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魔王,盧德有不少不為人知的小秘密,有些嚴重到除了自己誰都不知道,有些則僅會透露給親近之人。而其中一個便是——他在肉體上實在弱得要命。好吧,這或許已經不是秘密了,只是大家都很親切地不會直接說破而已。現在,這座通天不見頂、上樓梯上到天國的巨塔,已成為盧德眼中的絕對夢魘——

——儘管他只是坐在盤絲上。

盧德:「呼...呼...哈...」

盤絲:「...(對不起)

盧德:「不、不用道歉...這樣的路線...有點搖晃是正常的嘛...呃...」





神色虛弱的魔王背靠在盤絲的身體上,在最值得信賴的交通工具——蜘蛛怪身上登塔中。

漱玉:「努、努力!快到了喔!」

順帶一提,讓一位女性走一百零八層樓梯,顯然不符合盧德的禮節,因此漱玉小姐亦被允許乘坐蜘蛛車。至於盤絲的反應,也似乎只是輕輕點了個頭。

本來,盧德還想用蜘蛛俠的形式直接吊上塔頂,但這種路線似乎,按漱玉本人的說法——「不符禮法」。結果只好如此,在破舊到用力踏地便會裂開的樓梯上,小心翼翼地前進。幸好,盤絲反應甚快,每當察覺危險定可迅速閃現位移,然而這導致她變成一輛瘋狂巴士,只有全速和急停兩種模式,苦的是左搖右擺的座上乘客。

伊蘭:「喝!就是這裡!啊——!」





達莉:「啊...!碎掉了!我、我贏啦...耶~」

盧德:「嗚...能不能...別玩了...」

當然,對於擁有浮空能力的小惡魔來說,會破洞的老樓梯並非甚麼危橋,反倒成了兒童遊樂設施——現在她們好像玩起自家發明的跳格子遊戲,一旦踩出破洞就是輸。輸了倒不會怎樣,只是令盧德的前路更為驚險而已。

於是,一行人就這樣一步一驚心地前進,雖浸泡在透入的金光中,卻無暇享受那變幻莫測的反射彩虹。唯有始終輕鬆愉快的伊蘭達莉,在不知為何處變不驚的漱玉姐姐帶領下,唱起合符氣氛的曲調。高低音交錯雖不甚協和,卻在層層迴響後化為不噪不靜的背景音,在已變成萬花筒的高塔裡發酵。

餘音漸消,終於抵達。





盧德:「呼...哈...我、我的體力真的...」

漱玉:「盧大人竟有如此痛處...但不打緊!白璧微瑕亦無不可啊!古人云人無完人嘛。」

盧德:「謝...謝...」

漱玉:「況且,法器已近在眼前了,請看。」

魔王向前一看,空曠到嚇人的樓閣正中是發著光的法器——白晶佛牙。

————

為了解開神秘人的謎團、與同伴會合,活潑過頭三人組此刻一往無前,在龜背上踏著脆亮的腳步。然而,這三位心智未熟又愛玩的傢伙,其實就像家貓一般——螢光紅點一旦出現,就絕不可能放著不管,本來打算做甚麼?誰還管得著呢。


於是,少年少女黑龍,在不知不覺中——正在參拜





常苦:「那麼...請對山門一拜...」

皎月:「喔,好的~」

都靈:「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阿們~」

難陀:「你是來踢館喔?」

常苦:「然後...請以左足跨越此門...嗯...懇望別走中道...要走旁道...」

難陀:「甚麼!本龍王居然不能堂堂正正地走在路中央嗎!真是的...甚麼古怪的習俗啊...」

都靈:「哎啊,入鄉隨俗嘛入鄉隨俗~」





難陀:「你才剛阿們耶。」

常苦:「此為大雄寶殿...請按各自誠心上香...」

皎月:「又是個只剩下半身的佛像耶...」

都靈:「真是令人懷念的景色啊...啊、這支是要燒起來的香火吧?不知有哪位紳士可以借我火柴...哈哈開個玩笑——」

難陀:「要火是吧?喝吼——!!

都靈:「啊啊——!!

皎月:「嗚哇!都靈哥整個人都變成香火了啦!」

都靈:「喔...喔喔,這樣許願的效果豈不是會變強嗎?佛啊,請你許我和可愛妹子深入交往的機會啊~阿們~」





難陀:「你是不是對佛寺的功能有甚麼誤會啊?」

常苦:「那...參拜結束後,可於此箱放入香油錢...多多益善...少少...也沒人在意...」

都靈:「錢啊~很不巧,我們現在都身無分文啊。這樣吧,酒水值錢,我就倒點酒進去~嘔嘔嘔~!

難陀:「那本龍就獻出一塊龍麟吧,總有一天這會成為想拿都沒人可拿到的寶物,在勇士之間流傳為傳說喔,吼哈!」

皎月:「誒、啊!我...有甚麼...就這個...短骨笛...吧?哎、可、可以嗎?」

常苦:「無妨。既然眾施主如此誠心...也順便...求個籤。來...抽一根。」

皎月:「這寺院功能也太多了吧...那...喝——!嗯...這啥...」





常苦:「我來解籤...長江風浪漸漸靜,于今得進可安寧,必有貴人相扶助,凶事脫出見太平。

難陀:「喔,是吉籤嘛,運氣果然還不錯啊,藍毛!」

常苦:「畢竟裡面只有放吉籤...」

皎月:「別說出來啊——!」

常苦:「那麼...相信施主肯定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回去請小心...」

皎月:「喔,謝謝你,打擾了...個鬼啊——!!我們不是來做這個的啊——!!說起來我們就是無法回去才在這裡的啊——!!」

難陀:(終於吐槽了...

都靈:(終於忍不住了啊...

常苦:「...?」

皎月:「我再說一次!我—們—遇—險—了—!需要找你們的領導人幫忙啊!拜託!」

常苦:「呃...領...導...」

都靈:「像是族長?奠長?佛寺的話...神?佛?最高存在之類的。」

常苦:「最高...喔...你們想拜見菩薩上尊嗎...?」

皎月:「對對對!菩薩!聽上去很厲害,就是這個!請讓我們見見他!」

常苦:「嗯...那...多走幾步...」

都靈:「哎啊~太好了,上帝保佑啊,阿們阿們。」

難陀:「不、說真的...你是來踢館嗎...」

說起來,這龜背城的結構倒是異常而又引人興趣——與其說是座「城」,實際上是一連串佛寺的聚合物。走廊接著走廊、大殿接著大殿、堂院接著堂院,若從上空一看,便是一整個複雜的建築迷宮。更糟糕的是,根據常苦的說法,在這個領域裡只能順時針轉,天知道是誰決定的。

無可奈何下,一行人在僅有微弱燭光、香火、火堆照亮的昏暗環境下瘋狂右轉。慶幸的是,他們確實感覺到自己在向上層走,換句話說正漸漸向著龜殼頂前進——按常理來看,「至尊者」最可能居住之處。

至於那走道之間的景色,是如此一成不變而又難以適應——新舊血混在破牆上,走廊間飄散著令人難以呼吸的臭氣,連都靈都臉色大變。

都靈:「這真是...迫人想起些不好的事啊...」

皎月:「呃、沒事吧...?想起甚麼事...?」

都靈:「你就別知道為好...哈...」

少了話題製造者都靈的參與,這一路的氣氛更是死寂,大家只好尋找一切有趣之事物,結果只是見識到更多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畫面——

一看,有一人於走道上漫步,走五步卻退十步,隨即往地面猛烈叩首,撞出規格精確的一行破洞。此人頭頂腫成一個黑沉腫瘤,已流不出任何血液,但不見他有何痛苦。據常苦所說,這個人已這樣倒走了三百年,永遠都抵達不到終點。

又看,有一人於龜殼城邊緣的懸崖,單手抓住岩石支撐自身,看上去快將掉落到黑暗之中。然而,但凡有人試圖把他抓上來,他都拒絕,繼續回到原處念佛。常苦說,此人保持這個姿勢,亦已有一百五十年。

再看,有一人靠在牆邊,用嘴巴咬下牆上的泥巴,不斷重複。抬頭一看,那牆原來被他咬成一幅山海繪卷,細節驚人、精巧妙絕,一直延伸到走廊深處。據說,他這藝術創作已持續兩百年,不知何時才叫完成。

還看,一群人正熱情地向一個火堆跪拜。定睛一看,那火中間竟是個人,烈焰在他身上雄雄燃燒,他仍四大皆空般合掌念經。聽說此人在他們之間亦相當有名,已燃燒自身超過五百年,成為叩首教的受尊敬對象。

對,「叩首教」,這似乎便是他們的宗教信仰。這群信眾,雖然少部分會對三人組行個注目禮,但大多數都只管做自己的事,對不速之客似乎興趣不大,這也算是開眼界了。

總算,他們抵遲了龜背的最高處,同時是迷宮的出口——交錯的牆壁消失,只剩下一座格外豪華的拱形大殿。相比起剛才走過的地方,這附近的教徒明顯更多,一一跪拜在大殿周圍。他們一見到來訪的三人,便自覺退開讓出大路。

大殿裡近乎空無一物,只有一位正在坐禪,氣質超然如神仙的女性。她張開那不屬於人類的雙眼,對三人露出如等待良久的表情。

那位被稱為「菩薩」的女子,確實有著相符其名號的超凡氣質,使瞳孔連一毫米都無法移動——她鼻高如鷹、眼大有神,金瞳如法輪,氣質如有萬丈智慧聚於一身。頭戴花型金冠,難以看清花紋東西走向;身披數層白布,看不出來是如何重疊,若執意深究竟會使人頭痛。左右手各作手印,一動不動、目無表情如機械。


常苦見菩薩便跪下,重重地叩了三次頭,待傳遍聖殿的回音消散後,這才站起身做介紹。

常苦:「法王子菩薩...這些施主...望見您一面...」

菩薩:「...」

她沒回答,只是死盯著外來的訪客。與剛才愛理不理的那群苦行者不同,這菩薩倒是盯得異常用力,就連難陀都感到一陣不適壓力,於是便狠狠盯了回去,互盯了好幾秒。

常苦:「他們是來...呃...嗯...啊...敢問,你們是來做甚麼來著...?」

皎月:「你行不行啊!?」

就在皎月準備起飛腳突襲常苦,而常苦也張開雙腿準備承受苦痛之際——菩薩靜靜做了個動作,示意常苦退下。於是他以及所有圍在附近的人,便突然以雷霆萬鈞之勢退開,像鬼上身般。

皎月:(能跑這麼快早說啊...

大門重重關上,才一剎那,空曠的大殿如今只剩一位菩薩、一條邪龍、一名處男和一個少女。在如此奇怪的組合下,大家都感到微妙緊張的氣氛,也不知從何說起。直到連呼吸都大聲到無法忽視時,對方總算動了起來。好吧,至少她不是個石像...然而,正當大家呼一口氣,面前這人的行動,卻令他們硬生生把這口氣吸了回來——

她開始脫衣服。 

菩薩:「呼啊~熱死了~

一層又一層,纏繞在她身上,看上去相當耐寒的白布被除下,隨手拋到地上。她又把頭上那金冠取下,放下了長長的紅髮,身上的白雪肌膚愈露愈多。

菩薩:「嗯?啊,等我一下喔。很快就好,真的,真的喔?這身衣服真的有夠麻煩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三人組自然不知所措地呆站...不,只有兩個人呆站而已,有一人卻是極為興奮,雙手握拳。

都靈:「喔喔喔喔——!?莫非我的慾念是如此強大,以至於竟能夠扭曲現實世界嗎!神佛啊,原諒我吧!」

難陀:「你是精神分裂了吧。」

似乎對都靈那毫無保留的視姦起了反應,那白布迅速飄了過來,展開自身成為一層幕,擋在脫衣菩薩和三人之間。當然,主要是針對都靈。

菩薩:「啊,小白~不用這樣也可以喔~?我快換好了~啊,你們再等一下喔!真的很快!」

但如此一來,菩薩脫衣的畫面投影成了影子,在布幕後方上演若隱若現的脫衣秀,似乎令都靈反而更加興奮、渾身發抖。

都靈:「這、這種畫面...!這位叫小白的布...謝謝...太感謝了...嗚...!

很快,他便只能跪倒在地,一邊淫笑一邊感動痛哭。身邊的好哥哥好妹妹,見到此情此景,馬上和他保持距離。

難陀:「藍毛,我們站遠點,裝作不認識他。」

皎月:「太、太慘了吧...(站遠)」

布退去,眼前是已取下全副裝備,衣著清涼的...菩薩?只見她以霸氣的姿態盤腿而坐,身上只留下和泳裝沒兩樣的少許布匹,這怎麼看都和「菩薩」完全沒關係啊。但本人對此毫不在意,只是長呼一口氣,伸了個懶腰。

菩薩:「吔~~解放了解放了!這個菩薩花冠真的有夠重的啦~你們看!很重對吧?嗯?穿著這身東西可沒法談話啊~真是的~」

她的聲音尖幼,動作如過動兒童,舉手投足充滿著多餘的熱量,正毫無保留地噴射在三兄妹臉上。才幾分鐘前那個如仙如聖的菩薩已經消失了,怎麼回事?

皎月:(唯一肯定的是...

難陀:(果然又不是正常人啊...

她露齒大笑,兩眼發光,張開雙手向著眾人。

菩薩:「那麼,你們到底是甚麼鬼玩意呢?」



————
在小惡魔落力的扶持下,盧德被拖行到法器跟前,照射到他臉上的溫和金光似乎能舒解他的疲勞。還有這種功能喔?要是能量產的話不是很好用嗎——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畢竟這些晶體可是「佛牙」,盧德自然知道它們是怎麼來的。但好動的小女孩似乎不知道。


伊蘭:「嗯~?這些是甚麼?糖果?」

達莉:「明...明顯不是啊,姐姐...」

盧德:「伊蘭...呃...別亂碰人家的東西啦...」

只見黑色小惡魔毫不猶豫地把佛牙抓起,放在手上拋來拋去,不知是何時練成的雜技。快住手啊!這完全是闖進別人房間擅自玩模型的死屁孩啊!盧德眼看著自家小鬼把玩著別人聖哲先賢的遺物,此刻很想當場暈過去,可惜他的責任感可不允許他如此做。

幸運而出乎意料的是...不、事到如今,或許是理所當然吧。漱玉對此並未展露太多緊張,反倒是一臉幸福地看著小孩玩耍。老師傅先祖在天之靈不知是何表情。

漱玉:「呵呵,休慌、休慌。雖說我們把舍利給供起來敬奉,但師傅的靈魂早就擺脫六道,不知去往何處了。這些曾經屬於老人家的牙,如今也不過是死物罷了。」

紅藕:「用人話~來說的話——反正老頭都掛掉了嘛~」

漱玉:「噯!」

盧德:「你們樓蘭人真有佛性啊...各種意義上。」

漱玉:「奴家就斗膽代表樓蘭人接受這恭維了。還有,這座塔如今是無主之塔,原來管它的人都不在了,所以也算是無規可守啦,哈哈。」

盧德:「原來管理的人...還有我沒見過的人物嗎?」

漱玉:「嗯...她叫小河,如今已然不存在。」

————

小河:「我叫
小河喔!叫我小河姐姐!河大姐?小河公主!法王子大人?還有嗎?哎,怎樣都好!」

皎月:「喔...小河...姐姐,你好...?我叫皎月,全名是...」

小河:「哎啊不用啦!全名多麻煩啊!皎月妹妹是吧?你好喔你好喔祝你能成佛解脫喔!」

小河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皎月的手開始猛搖,後者雖然有點嚇一跳,倒也不會立刻縮手。如果是盧德這樣做,大概會馬上展開對蛋蛋的猛攻吧。另一方面,此時都靈察覺到了,這女性看著他們的眼神——那種無聊了成百上千年,對眼前出現的人感到極大興趣,絕對不會放走他們的神情。

於是他明白了——

都靈:「這是同志啊...!」

他立即滑到小河面前,如紳士般單足下跪行禮,差點就忍不住吻對方的手。

都靈:「小生失禮了...我叫都靈,今日我等遭逢巨劫,誰知卻讓我遇上這種命運的邂逅,可說是久旱逢甘雨啊!小河小姐,啊,請允許小生如此稱呼你——我知道、我了解,我從你那美如珍寶的雙瞳裡竊窺到——多少個寂寞的晚上、向著四壁的哭訴、幻想著不會到來的救贖——我明白,小河小姐!你將不再是一個人!請允許我與你交個朋友吧!」

小河:「...」

難陀:「...」

皎月:「...」

都靈:「...哎?」

難陀:(哎你個大頭鬼啊!你突然又發甚麼神經啊!?

皎月:(哪有人自我介紹就說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啊!

都靈:(誒、糟糕!?我又一不小心說了奇怪的話嗎?

難陀:(何止奇怪啊!不知道還以為你要提親哩!結果是交朋友嗎!

都靈:(我、我只是想到甚麼說甚麼啊~

皎月:(怎麼能那樣啊!那樣很容易說錯話啊!

難陀:(呃,你沒資格說這話吧。

皎月:(誒。

小河:「噗...噗嘻嘻...」

眾 :「嗯?」

就在三兄妹溫馨地拳打腳踢之際,可看到小河的嘴角漸漸失守。

小河:「噗哇哈哈——!!你突然在說甚麼啊!嘻、嘻!嘻嘻...哈、你、你真會說話啊誒嘻嘻~討厭啦~嘰嘰嘻嘻、咕咕咕嘻~啊受不了嗚哈哈哈~!!」

只見她把手按在臉蛋上,開始發出異常古怪的笑聲,那是一種笑到讓人心寒的詭異聲音,簡直不像一個人形生物會發出的聲音。加上她頭上的羽毛,現在她看上去像隻花枝招展的大鳥。

小河:「哈、哈...呼...嗯...好、好啦!作為你討我歡喜的獎勵,我就跟你們自報家門吧!很想知道對吧~?聽好囉~!?小河姐姐我只說一次喔~?」

難陀:「我們還沒問就自己說誒。」

皎月:「盧德無法應付的類型啊...」

小河誇張地吸一口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開始高唱。

小河:「我說啊?老姐我原來只是個普通的姑娘喔?有兩三十個奴婢、十幾個不同媽媽的大哥、被當成外交手段大甩賣的那種啦!很普通的姑娘吧?啊?不普通?隨便啦。可是啊!忘了甚麼原因就掛了啊!掛了之後就輪迴到這古怪的地方啦~然後不知怎的就被外面那群傢伙供起來啦!甚麼鬼菩薩啊!更糟糕是老姐我又真的沒別的事好做,所以只好陪陪他們啦!真是煩死啦——!」


眾 :「...」

小河:「...」

眾 :「...」

小河:「完~~!

難陀:「也太簡潔了吧。說了跟沒說一樣啊。」

皎月:「居然一分鐘都不用就說完耶...盧德絕對無法應付的類型啊...」

小河:「哎啊那種事不重要啦!我只是個呆在這裡慢慢枯萎的姑娘啦!重要的是你們!快快報上你們的來頭啊!來來來!」

皎月:「呃,那麼,是這樣的——」

————

盧德:「這麼一說,你們以前還有更多的伙伴嗎?」

漱玉:「嗯...你看,就如底下那些岩石最終亦會化沙一般,這裡沒有甚麼是永久的。現在還留下的人,大概都是憑著一口氣,想要在消失之前做點甚麼呢。啊、失禮了,突然說了奇怪的話...」

盧德:「沒事,我也不是不懂——」

伊蘭:「那麼那麼!漱玉姐姐是還有事想做才留在這裡嗎?」

漱玉:「沒錯!那便是——尋得如意郎君啊!啊——!在此之前奴家可不能死啊——!」

紅藕:「冷靜~!盧大哥~拿了東西~就快跑吧~」

盧德:「呃、好...」

盧德把佛牙收到披風內,快步沿樓梯走回去。被紅藕制住的漱玉看著盧德的後背,送去一個複雜的視線。

————

皎月:「大姐!!乾——!!」

難陀:「喔——!來,色小子!倒酒!!」

都靈:「來來來~!大姐豪氣!」

小河:「哇嘰哈哈!爽快啊!」

神聖的聖殿正被腐敗的聲音侵蝕著,裡頭四人正在以具體行動來演繹「一見如故」這個詞的定義。或許,是因為如皎月一般純樸的好奇心、或是與難陀相似的不拘小節的豪邁、也可能是與都靈一樣,從笑臉裡透露出來的空虛——不論是何種原因,他們已經打成一片,正如命運所安排那樣。

小河:「吔~~可是,要回到上層啊~~這有點麻煩呢~~」

都靈:「不會吧~姐姐肯定有辦法的吧?」

皎月:「拜託了啊!姐姐!」

小河:「可惡啊!別用你們的眼神圍攻我啊!我想想~直接爬上去又會有流沙...嗯...要想法子抓燈籠嗎...可是惡鬼的包圍網該怎麼辦呢...」

難陀:「聽上去不容易啊喂。」

皎月:「嗯~在這裡呆幾天倒是無所謂啦...你們覺得盧德會...擔心我們...嗎...?」

都靈:「天曉得。哈!搞不好老闆忙著和漱玉小姐打得火熱呢~」

小河:「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嗯?」

突然,小河突然用她猛鷹般的眼睛盯著都靈。而少年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覺,因為他看見小河瞳孔裡那個金輪居然在轉。

小河:「都靈!你剛才說甚麼!?」

都靈:「哎!?小、小河小姐,你突然靠這麼近,我會被迷得神智不清的喔!?」

小河:「別調情啦!你剛才是說,漱玉嗎!?」

都靈:「嗯,是、是啊...怎麼了嗎?」

小河猛搖都靈便是一輪追問,問完了卻又垂下手,似是聽到些不該聽的事。

小河:「漱玉...她還在啊...」

皎月:「怎麼了,小河姐?你怎麼說得很久沒見過她似的,你們不都是人道的同伴嗎?」

小河:「誰跟你們說的啊!你們的同伴有危險了啊!」

眾 :「哎!?」

小河:「漱玉是鬼啊!」

————

紅藕:(漱玉姐...再等一下,現在還不是時候...

漱玉:(啊...還不是時候...

漱玉看著盧德的後背,送去一個複雜的視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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