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遊客,當然會拍照。我也沒有免俗,拿出我的Canon全自動相機到處拍攝。我當時的攝影技術,就僅限於大部分照片中能準確對焦而已。
有說,很多廚師下班後,平常都不會煮食。外拍模特兒呢?不是在工作的時候會想被拍嗎?
當我還在思考這問題時,妙妙倒是主動叫我替她拍照,還對採光,角度等給予我不少指示。我照辦後,發現拍出來的效果都比平常的好。難道模特兒當得多,對攝影也會有心得?
我說道:「用我這傻瓜相機拍的照片,效果跟專業相機的照片差得遠吧?」
妙妙搖頭道:「你這話就不對了。相機只是工具,懂得怎樣利用工具的長短處才是最重要的。有時候,有些外拍團團員連自己拿著的相機有甚麼設定也不清楚。雖然說人家拍得開心就好,但我是覺得有點可惜啦。」
她說得沒錯,以我當時連光圈和快門也弄不清楚的攝影知識,給我一個大炮相機也不會拍出比傻瓜機好的照片。
我問道:「妳喜歡外拍的工作嗎?」
妙妙說道:「我覺得不錯呀。雖然身體不適時也要去應約是會辛苦,但這工作能讓我去平常不會到的地方,認識平常認識不到的人,也蠻有趣的。
「但就是有時會聽到親戚指指點點,尤其是我還有當showgirl的時候。他們就說我靠臉孔賺錢呀,除了搔首弄姿之外就沒有專長之類的。我只是覺得,人的內在和外在都是天生的。我運氣好,媽媽生得我比一般女生漂亮一點。我為甚麼不可以利用這天賦?難道醫生律師的好頭腦不是天生的嗎?為甚麼他們就比較高尚?」
她這麼說,確是有點難反駁。人在社會的價值不就在於發揮自己的所長,做旁人未必做得到的事嗎?


「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妙妙說著吐了吐舌頭。
我微笑道:「不會啦。我也很討厭七嘴八舌的親戚朋友。人嘛,做好自己就夠了。又不是真心關心別人,管那麼多幹嘛?」
「對。」她連連點頭。「這世上閒人太多了。」



在海岸公園繞了一圈,我們便來到江之島的入口處。
據網路資料所述,江之島在湘南一帶是馳名已久的景點。當地受歡迎的觀光點有歷史悠久的江島神社,以及從老遠便能看到的地標-江之島燈塔。
時近中午,通往江之島的橋上的車輛和行人絡繹不絕。
我和妙妙步行過橋到島上後,先逛一下在參道(通往神社的道路)商店街,一邊逛,一邊買各種海產小吃果腹。


我們沿途看到路邊有不少野貓。牠們都很習慣四周的人來人往,大都只是慵懶的在休息。
妙妙對一隻淺棕色,伏在矮牆上的貓情有獨鍾,反覆撫摸牠的頭。
「卡娃伊。」她笑得很開心。
但那貓居然是一副「是老子心情好才讓妳摸」的表情。真是不識抬舉。



上山的路有二,一是用付費電動樓梯,二是爬樓梯。但年輕力壯而不願付費的我和妙妙,當然是選擇走路了。好在上山的路徑不長也不陡斜,在這麼熱的天氣之下也不算辛苦。
在江島神社的參拜的人甚多,因此我們只有在經過各個神宮前看了看,並沒有多駐足。
我們倒是在面向著湘南港的觀景台停留了一會。


「你之前說過,大學畢業後很多同齡的同學都回香港去了。為甚麼你會選擇留在加拿大?」妙妙問道。
我沈吟一下,說道:「其實,從到加拿大的那一天開始,我一直都認為我會在唸完書之後就回香港工作的。畢業後,我是有認真的想過回香港工作。但當時香港的市道不是很好,機會有限。而且還有其他原因,所以就決定留在溫哥華那邊。」
敏銳如妙妙,立時抓到重點:「究竟是甚麼『其他原因』啊?」
我失笑:「就是因為我當時的女朋友要留在學校繼續唸研究所。我知道她不會跟我一起走,若我回香港的話,就意味著我和她要結束了。當時的我還不想結束,所以便留下囉。為一段最終還是結束了愛情而放棄自己本來想去的地方,是不是很傻?」
妙妙微笑道:「但若當時你選擇放棄感情的話,又怎知道最終有沒有結果?」
我只是聳了聳肩,笑了笑。
她續道:「我倒是羨慕你有體驗過兩個文化之下的生活。我總覺得,兩者兼得的人,目光總是比較遠,思維也會不一樣。」
我說道:「那也要看每個人的性格吧。我也見過有些人在加拿大生活十幾年,講一口流利英語,但心裡面的想法卻完完全全還是原居地的的那一套啊。」
說實在的,我們這一代到加拿大的移民,因為人數眾多,不用步出華人文化圈子就交到朋友,在學時日常交談都是以中文進行,英語會話的流暢度跟母語還有一段距離。
妙妙說道:「總之,我就是想往歐美看看。我都還未踏出過亞洲呢。」
我笑道:「好啊。妳若是去溫哥華的話,我帶妳去玩。」
我從小就很在意自己許的承諾能不能實現,以至我一向避免在沒有深思熟慮的情況之下應承人家什麼。我那小心翼翼的程度,連前女友也嫌我沒有情趣。
但是面對著妙妙,我的話總是衝口而出,沒有想過承諾背後的意義,或是依諾照辦的後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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