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樓。

此時,逃亡隊伍在我回來後,旋即進行計劃的最後一次會議。距離逃出這座置業島只剩下最後二十四小時。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明晚七點,盧大哥將會在婚禮會場駐守,而我們幾人在無人看守的狩獵場會合,溜進去取走可以用的武器。當抵達Area 2後,我和肥煦會潛進水底到另一邊,打開Area 3 的閘門,放其餘的同伴進去。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得多,跟我們預定的路線繞過置業島外圍,回到島上唯一的碼頭,乘陸志明安排的船逃到最近這座島嶼的國家。



英國。

如果計劃成功,我們這裡所有人將會展開新生活,而這一年的殘酷遊戲成為永不磨滅的回憶,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然而,當會議快要結束之際,肥煦忽然問出一個我一直刻意回避,不作討論的問題。

「Sam,鄭子誠同莫志豪呢兩個雜種點算?」



阿俊磨拳擦掌,心柔、Rachel和天音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氣氛驟時凝重起來。

「臨走之前,我就埋佢地單!」

我搖頭,平靜說道:「你去咗監獄後面嘅地窖先。」

話說回來,阿俊黃昏時接到一個神秘的信息,讓他明晚先到置業監獄的地窖一趟,內容中還附上地窖的密碼。按照信息內容的定位,地下室正是我和陸志明在雨夜對話的地方。

我知道神秘人是誰,以及這是誰的主意。



因為,信息上方的初音頭像已經出賣了這個神秘人的身份,簡直白痴到爆。

與此同時,當我憶起「真實與謊言」那一天的畫面時,再跟信息的要求拼湊在一起,大概猜到地下室中藏著甚麼了。
我必須說,剛剛完結的監獄之旅使我的身心產生了美妙的變化,不但記憶回來了,甲由恐懼症消失,腦袋更像裝了摩打似的,讓我擁有惡魔級的思考能力。

換一個說法,是「重生」。

「你唔去會後悔。」我轉動筆桿,露出一抹微笑。

阿俊懵懂地點頭,然後又反問:「你咁就放過佢地?!心柔𡃁女隻手好彩駁得返,如果唔係依家變撚咗獨手師姑喇!」

「係獨臂神尼。但,Sam哥你真係咩都唔做?」Rachel糾正,額上的陽具不滿地翹起來。

我凝視默不作聲,把決定權交到我手的心柔,目光一度停留在她手腕間的淡淡紅痕。雖然疤痕微不可見,但我內心仍然不禁揪痛。



「柔......我地離開呢個島再算。反正惡人自有惡人磨,就由佢地自傷殘殺。我唔想再曬時間報仇。你唔會怪我嗎?」我按捺在心底湧動的殺意,手掌輕輕搭在她的肩上。

「屌。」阿俊和肥煦不謀而合地站起來,低聲罵道。

「Sam,我只係想同你一齊走,唔好再冒險。天音,我明白你嘅心情呢。」心柔搖頭甜甜一笑。

「嗯嗯。不過......你地兩個決定點做,我都會支持。」天音說。

「你鍾意點就點。你入去坐完幾日監,變咗一條廢柴。作為男人,我睇唔起你。」

「Sam,我作為兄弟會支持你,But!作為一個Soldier,我都睇唔起你。腹肌俊,我地走。」
阿俊和肥煦說罷,偕Rachel和天音,忿忿然地離開住所。我沒有出言阻止,只提醒讓他們明晚準時會合。

他們沒有回頭,豎起中指.....還有陽具。才不見幾天,他們居然變得超有默契。



「Sam,你瘦咗好多。」心柔鼓起腮端詳我。

「柔,手仲痛嗎?」我問。

「唔痛,就當免費紋身囉。我隻手超超超超靈活呢。」心柔搖頭,裝一個鬼臉,手指在我的褲檔輕拂。

「咁就好,對唔住-」

我還想繼續說下去,心柔卻突然撲上來,兩片軟綿綿的嬌唇把我的話堵住,久違的溫熱瞬間傳遍全身,讓我們徹底燃燒起來。

「一切都會完結。」

我扣住心柔的尾指,在心裡暗自發誓。

* 




夜幕低垂,裝甲車泊滿活動大樓外的街道,置業島上的工作人員紛紛前往婚禮會場戒備。長長的紅地毯由大街一直延伸至大樓正門。事實上,照盧大哥所言,這個場地已經佈置了快一個月,甚至連煙花都如期運到。 

放煙花? 嘿。

無論如何,還有不夠兩小時,婚禮便開始,色彩斑斕的煙花啪啦啪啦在夜空綻放。

此時,我們正在狩獵場入口的白色小屋外等待。 我坐在小屋外的樓梯,把玩手上的半自動手鎗,看著心柔和天音握鎗的滑稽相。

我忽發奇想,可惜這並非甚麼戰爭電影啊,不然以我們這身入型入格的裝扮,說是士兵也不為過吧。 

嵌在水泥牆中的樂禮陶小屋仍然一貫的僵硬,難以置信地瞪住我們。

是的,我們誰都意料不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



「重差兩個人,Rachel同阿俊仲未到.......」心柔望著我的手錶,柳眉微微一蹙。

「係三個,再等多一陣。」我說。

「三個?」他們狐疑地看著我。

「嗯,如果我無估錯。喔,就講就到啦!」

我嘿嘿一笑,手指指向入口,一男一女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心柔幾人聞言,沿腳步聲的方向望過去,錯愕得反應不及過來。

「志明表哥,算係你嘅自我救贖嗎?」我呢喃。

映著我們眼簾的男人不用說,自然腹肌被肥煦鍛練成鋼板的紋身男阿俊。

但,真正使眾人目瞪口呆的是阿俊牽住的熱褲美女。

讓阿俊變成男子漢,同時使他痛苦多月,應該早已長埋黃土之下,被昆蟲啃清光的女人。

邱佳妮!

「Damn it!she’s zombie!!!」肥煦很失禮地縮在牆角,他最怕鬼。


我姑且把喪屍列入鬼的同一類,反正兩者都沒有心跳吧。


「屌,你就係鬼,而且重係屎忽鬼呀!」阿俊緊緊抱住邱佳妮。

「咳咳.......你未拉好褲鏈。頭先應該好爽囉?」我幽幽說道。

阿俊搔頭:「我....呃,我唔明你講咩春,哈哈哈。不過......Sam,多謝你。你一早知道阿妮未死?」

「喔,我估嘅。但仔細諗吓,當日陸志明一鎗打爆羅傑個頭,但邱小姐只係心口中鎗,唔覺得奇怪?而且嘛,冬天著厚衫就唔怕衫入面嘅避彈衣同血包穿崩囉。」

「計我話,事先知道真相嘅人係邱小姐呢,我有無講錯?」

邱佳妮點頭:「呢大半年我都喺地下室生活,陸先生提過自己以前有一對好似我同阿俊嘅好朋友。我諗係因為佢地,我先會平安無事。」

「刁班同Baby!」天音一副與有榮焉地模樣,激動地說道。 

我將多出來的手鎗和獵鎗拋給這對久別重逢的男女,說道:「黑白雙煞已經到,等埋Rachel就人齊,可以出發。」

然而,另一個五分鐘又過去了,Rachel仍未出現。我們滿懷歡喜的心情再度被焦躁蓋過。

直至一聲猙獰的笑聲傳進我們的耳畔,我們不謀而合看向入口,心往下一沉。

Rachel出現了,可是身邊卻多了兩個不速而客。

鄭子誠和Ruby!

鄭子誠用短刀架住Rachel的頸項,朝我們步步走來,停步對峙。

此際的鄭子誠跟六天前大相逕庭,被我咬得不能再爛的鼻子換成宛若紅色小丑波波的假鼻,頭髮凌亂不堪,眼神中的自信消失得無影無蹤,隨而代之的是竭斯底里的瘋狂。儼如一隻被逼到絕路的野獸! 

「成柏宇!好啊!你地想走,就一定要帶埋我走!」

「重有我。」Ruby亮出一把匕首。

「Sam哥,我估唔到......你地快啲走。」Rachel歉然叫道。

「走?係啵,鄭子誠你覺得你嘅籌碼夠份量?」

「你真係想睇住佢死?!」鄭子誠咬牙切齒。

氣氛緊繃,雙方一時間陷入靜默。

「好,但你千祈唔好傷到Rachel,畢竟佢係你地唯一嘅籌碼。」我妥協道。

「哼,算你識做。」

「你小心你把刀。Rachel出唔到去,你都會陪葬。」

我心裡暗自盤算,再說道:「出發之前,我有一個問題。Ruby要逃走我可以理解。但照道理,你無呢個必要吧。」

「唔好咁多廢話!帶我走!你地個個都信唔過!你地全部行前面!」

「好。」

我聽到鄭子誠的話,頓時恍然大悟。籠裡雞作反,原來是內閧啊!

我轉身帶頭前進,惡魔的嘴巴咧成一條長線,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闖進來。

內閧好,內閧得真十分好,幫我省下不少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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