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系列－Season 2 《置業地獄》: Ch.17 破碎的面具
Ch.17 破碎的面具
在身邊的位置挪空出來的一分鐘後，第三回合正式開始。陸天音擔憂得猛地抓手背，肥煦正在沉吟，彷彿正想在思考甚麼似的。至於我則從上方的電子顯示屏幕打量畫面中的Rachel。
Rachel雖然不是十分漂亮，但長得斯文，弱不禁風的。瓜子臉上小巧的五官在戴上眼鏡後更有未來教師的氣質。如果到學校就任，大概會成為廣大同學的性幻象對象吧。
「我係教大四年級生，今年開始晌學校擔任實習老師。」
「嗯？！」Rachel一臉錯愕。
「我經常釣狗公，最鍾意同男學生whatsapp，吊佢地癮.......成為男生討論對象。」
「吓..........」
「點講得出口........」
Rachel瞪大雙眼，震驚地看著檯面上的第三句對白，左顧右盼。她這一嚇足足持續了三四秒，彷彿眼前看到的並非中文字，而是一堆從未見過，讀不出口的外星語言。
「我鍾意洋腸，放工之後會去蘭桂坊搵外國男人one night stand。」
說畢，Rachel 臉蛋紅得跟富士蘋果一般似的，楚楚可憐地垂下頭，抓住衣擺，迴避四方八面投向自己的奇怪目光。
事實上，只要用腦思考一下，就知道這個女人沒有表面般清純。三句描述，只有一句是虛構。那麼，Rachel要不就是「湊鬼港女」，要不就是敗壞師德的女教師。當然，如果她不是實習老師，就同時是「淫賤女教師」和「湊鬼港女」「淫賤女教師」了。
是的，「淫賤女教師」從來都不是日本A片的專利。
單心柔柳眉一皺，說道：「我需要提示，麻煩扣除信用值。」
這次跟第一組的湯叔一樣，不過更短，是一條只有十秒的短片。畫面中的場景是中學課室，學生站立，向捧著課本走進來的Rachel 敬禮。
「Good Morning Miss…….」學生不約而同的拖長尾音，你眼望我眼。
Rachel見狀輕笑，在黑板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字跡十分娟秀。
「我姓陳，Good Morning，Class。」
「Good Morning Miss Chan！」
「今日我會開始實習.....咳咳，暫代你地數學科老師。老師其實都仲係學生，所以叫我Rachel都得喔。」
畫面中斷，提示完結。
「慈雲山保X？妹，係我們母校呢。」
「IP都唔使Check。」我聽到下方座席的孖妹的話。
可是，現在唯一確定Rachel是實習老師，但這個提示根本就沒有第二或第三句的線索，那麼信用值不就等於白費了嗎？！
時間尚餘2分40秒，不斷流走。
單心柔目光困惑地掃過舞台上的小說家和美食家，然後移向上方觀眾席，停留在我們三個身上。顯然，答案是哪一個，她也沒有把握。
「第二句先係大話。」肥煦不確定地說道。
我瞧他一眼，他聳聳肩道：「你以為醫生先識捉心理啊？一個Soldier多多少少都識啲心理學。咳咳，真正嘅驚訝正常唔會超過一秒以上，但剛才Rachel講第三句嘅反應......」
「做多咗。不過我都只係估估吓。」
第二句是謊言？
要是猜錯了，就直接玩完了。
我看著四周的直播鏡頭，剎那間竟然萌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既然是直播給一群變態看，那麼所謂的規則不過為了滿足變態的要求，如果我可以使這場「活動」變得刺激的籌碼呢？
但，這個籌碼一定夠大，像一個重磅炸彈，一口氣就砸死這群變態的籌碼！
例如，主動讓自己陷入絕境！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小說家高呼道：「喂，馬克白。」
「成先生？」小說家跟場內所有人不約而同看過來。
我知道，鏡頭中的他們此刻都正在看著我。
我肯定！
「規則無講明提示只有一次，亦無唔可以送出自己機會。我將自己嘅提示機會送贈畀呢個回合嘅回答者。鄰居守望幫助，係一個好業主嘅行為吧？」
此時，藝術家從座位，搶說道：「Of Course.」
「對應每一組，你地應該有準備多於一個提示吧？」
小說家銳利如刀的目光盯住我，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確定？」
我們一言為定啊，靜婷悅耳的聲音在我腦袋響著。
我知道，單心柔不是靜婷，但我還是說出口........
我確定！
時間尚餘1分鐘40秒，隨著我的信用額扣掉了10,000信用值後，第二個提示終於出現。如我所料，「地產公司」準備了一個以上的後備提示。
電子顯示屏幕彈一個不知名的表格，一排銀碼順序出現在表格之中。
0640 6.7
0701 3.5
1920 14.2
0011 14.2
0642 6.7
0710 3.5
1900 14.2
0037 14.2
0635 6.7
0701 3.5
1835 14.2
這個表格除了數字符號外，就沒有任何的文字解釋，出現得最多的是14.2，這個規律究竟是甚麼一回事？我暗罵。
這時候，後方不遠處的司徒老師呢喃，彷彿察覺出其中的玄機。
「14.2，唔通係車錢？」
車資？！
對了，前面的四位數字是二十四小時制時間，像0640是早上6時40分；1900就是晚上7時正。
我凝神盯著屏幕，14.2是來，然後14.2回，那麼＄6.7和＄3.5呢？
如果是車資.......
我急忙奔向孖妹的位置，問出一個重要的問題來確認自己的想法。
「鑽石山點去慈雲山.......我指你地嘅中學？」
「小巴囉，依家要＄3.5一程呀。」
她們還未說完，我已經往回跑，朝肥煦和陸天音大叫。
「係八達通！慈雲山……最近地鐵站就喺鑽石山。鑽石山去中環，中環返屋企，由屋企出門去學校工作嘅地鐵同小巴車資，然後夜晚再用$14.2.......」
肥煦猜得沒錯，Rachel的第二句是謊言，而第三句才是真話。Rachel可能不是淫賤女教師，但每晚到港島來回一趟，肯定到蘭桂芳的常客－湊鬼港女。
單心柔看向我們做的手勢，微微點頭，深呼吸兩下，然後趕在時間倒數至最後五秒時，利落地拍在「2」字按鈕上面。
「啪！」
回答正確。
單心柔鬆一口氣，雙腿一軟就癱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才平復心情走回來觀眾席。
至於被揭出真正答案的蘭桂芳Rachel呢？！
她的懲罰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情形一如女朋友生日，滿心期待男朋友為自己製造驚喜，搞甚麼氣球派對的，買甚麼99支爛玫瑰的啦。
最大的驚喜，就是沒有驚喜。
沒有被斬成兩截，也沒有融掉人的生化武器，Rachel 居然沒有受到任何懲罰。這一點惹來大家的不滿，場內噓聲四起。
「唔公平！抗議抗議！！」
「造馬！」
「其他人輸就要死，點解佢咩事都無！作弊呀！！」
「屌，肯定喺靠賣身保平安啦！斬佢啦！」
我看著觀眾席上的人群，倏地吐出一句「睇人仆街最快樂」。
Rachel被工作人員左右挾著離開活動廳，說是回去自己的住所休息時時，那一副楚楚可憐的假面具已經破碎，取而代之的是神色得戚的狂喜。
「哈哈哈哈！懲罰呢？！哈哈！」
活動廳的大門關上，Rachel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有時候，死亡並非最大嘅懲罰，活著先係。你地好快就會明白，嘿嘿。」
小說家漫不經心地搖頭，沒有多作解釋，只是露出他那副招牌詭笑，輕輕把玩面具上的彩雀羽毛。
這個瘋子到底在想甚麼？Rachel的懲罰究竟又是甚麼？
後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小說家的意思，沒有人再去羨慕Rachel，這一點我敢以性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