整列都是賣紀念品的商店,每家店舖人潮絡擇不絕,拿著大包小包的,買得不亦樂乎,大街的右邊則是食肆等等。
 
我牽著貞子走入其中一間紀念品店,發現裡面原來是一家很大的商店,由街頭一直貫通至街尾,一排排的商架放滿了各式各類的紀念品,有鑰匙扣,有布偶,有造型帽,有文具,就算走馬看花逛一圈都要花大概五分鐘的時間。
 
我左看右看,店裡面其他遊客都忙於挑選紀念品,沒有留意我這邊,於是我冷不防地將一個米妮造型帽子戴在貞子的頭上。

她瞬間臉紅,像觸電般立時把帽子摘了下來,說:
 
「もう…からかわないで。」
 
(不…不要戲弄我。)
 
「からかってなんかいないよ、被って可愛いから。」
 
(我沒有戲弄你啊,你戴起來很可愛。)
 
她紅著臉,用眼角餘光偷偷看著我,知道我說的是真話之後,慢慢抬高了頭,問道:
 
「本当に?」
 
(真的嗎?)
 
「本当。」
 
(真的。)
 
我說完之後,她左看看,右看看,確認四下沒有人看向我們這邊之後,重新戴上了米妮造型帽子。
 
她滿臉尷尬的看著我,我忽地心頭一熱,立即舉起相機,壓下快門,將眼前這幅珍貴而又動人的畫面拍了下來。
 
我看著相機屏幕,一陣滿足,之後我們一直在紀念品店裡面拍照,一直都沒有人留意我們,最後買了那頂米妮造型帽子便離開了美國小鎮大街,來到一個三岔口廣場。

那裡分別通往探險世界、明日世界、睡公主城堡和幻想世界,我在廣場停住了腳步,拿著地圖問她:
 
「どのテーマエリアに行きたいの?」
 
(你想先去哪個主題區?)
 
她看了一會兒地圖,回答:
 
「幻想世界に?」
 
(幻想世界?)
 
「いいよ!」
 
(好!)
 
我們之後在廣場往右邊走,在路上我想到一個問題,就是機動遊戲不像戲院,即使我買了兩張門票,我也不能坐兩個座位,所以貞子不能玩星戰極速穿梭那類機動遊戲,我不禁感到可惜。

貞子察覺到我的心情,遂跟我說:
 
「大丈夫よ——」
 
(沒關系喔——)
 
「でも機動ゲームの面白さを覚えさせたいけどなぁ…」
 
(但我想讓你感受機動遊戲的樂趣…)
 
「機動ゲームは苦手。」
 
(我不太擅長玩機動遊戲。)
 
「本当に?」
 
(是嗎?)
 
「遊んだら目眩がするの。」
 
(玩完之後會感到頭暈。)
 
「そっか。」
 
(原來如此。)
 
我們去到明日世界之後,本來打算玩「幸會史迪奇」,但發現原來已經停止運作,變成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絕地聖殿武士特訓」,我立馬在心裡罵了出來。
 
竟然換走了一個這麼受歡迎的項目,園方的腦袋裡面裝草的嗎?
 
我跟貞子轉而到「巴斯光年星際歷險」,排隊的人不少,等了三十分鐘左右才輪到我們。
 
輪到我們的時候,我跟貞子登上了車子,穿過了一條閃閃發光的星際隧道之後,我們正式開始驚險的太空之旅,裡面的聲光效果十分精采,帶來強烈的感官刺激,我們兩個拿著雷射槍開始四處射擊刻有「Z」記號的標靶,她的分數一開始落後於我,但慢慢追了上來。
 
再經過一輪射擊,遊戲進入尾聲,一個巨大的索克天王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我們緊握住雷射槍朝他不停射擊,成功擊退了索克天王之後,整個星際旅程便告結束。
 
等待車子駛回月台的時候,我望了一眼貞子的分數,發現她比我高出很多,是最高級別的「銀河英雄」,而我只是「行星機師」,我對她笑了一笑,說:
 
「すげえじゃねえか。」
 
(你很厲害!)
 
她也笑著回答:
 
「運が良かっただけ—」
 
(只是幸運而已—)
 
之後我們離開了「巴斯光年星際歷險」,由於一點東西也沒下過肚,肚子餓得正打著鼓。
 
貞子陪我到附近的一個餐廳,我點了一個芝士漢堡包,心滿意足地飽餐了一頓之後,看一看手錶,看見時間剛好是三時半,正正是花車巡遊的演出時間。
 
我向貞子問道:
 
「山車パレード、見に行かない?」
 
(你想看花車巡遊嗎?)
 
她立即向我點頭,臉上喜悅之色溢於言表。

我馬上動身跟貞子回去美國小鎮大街,回到去之後發現大街的兩邊已經坐滿了人,場面十分熱鬧,使我不禁懷疑整個樂園的人都集中在這裡,我們擠來擠去,好不容易才在大街中段路邊找到塊空地。
 
位置不算絕佳,但可以清晰看到花車巡遊走道。
 
坐下之後,耳邊隨即響起烘托氣氛的音樂,然後第一輛小飛象花車緩緩地開過來,前方十幾個穿上華麗服飾的演員載歌載舞,賣力的表演著。
 
緊接著的是一輛輛載著熟悉的卡通人物的花車,米奇、米妮、白雪公主、仙杜瑞拉,史迪奇,他們站在禮物般的花車上面向我們揮手打招呼。
 
我望向貞子,只見她已經完全被吸引住,目不轉睛的看著站在花車上面的迪士尼卡通人物。
 
一輛輛花車駛過之後,最後便是壓軸登場的反斗奇兵花車,胡迪、翠絲、巴斯光年、三眼仔等等通通出現在眼前,還有一車的玩具和高空四十公呎的雜技表演,現場氣氛瞬間高漲,不少人已經跨出大路,連我這個沒有迪士尼文化情意結的人也感到震撼。
 
隨著反斗奇兵的花車駛離,花車巡遊表演便正式完結,我和貞子站了起來,跟著人潮離開美國小鎮大街。
 
我一邊走,一邊問她:
 
「知ってるキャラクター居る?」
 
(有哪些卡通人物你是認識的?)
 
「ミッキー、ミニー、白雪姫、シンデレラ、ダンボとか…」
 
(米奇、米妮、白雪公主、仙杜瑞拉、小飛象…這些我都認識。)
 
「シンデレラは実在の人物って知ってる?」
 
(你可知道仙杜瑞拉是真實存在?)
 
她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之色,問道:
 
「そうなの?」
 
(是這樣的嗎?)
 
「俺たちの近くに居るよ。」
 
(她就在我們附近。)
 
「どこなの?」
 
(在哪裡?)
 
我舉高了她的手,說:
 
「ここだよ。」
 
(在這裡。)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緊緊的挽著我的手臂來走,臉上還是幸福的笑容。
 
人潮如水,誰又會在乎這世間微小的幸福?
 
我們跟著到了位於幻想世界主題區的小小世界,這個跟巴斯光年星際歷險差不多,但沒有雷射槍,遊客只需靜坐在船上面觀看裡面精心製作的佈景,有著各地的風土人情,不時還有迪士尼人物冒出來,雖然不及巴斯光年星際歷險般刺激,但卻讓人感到很平靜、很治癒。
 
從小小世界出來之後,我們來到米奇幻想曲,遊客在這裡能觀賞一套4D的音樂短片,這是我最喜歡的項目。
 
由於劇院裡面有很多座位,我和貞子坐下之後附近都是空座,最後也沒有人坐我們的旁邊。

我們戴上3D眼鏡之後燈光轉暗,表演也緊接著開始。
 
首先是唐老鴨現身在巨型屏幕上玩起指揮棒,後來意外進入了夢境世界,穿梭在多個迪士尼經典動畫故事,再帶我們重溫熟悉的迪士尼音樂。
 
因為戴上了3D立體眼鏡,我們好像看到片中的卡通人物跳出了大螢幕似的,不時還會有水噴向我們,讓我們有如置身其境一樣,最後還看見一個巨型的唐老鴨屁股出現在我們的頭上方,全場立即哄堂大笑。
 
完結之後,燈光打開,我望向依偎在我懷中的貞子,問道:
 
「どう?美しい?」
 
(怎樣?好看嗎?)
 
她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回答:
 
「ええ!」
 
(好看!)
 
她有幾率髮絲被剛才噴出來的水沾濕,黏在她那白晢勝雪的臉頰上,我伸手替她整理好,微笑道:
 
「行こうか。」
 
(我們走吧!)
 
「うん!」
 
(嗯!)

我們跟著去了探險世界,逛了泰山樹屋,接著又去了迷離莊園,在奇幻庭園走了一圈之後去了迷離大宅,裡面收藏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奇珍異品,那些珍貴館藏像是活了起來一樣,有些會自動演奏音樂,有些會飛來飛去。
 
貞子自然也不會怕這些蹩腳的機關,但她卻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十分投入。
 
踏出迷離大宅後,天色已黑,明亮的街燈已經四處亮起。
 
我跟貞子到處轉悠,一時跟迪士尼卡通人物合照,一時駐足在路上看街頭表演,然後又去了美國小鎮大街的一家餐廳晚餐。

出來的時候,睡公主城堡前方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樂園裡面大部分的燈也關閉了,整條大街幽幽暗暗。
 
我看一看手機,這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九時半,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一天的壓軸—「煙花表演」。
 
我當下拉著貞子的手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面,好不容易找到個視線無阻的位置,睡公主城堡也隨即出現投射影像,開始播放著家傳滬曉的迪士尼故事。
 
明月高懸,夜色如水,天空隱隱還有幾顆閃著微光的星星。
 
我們兩個靜靜地凝望著前方的童話建築,在絢爛燈光的掩映之下,一切顯得更加夢幻。
 
突然,兩枚極亮的煙花從城堡上空劃過,就像迪士尼動畫開場的片頭一樣,引來了連連驚嘆。
 
接著,一枚,再一枚,五彩繽紛的煙花編織出多彩的圖案,綻放出奪目的光彩,將黑夜點綴得燦爛好看。
 
廣場上的遊客們紛紛仰起了頭,沉醉地細味這場光影盛宴。
 
唯獨我沒有抬頭,不花分神去欣賞任何一束煙花。
 
我眼底,只有她。
 
我默默的凝視著她,煙火的光輝灑在了她的側臉上,漂亮的眼睛裡也映上了煙火的光,處處散發著夢幻不似真人的氣息,像是從童話故事書裡走出來似的。
 
又一束煙花在城堡的上方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芒,頓時,天空亮如白晝。
 
我重新望向貞子,她也緩緩的轉過頭來,視線對上我的目光。
 
她的臉映著煙花的光暈,動人心魄的眼眸就像黑寶石一般美麗,眼裡的笑意像不斷蔓延的攀附植物將我纏繞住。
 
她唇畔淺淺的勾著笑,對我說:
 
「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
 
(生日快樂—)
 
還未等我回答,她踮起腳尖,那張美麗的臉龐已經近在咫尺,暗暗傳來隱隱幽香。
 
煙花綻開,如夢似幻。
 
我閉上雙眼,接受她送來的一吻。
 
時間仿佛已經過了很久,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最後一束煙花也綻放完,表演璀璨完美地落幕之後,她綿軟的唇瓣才慢慢的離開了我的嘴唇。

她的目光向我望了一眼,臉上有很濃的羞澀之色,輕聲道:
 
「今日は楽しかった。」
 
(我今天很高興。)
 
我心跳竟是如此的急速,連忙定了定心神,道:
 
「な—ならいいなっ。」
 
(你—你高興就好。)
 
看完煙花之後人群開始散去,湧動如潮的遊客不斷擦過我們的身側而過,我突然靈機一觸,於是牽著貞子的手逆人流而行。
 
她知道我想幹什麼,忙道:
 
「こんなの良くないよ…」
 
(這樣做好像不太好…)
 
「忘れてるか?お前はお姫様だ!」
 
(你忘記了嗎?你是公主來的!)
 
她沒有再說話,默默的被我牽住,走出了人群以後,我們急步前往幻想世界。
 
目的地是「仙杜瑞拉旋轉木馬」。
 
直接穿過睡公主城堡後,仙杜瑞拉旋轉木馬立即出現在視線範圍之中,但因為時間已經是晚上十時,樂園所有機動遊戲都已經關閉了,面前這個旋轉木馬也是黑漆漆一片。
 
我牽著她走到旋轉木馬的控制室門前,四下無人,附近也只有零零落落幾盞路燈亮著。
 
我張目環視四周,又看了貞子一眼,只見她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己,於是我說:
 
「大丈夫だっつうの。」
 
(沒問題的。)
 
我伸手扭著門把,發現沒有鎖上,接著便扭開門鎖推開門進入裡面。
 
可是控制室也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我伸手去把燈掣摸出來,手往下一扳,裡面就亮了起來。
 
眼前出現一塊控制面板,上面有很多圓形的按扭,有Emergency stop、Restart、Power on等等。
 
我想也不想就按了Power on,憑控制室的窗看見外面的旋轉木馬立即籠罩在彩燈的光影之下,十分璀璨奪目。
 
我再按了Energise和Start之後,木馬便隨著音樂的起伏一上一下,慢悠悠的前進。
 
我跟貞子出了控制室,跨過圍欄踏上正在轉動的旋轉木馬,我笑住對她說:
 
「ほら、上がらせるよ。」
 
(來吧,我扶你上去。)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一隻白色木馬,一抹笑意悄悄浮現,心底的躍躍欲試再也按捺不住,說:
 
「はい!」
 
(嗯!)
 
她由我扶著,側身坐上了正在上落的白色木馬,霓光五彩斑斕,音樂幽婉美妙,她坐在上面,烏黑的長髮隨著微風輕舞,轉了一圈又一圈,臉上始終掛著幸福的笑容。
 
她的身影跟白色木馬是如此的合襯,就像這隻木馬一直都在等待她一樣。
 
猶如,它一生的使命就是讓她坐在身上。
 
仙杜瑞拉穿上了玻璃鞋之後成為了公主,貞子坐上了這華麗的白色木馬之後,也成為了公主。
 
而我眼前這個公主,只有我能夠獨享。
 
我站在她的身旁看著她,彷彿這一刻一直到永遠。
 
再轉多了幾個圈,旋轉木馬開始放慢,漸漸的停了下來,就在這時,突然有幾道人聲傳到我耳邊:
 
「為什麼旋轉木馬仍在動?」
 
「上面好像有人!」
 
「是嗎?!」
 
我立即將貞子扶了下來,借著周圍的木馬掩身,牽著她俯身走了出去。
 
接著我牽著她一直跑,跑了也不知多久,直到我再也跑不動才停下,我轉頭看她,只見她臉色通紅,抓緊胸前的衣服喘著氣。
 
我喘著氣,忽然笑了出來,見著我笑,她也笑了。
 
「夢之國」之旅就這樣畫上完美的句號,我跟貞子十指緊扣地離開了迪士尼,乘上列車回去中大。
 
回到宿舍之後,一打開門便看見治銘躺在床上,架起腿來聽著電腦播放出來的音樂。
 
我關上門之後,一轉身便看見有樣東西正往我飛來,我反應不過來,眼見那東西快要砸在我的臉上,貞子伸手接住了那東西,她攤開手,發現原來是一個小小的禮物盒。
 
「好!好身手!」治銘拍手叫好。
 
「衝三小啦,嚇死寶寶了。」我罵道。
 
「生日快樂啊!」他笑著說。
 
「真有我心,希望不是垃圾吧,或者是路邊的小石子。」
 
「你就垃圾!你這個死毒男一定會喜歡。」

我對著他笑了一笑,沒有回答,他隨即開口問道:
 
「怎樣,玩得高興嘛?」
 
「高興啊,玩了整整一天。」
 
這時,治銘留意到我頭頂上的米妮造型帽子,嘴角露出一絲恥笑問道:
 
「你一直戴著這頂帽子?」
 
「對啊,是不是很可愛?」
 
「你算了吧,Sadako戴上才可愛嘛。」
 
跟著他望向貞子,期待著她戴上帽子。
 
貞子用眼角偷偷看了我一眼,低聲的跟治銘說:
 
「ケンにだけ見せるの。」
 
(我只戴給阿研看。)
 
我當下便將她的意思翻譯給治銘,他聽完之後在自己的床上滾著,說:
 
「哇啊…欺負單身狗啊…」
 
「你趕緊找個伴吧!」
 
「你以為我不想啊…?」
 
我跟治銘閒聊了一會兒,之後便拿了毛巾出去洗澡,回來的時候治銘還在書桌前上網,貞子則坐在床上看魚。
 
我不發一聲的回到自己的床上,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間已經是午晚十二時正。
 
午晚十二時…
 
這代表貞子只剩下四天了…
 
四天…
 
剩下的時間是如此的有限,要怎樣度過才能給予她最大的幸福?
 
香港還有什麼地方值得去?下白泥?馬灣?太平山山頂?
 
這些地方風景是很宜人,而且也很浪漫,但如果把剩下的時間花在這些地方的話,我會覺得很可惜。
 
原因很簡單,就是不夠好。
 
我想讓貞子看到最嘆為觀止的風景、親臨最美的地方、經歷最浪漫的時光。
 
我坐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為之後的行程而苦惱著。
 
過了很久,正當我還在琢磨世界上有哪裡地點符合以上條件的時候,治銘的筆記本電腦傳來一道人聲:
 
「直航航機前往芬蘭首都赫爾辛基,停留兩晚再前往北極光觀賞勝地Inari;」
 
「在晴朗無盡的夜空之下,目睹令您畢生難忘的極光影蹤!」
 
我聽了之後,直如醍醐灌頂一樣茅塞頓開,瞬間就解決了困擾心頭的問題。
 
芬蘭,就是芬蘭!
 
世界上還有什麼景觀比包覆整個夜空的極光更加嘆為觀止?
 
世界上還有什麼地方比白雪覆蓋的世界更浪漫?
 
我立馬跳下床搶到治銘電腦前,看見那是一段Youtube的廣告,我焦急地跟他說:
 
「快點擊進去!」
 
「你有興趣嗎?」
 
「對啊,快點快點!」
 
他點擊廣告後彈出了一個旅行社的網頁,上面寫著一個芬蘭、冰島八天團的資料。
 
我隨即指住網頁上面的「出發日期及預訂」,他按進去之後,我看見最早的出發日期是半個月之後。
 
我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但很快就恢復過來,這一間旅行社不行的話便找另一間,再不行的話便自由行!
 
我回到自己的床上面,打開筆記本電腦瀏覽香港各大旅行社的網頁,果如我所料,沒有一個旅行社的出發日期是這幾天內的,所以只剩下自由行這個選項。
 
我繼而搜索有關「芬蘭自由行」的資料,用了半個多小時便清楚了芬蘭自由行的概況。
 
芬蘭有兩個熱門的極光觀賞點,分別是Ivalo及Inari。
 
Ivalo比較商業化,有著較多的渡假村和酒店,因此光害也較為嚴重。
 
Inari則在更北邊的位置,看到極光的機率也更大,光害沒那麼嚴重,而且有很多空曠地方,很適合觀測北極光。
 
而且2016年正是極光高峰期,只要是晴朗的夜晚就有很大的機會看到北極光。
 
我把握時間登上訂購機票的網站,尋找最早飛往芬蘭的航機。
 
航班資料出來之後,我一顆心卻懸了起來。
 
直飛芬蘭的航班最早在明天午夜時分出發,但單人來回的價錢便高達一萬六千元港幣。
 
價錢便宜一點的就要經中途站,由香港輾轉飛抵芬蘭已經要花22小時,一來一回便差不多是44小時。

貞子只剩下四天時間,要花兩天時間來搭飛機的話…那倒不如留在香港。
 
我坐在床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治銘看見我急得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於是坐到我的旁邊,目光落在我的筆記本電腦,問道:
 
「你打算自由行?」
 
「嗯…但機票貴得嚇死人…」
 
「八千元那些如何?」
 
「那些要轉機。」
 
這時,坐在床邊的貞子轉頭跟我說:
 
「そんな遠く行かなくても、香港に居ても楽しいから。」
 
(我不需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在香港也會很開心的。)
 
我對上她的眼睛,頓了一頓,才說:
 
「世界中の最も景色を見させたいんだ。」
 
(我要帶你去看世界上最美的景色。)
 
「本当にいいわよ…」
 
(真的不用去那麼遠…)
 
「不用勸他啦,他一向也是這樣固執。」治銘插話道。
 
「そうだ。フィンランドには必ず連れて行ってやる。」
 
(對啊,我一定會帶你到芬蘭。)
 
治銘之後說:
 
「不如向你的母親借吧。」
 
「但突然要這麼大一筆錢…」
 
「跟她說明原因的話,我想她會借給你的。」
 
「我試一下吧。」
 
話音剛落,我拿起手提電話撥給母親,由於已經差不多凌晨兩時,我撥了五通電話也沒有人接。
 
撥到第六通的時候,我母親終於接聽了電話。
 
「喂,媽?」我說。
 
「幾點鐘啊…我明天還要上班的…」我母親帶著幾分不快的抱怨道。
 
「我有緊要事情找你。」我凝重地說。
 
聽到這樣說,她的語氣平和了不少,問道:
 
「你說吧。」
 
我緩緩地說:
 
「我想借三萬元。」
 
「什麼?」
 
「我想跟你借三萬元。」
 
「你要這麼多錢幹嘛?」
 
「我要去旅行。」
 
她當下呼了一口氣,問道:
 
「你口中的『緊要事情』就是去旅行?」
 
「對。」
 
「你不用上課?你去哪裡旅行要用這麼多錢?」她不客氣的問道。
 
「我要去芬蘭。」
 
「你假期好好去打工,要是真的不夠的話,我一定會給你。」她沒好氣地說。
 
我停了一停,才說:
 
「我沒有時間了。」
 
「什麼沒有時間?你不要嚇我。」
 
「總之我明天就要去芬蘭!」
 
「你先跟我好好解釋清楚。」
 
我們好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掛線,隨即陷入了僵持的氣氛當中。
 
貞子和治銘都默不作聲的看著我,臉上流露出了一種擔心的神情。
 
過了良久,我對著電話低聲地說:
 
「Shizuko她沒有時間了。」
 
「什…什麼?」
 
「Shizuko她只剩下四天時間而已!我要帶她去旅行!」
 
電話的另一頭剎那間靜了下來,一會兒之後,我母親控制不住顫抖的聲音,說:
 
「為什麼會這樣的…」
 
我勉強抑制住傷痛的心情,說:
 
「我之後再慢慢跟你解釋,總之,我需要三萬元跟她去旅行。」
 
「Shizuko是身體有事嗎?醫生說治不到了?有沒有看過其他醫生啊?」
 
「不用怕,不會有事的,媽認識一些醫生朋友,明天就去找他們。」
 
我母親自說自話,沒有答應我的要求。
 
正當我感到煩躁的時候,電話的另一頭變成了我父親的聲音,他一副平淡的語氣問道:
 
「你要多少錢?」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才回答:
 
「三萬元。」
 
「那警察方面怎麼辦?你不是正在保釋嗎?」他帶點疑惑的問道。
 
我如實地回答:
 
「他們沒有限制我出國,我下星期五才需要報到,那時候我已經回到香港。」
 
「你想我怎樣把三萬元給你?」他問道。
 
「我要用信用卡買機票。」
 
「我把我的信用卡資料發給你吧。」
 
「好。」我說。
 
他隨即掛上電話,不用多久我便收到他發過來的信用卡資料。

我看著手機上面顯示的信用卡資料,感動得想流下眼淚。
 
我在心裡默念著:
 
「謝謝你,老爸。」
 
接著,治銘開口打破我的沉靜,說:
 
「不要發呆了,快點訂機票吧。」
 
「嗯。」
 
我仰高頭讓淚水流回去,隨後訂了兩張來回芬蘭首都的機票,明天午夜出發,大後天晚機回來。
 
買完以後,我再用自己的信用卡訂了兩張從芬蘭首都飛往芬蘭北部的來回內陸機票,每張423.5歐元,即大概3500元港幣。
 
機票定了下來之後,我鬆了一口氣,跟著翻查了一些芬蘭自由行資料,訂了兩晚的獨棟式度假小木屋。
 
我訂的小木屋位於Inari湖濱林間裡面,遠離喧囂,專門為觀測北極光的旅客而設,在網路上評價很高,所以雖然在價錢上是有點昂貴,但貴得十分有價值。
 
機票、住宿都搞定,接著就是行程。
 
我一邊研究其他人的遊記,一邊問貞子意見,用了半個多小時把之後的行程排好,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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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15日
 
(星期二)
 
(倒數最後第四天)
 
12:00 起床
 
13:00 - 13:30 用餐
 
13:30 前往火車站
 
14:15-15:45 到達旺角,購買禦寒衣物
 
15:45 回去火車站
 
16:30 到達沙田,回家收拾行李
 
17:30 離開家
 
19:15 到達機場
 
19:15-21:30 用餐
 
21:30 辦理登機手續、行李寄艙
 
22:00 通過安檢及辦理出境手續
 
22:30 到達登機口,等待上機
 
23:35 登上飛機
 
00:05 飛機起飛,直接飛往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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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16日
 
(星期三)
 
(倒數最後第三天)
 
10:45 飛機到達芬蘭首都赫爾辛基(當地時間早上4:45)
 
04:45-07:25 用餐、等待轉乘內陸機前往芬蘭北部機場Ivalo airport
 
07:25 登上飛機
 
07:55 飛機起飛
 
09:25 飛機到達芬蘭北部機場Ivalo airport
 
10:30 取回行李
 
11:30 乘坐度假村的接駁車到達度假村
 
12:00 入住小木屋
 
12:00-18:00 逛超市、烹調、用餐、休息
 
18:00-06:00 等待北極光
 
06:00-12:00 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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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17日
 
(星期四)
 
(倒數最後第二天)
 
12:00 起床
 
12:00-13:00 烹調、用餐
 
13:00-14:30 參觀Siida薩米人博物館
 
14:30-16:30 坐麋鹿/哈士奇雪橇
 
16:30 回去小木屋
 
17:00-04:00 等待北極光
 
04:00-10:00 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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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18日
 
(星期五)
 
(最後一天)
 
10:00 起床
 
10:00-11:00 烹調、用餐
 
11:00 離開小木屋
 
12:00 回到芬蘭北部機場Ivalo airport、辦理登機手續、行李寄艙
 
14:00 登上飛機
 
14:30 飛機起飛
 
16:00 飛機到達芬蘭首都赫爾辛基
 
16:00-18:25 等待返回香港的飛機
 
18:25 登上飛機
 
18:55 飛機起飛
 
04:35 飛機回到香港(香港時間早上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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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這樣,考慮到意外事件例如航班延誤,行程或許會有一點變動。
 
至於聖誕老人村,因為從度假村出發所需車程時間太久(超過十個小時),所以我們最後決定不去。
 
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貞子救完我之後能量耗盡,只剩下七天時間,本來預計會在飛機返回香港的途中消失,但因為這幾天她以睡眠來減低能量消耗,應該可以挺到飛機抵達香港。
 
只是,在這之後,她將進入倒數階段,隨時都會消失。
 

 

 
我要撐下去。
 
無論如何我都要挺到她消失為止,我不可以在她面前崩潰。
 
我要高高興興的跟她一起度過這段最後的日子,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2016年11月14日 日記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