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裡,一群女性戰士持續前進,印在秀髮上的顏色卻變得愈發暗淡。

雲海二娘:「剛剛那個真的超~嚇人啦!」

驅除了巨大的黏液狀魔物後,無情火騎士團繼續進軍,並不打算停下腳步——而在某個小隊裡,便有三個特別年輕的臉孔。

海心美:「對啊!超不妙的~」

三人的臉上毫無一絲緊張感,明顯修飾過的眉毛可說是眉飛色舞,嘴裡吐出的是高音得可以「稚嫩」去描述的聲線,雖說只是竊竊私語的音量,在此地卻異常清晰。





麗藍川:「嗚~真的好嚇人的啦~」

光滑的皮膚標示著三人的年齡,威武的軍服在他們身上只能用「角色扮演」去形容。雖然才剛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但這種事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

雲海二娘:「對吧?真的超不妙的啊,那個口糧!」

海心美:「真的假的~一團黏稠的東西,超不想吞下去的啦~」

麗藍川:「對啊對啊~味道還有夠差啊~就沒有別的口味嗎~人家好想吃雪球肉喔~」





無聊而毫無作用的閒談——對她們來說,這些事情比甚麼戰術都重要得多。當然了,畢竟戰術有上級去考慮,哪輪到她們去管呢。

於是,雲海二娘取下頭盔,開始梳理棕色秀髮;海心美一再檢視自己指甲的狀況;麗藍川則偷偷取出香煙,試圖點燃,卻不慎把整根燒焦——雖說是無情火騎士團的一員,這位少女操縱火魔法的功力仍有待改進。

麗藍川:「嘖...可惡啊!不抽了不抽了...喂,我說你們啊,當初是為甚麼會加入軍隊來著?」

偷抽煙的計劃大失敗,少女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懶散地伏在馬頸毛上,看著她的兩位出生入死、形同手足的好姐妹。

雲海二娘:「小麗,你真的很愛突然問一些認真的問題啊。嗯...我那時候看了宣傳片,覺得很帥氣,所以就想試試看啦。」





海心美:「軍隊裡感覺有很多帥哥,所以嘛...咳、開、開玩笑啦!當、當然是為了...那個...共和國的榮譽!」

麗藍川:「屁啦!最好有人信你喔!」

海心美:「甚麼啦!那你呢?」

麗藍川:「嗯?當然是為了賺錢啊!這次回去後我還準備考軍校呢!這樣就能舒服地賺錢啦~」

雲海二娘:「哈哈,你考得進的話,我就長得出老二了!」

麗藍川:「閉嘴啦!」

三人相談甚歡,愈說愈大聲,一個菜市場漸漸成形。最終,走在前方的長官終於忍不住回頭。

長官:「好啦,不要再交談了。作戰可還沒結束!」





三人:「是的長官!」

當然,她們還沒笨到極致,既然長官下令,還是乖乖閉嘴為妙——畢竟,這位女士對她們來說相當不凡。

班長,美鹿中士——一頭凜冽短髮、結實的身材,是女兵們信任的對象,就如同一位母親——當然,這樣說實在太失禮,還是說像一個姐姐吧。在機緣巧合之下,這位長官從新兵訓練開始,就一直關照著三人,在她們內心裡是特殊的存在。

美鹿看著她們,送出一個堅定的視線,加上一個自信笑容,並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線開口——

美鹿:「放心吧,很快——」

她的頭便被擊穿。

雲海二娘:「咦。」





美鹿落馬掉到地上,上顎以上的部分已化為血漿,在地上形成血池。

海心美:「美——」

慌張亂跑的馬匹,是唯一的聲音。等到反應過來——

麗藍川:「啊啊啊——咕!」

經典的電影女角尖叫聲隨即響起,直至她被同伴按住嘴巴。

雲海二娘:「敵、敵襲!一人陣亡!留意狙擊手——!」

眾:「!?」

二娘用僅餘的理智喊出情報,整片軍團立即進入警戒狀態,朝著四方八面舉槍;馬匹亦停下腳步,甚至很識趣地減緩呼吸。畢竟,就連這些畜生都知道——





惡魔又要來了。

雲海二娘:(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海心美:(美鹿班長...地母啊...保佑我們...)

麗藍川:(這支槍是滿彈的嗎...糟糕,我忘了啊...)

連替長官收屍的時間都沒有,三位年輕女性只得提起步槍——即使進行了完整的訓練,拿在她們手上也還是格格不入。她們只得瞄準著空虛的森林,也不知那團黑暗之後潛藏著甚麼,只知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變得愈發強烈,甚至能感覺到每一下心跳都在震動著全身。

雲海二娘:「不...不要怕,我在這裡...」

作為較年長的一個,二娘用發抖的聲線試圖安撫姐妹——然而,剛才的畫面仍在腦海裡陰魂不散。實在太迅速了——如果下一個是自己,恐怕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連留下一句遺言都來不及。重要的生命,是如此簡單便會失去的東西。固然,這種事實,在參軍當下應該有所覺悟,在訓練期間亦是不斷強調的,但... 





現實永遠比想像更為可怕。

於是。

「嚓嚓」。

雲海二娘:「那裡!?」

樹叢搖動,二娘立刻對著目標開槍——這一槍奪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後,便掉落一隻類似飛蛾的小蟲。

海心美:「嚇...嚇死人了...」

就是這個瞬間。

女兵:「當——」

樹叢之間,突然噴出大量魔法光束,兩名士兵反應不及,才剛轉頭便被擊穿身體,再添兩具落馬亡魂。

女兵:「敵襲——!開火開火!!」

雲海二娘:「開、開火了!姐妹們!」

麗藍川:「喔...喔!!」

女兵們威武而尖銳的呼喊聲此起彼落,步槍和魔弩的咆哮如連珠炮響。

女兵:「可惡!在哪裡!?」

爆炸聲和槍聲轟鳴不己,魔法光線在林間來回穿梭,卻始終未能看清敵人的身影。

女兵:「右方!是右——那...那是甚麼...?」

最終,冒著槍林彈雨,敵人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雲海二娘:「咦...不是...蟲子嗎...?」

對了,說起來,那些魔蟲明明就不會使用魔法攻擊啊。總不會,是學會了撿起魔弩吧?

海心美:「地...地母...地母...地母...」

等到敵人現出真面目,她們便明白了。對,即便是她們亦能明白——原理是很簡單的。

麗藍川:「啊...啊啊...」

那些是,她們自己的士兵。

身穿著紅黑軍服,頭盔仍掛在頭上。自己人正向她們攻擊——是洗腦魔法嗎?若然是那樣,那還算是好消息。如今她們所目睹的,是更為惡劣的東西。

落炎花:「少將,這些...這些是...!」

大炎母:「...」

一時之間,甚至連大炎母都啞口無言,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那些人皮膚蒼白、滿身鮮血、瞳孔放大、破爛不堪——沒錯,因為那是「死屍」。

魔蟲融入了士兵的屍體,將其隨意操縱。

並且——

雲海二娘:「伏下——!」

麗藍川:「呃!」

高熱火球從麗藍川頭上飛過,擊中了遠處的另一個女兵——一個又一個魔法陣在「蟲控屍」前方展開,怒濤般的火焰落到騎士團身上。

大炎母:「寄生在人的屍體上...盜取其魔法迴路...進而使用魔法嗎...!」

她極為憤怒地咬牙切齒,面孔赤紅如惡鬼,用憎恨的眼光看著這些「怪物」——有的從背部長出飛蛾翼、有的從脊椎底部穿出一條蠍子尾、有的從斷手長出了爪子、也有的整顆頭都被一個蟲頭代替,甚至——有的更是由幾具屍體拼合而成。仔細一看,那逐步腐爛的皮肉低下,還能看見有物體在緩緩爬動。

眼看著士兵有遲疑,大炎母立刻做出決定。

大炎母:「開火!與其讓它們玩弄同伴的屍體,還不如用我們的烈火弔祭他們!」

眾:「是!!」

於是,一場真正意義的交火終於開展——和以往的肉搏戰完全不一樣,蟲群不再是無腦衝鋒,而是巧妙地互相配合;有了魔法這種遠程攻擊手段後,牠們的陣式變得更為難以掌握,配合蟲控屍的火力壓制,工蟲們的攻勢變得更為有力。

落炎花:(它們變陣速度又加快了!怎麼可能!?)

牠們在暗處神出鬼沒,盾蟲替同伴擋下射擊,工蟲發動自殺衝鋒,蟲控屍在後發射魔法,拳師蟲在戰場橫衝直撞——戰術千變萬化,令人眼花撩亂。蟲子不斷尖叫著,彷彿是在傳達訊號,每隻的動作都沒有絲毫遲疑。

大炎母:(簡直像是棋盤上的棋子一般...事已至此...)

「火力」這一缺口被填補後,蟲群的戰力已達頂峰。至此,大炎母甚至得出結論——這隊魔蟲,比她過去的人類對手還要危險、難纏。不,應該說,在這森林環境裡,蟲群實際上已佔上風。

女兵:「啊啊啊——」

女兵:「第三小隊二人陣亡——」

女兵:「媽的!別讓它們奪走屍體!殺啊——!!」

女兵:「燒了!直接燒掉吧!!」

「地獄繪圖」——如今呈現在三位少女眼前的,正是來自地獄的場景。 

雲海二娘:「我們不要散開!聽到了嗎!大家要聚在一起!」

她們不斷對著蟲控屍射擊,後者左右閃移,愈飛愈近,屍體的容貌亦看得愈來愈清楚——眼球被換成複眼,耳朵處伸出了觸角,每顆牙齒都被小蟲代替——

麗藍川:「啊啊啊啊——!!」

海心美:「小麗!?別亂跑啊——!」

終於,小麗發瘋似的衝了出去,反而成為魔蟲的目標——只見一隻工蟲衝上前,以利爪刺穿羽馬,鞍上人隨即被拋至地上。

麗藍川:「嗚...呼...呼...不要...」

她連滾帶爬,最後躲到一個樹叢裡,並決定不再出來了;雖然當逃兵是相當不齒的行為,但話說回來,她根本連這片戰場都逃不出去,也不算是逃兵吧。於是,她用力抱住手中的步槍,像隻小動物般顫抖、捲縮著,雙眼不敢看出去,戰場上的聲音卻無情地侵襲著雙耳。

麗藍川:(咦...我的步槍...)

這時她突然想起,手上的馬肉貌似已經打完子彈。於是她把槍拆開,取出換彈器,卻因發抖嚴重而將子彈散落一地。

麗藍川:(啊...子彈...等一下,不要...)

這些子彈,如今比任何神佛都更能保命,自然不能輕易拋棄;她便伏在地上,慢慢伸手,試著將子彈撿回來——

卻被另一隻手抓住。

麗藍川:「啊——!!」

那隻手沾滿鮮血,卻異常有力;一看,那是另一位女兵。

女兵:「救...救命...」

傷痕累累的女兵斷斷續續地呼喊,看上去彷彿隨時都能昏睡過去,抓住麗藍川的手卻始終未有放開。

麗藍川:「你...沒事吧...呃、軍醫!軍——呃!?」

然而,當她往那位士兵的下半身看過去,卻被嚇得幾乎當場停止呼吸。

整個下半身都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蠕動著的蟲。

女兵:「好痛...好痛啊...救命啊...」

麗藍川:「不、不要!!快放開我——!」

被蟲子附體的女兵把小麗拖出草叢,小麗伸手掙扎,卻抓不住自己的步槍,只得拔出砍刀反覆刺向女兵,卻無濟於事。

女兵:「好痛!!好痛!!救命啊——!!」

麗藍川:「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真!!快來救我啊啊啊啊——」

女兵發出了最後一聲鳴叫,便張大嘴,從裡面爬出一群類似蜈蚣的蟲,隨即——

被炸開。

麗藍川:「嗚!?」

炎陽輝:「沒事吧!還站得起來嗎!?」

一位短髮而壯健的軍官衝了出來,揮刀將蟲控屍砍成碎片,並立即將其燒燬,救下了小麗的性命。

炎陽輝:「長官!我這邊清理得差不多了!!」

落炎花:「知道了!!」

她向著前方大喊,位於最前線的落炎花快速掃視戰場,分析戰況。

落炎花:「後方的蟲子都清理掉了,但右方的攻勢仍然凶猛,左方則陷入膠著...敵人彷彿掌握著我們的陣形...?」

大炎母:「...」

在地獄中間,無情火的頭領沉默不語。她閉上眼睛,傾聽著「女兒們」慘叫的聲音,然後緩緩開口。

大炎母:「...全員退避。」

一句說話。

落炎花:「...!全員!離開少將前方!!」

高貴女士的披風飄起,向前舉起火炎刀,一個大型魔法陣在她面前展開,蟲子看見了,還來不及逃跑——

大炎母:「對要塞遠程火炎魔術『長劍』。」

一道巨型藍色火柱噴發而出,筆直前進,所經之處萬物燒盡——樹木、蟲群、死屍,乃至空氣和地表本身,其熱度之強甚至產生自己的對流風,吹散大炎母那略顯老態的乾燥髮絲。

未幾,森林便被打出一條通道——或者說「退路」。

大炎母沉重地呼吸,似乎不想說話,便打了個眼色給旁人。

落炎花:「無情火啊!全員撤出這片森林!找出蟲軍的主腦,將其碎屍萬段吧!!」

眾:「是——!!」

士兵在混亂中大喝一聲,便全體轉為撤退戰——發揮著機動力,一邊沿著通道直衝,一邊把地上所有還能動的同伴救到馬背上,還不忘向後方投射火焰,最終——

逃出來了。

外面,是飄著雪的好天氣,配搭眼前壯麗的雪山,甚至讓人覺得,剛才的地獄不過是一場惡夢。實際上,往後一看,蟲子根本沒有追上來——更加深了這惡夢的感覺。

當然,看著自己身上的血,誰都知道這並非一場夢。

落炎花:「蟲群也撤退了嗎...?」

停下馬匹回頭察看,騎士團成員陸陸續續從森林內衝出——她們自然是傷痕累累,不少人更是失去馬匹,一匹馬背著兩三人,甚至徒步奔跑出來的人比比皆是。

大炎母:「必須重振旗鼓...盡快給我傷亡報告。」

落炎花:「是,馬上...等一下,那個是!?」

當然了,乘勝追擊,並非無情火的專利。

落炎花往天一指,雪山上原來站著一個人。

那是威風騎士的身影。

大炎母想都不想就發射出一個火球,被他一手舉盾拍開。

聖墓:「哈哈!真是個暴躁的老太婆!如我所料來到這裡了吧!!」

那個正是剛才發動突襲的男性魔族,一看,原本被燒焦的他已完好如初,容光煥發——不對,這都不是重點了。

大炎母:(如他所料...?莫非,蟲群的行動是!?)

女將軍意識到甚麼,便感覺到微細的「震動」——並不是奔跑的馬匹造成,而是別的東西——

聖墓:「確實,你們的地獄之火相當恐怖,就算用上『特殊兵種』,正面作戰的話也不可能勝利吧...」

然後,震動漸強。

聖墓:「因此,便要智取。」

男人用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然後——

震動的來源總算現出真身。

赤蟲:「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如龍一般巨大的魔蟲,鑽破山體而來,扭動著身體發出震天轟鳴,一場危險的浩劫隨即發生——

雪崩。

如海浪般,從天上降下的神罰,漸漸佔據整片視野的白色布幕。

落炎花:「迴避——!!」

不行,來不及。大炎母很清楚。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來襲的雪,看出了後面還混著落石和山崩。恐怕,這座山早就被它們挖空了。

這一次,她又做了一個果敢的決定。

大炎母:「全都躲到我後面——!!」

她用至今為止最大的音量高喊一聲,便取出兩管妃虹素,打進自己頸內。

落炎花:「少將!?」

魔力迅速進入她體內,隨即心跳加速,兩眼通紅,便看著來勢洶洶的雪牆念念有詞——

大炎母:「破棄、疊巘、赤紅之蹄、坤靈災降、地母垂示——」

她雙手持刀,在眼前展開三個魔法陣,並合為一體,一邊吐著血,一邊用全身力氣將刀尖按到魔法陣中間——

大炎母:「剿滅式火炎大魔術『屠龍』——!!」

一條藍色火龍便從陣裡展翅,直接與雪崩對撞——轉瞬間,爆炸、強光、烈焰、冰晶、水氣、氣流,全部聚集於同一點,再轟烈地發散開去,形成一道又一道七色彩虹——一時之間,就連聖墓都搞不懂發生了甚麼。

於是,雪崩過境,連那片森林都被無情地掩沒——唯獨一個地方例外。

大炎母的身後。

聖墓:「...出乎意料!」

雪霧散去,大炎母昂首挺胸,她身後是成百上千個女兵,全部安然無恙。她們兩旁是厚重的積雪,前方則是被大炎母燒成一片黑的地表。

大炎母,戰勝了雪崩。

大炎母:「呼...呼...呼...」

當然,用盡魔力的她筋疲力盡,從馬匹上滑落,幸好落炎花反應得及,將她接住。

落炎花:「姑母!姑母!」

一直在最佳位置,將一切看在眼裡的聖墓,亦完全掩藏不住內心的感動。

聖墓:「了不起!為了自己的士兵,竟憑一己之力抵抗了自然!你是為將者的榜樣!我對你改觀了,勇敢的女士!從今往後,我將讚美女兵的勇猛!」

落炎花:「混帳...」

當然了,這樣的一番話,對敵人來說卻是諷刺。

聖墓:「不過呢...大家都是打仗的,所以也明白的吧。」

說到這裡,聖墓的兩旁現出兩隻蟲子,然後是四隻,再來是八隻...直到整個山頭,都被蟲群淹沒。

聖墓:「格殺勿論——!」

牠們從山上滑下來,顯然以動彈不得的大炎母為目標,筆直狂奔。

落炎花:「可惡...由我指揮!無情火啊,保護我們的母親吧——!!」

眾:「是——!!」

女兵們拖著受傷的身體,提起進了雪粉的槍械,跳上疲倦的馬匹,為了她們最鍾愛的一位女性,最後的死戰就要開始——

正當如此認為。

??:「時機正好呢!」

忽然,無數發子彈從天而降,將一列工蟲打成碎片。

落炎花:「誰!?」

抬頭一看,卻誰都不在——只看見無數支在半空飛行的槍支,一邊如獵鷹般破空前進,一邊持續著猛烈的射擊。看到這裡,她們已明白是誰來了。

偏偏是他啊。

藍正道:「哈哈~你們沒化妝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

那個最愛笑的男人。

「笑面魔」藍正道上校。

他一個飛身跳到落炎花眼前,看了看大炎母,表情好像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總的來說,仍是笑著。

落炎花:「藍正道...閣下!你——」

藍正道:「放心吧,我不是那種救了女人就要她以身相許的男性喔。」

落炎花:「咦...不是——」

藍正道:「開玩笑啦。沒事了。」

於是,從後方便衝出一隊精兵——他們身型健壯,動作卻極其靈活,很快便夾住女兵們形成了保護陣型。那是藍正道直屬的精英部隊「宮廷默劇團」。

藍正道:「真是的,你們跑太快啦!你知道我用跑的追上你們,多花力氣嗎?嗯?幸好,突然聽見了很大的動靜,才總算找到你們囉。」

面對突如其來的救兵,蟲群的進攻突然靜止。彷彿,是要等兩邊的頭領談話。

藍正道:「不過,女士居然被迫至這地步...這次的對手很厲害嗎?」

他便看向山上。

藍正道:「甚麼嘛,果然不是黑羽先生嗎,還想再和他聊聊天的說。喂——!你——!聽得見吧——!?」

聖墓:「敵將!你又是誰!想打擾我和那位女士的決鬥嗎!」

藍正道:「決鬥?噗嘻嘻嘻——!你還真好笑!好,我決定記下你的名字!告訴我吧!」

聖墓:「很好!請聽著,我的名字叫聖——」

藍正道:「開火——!!」

於是,聖墓的頭便又被轟炸一次。隨即,同樣的攻擊亦落到蟲群身上。

藍正道:「騙你的啦。我才沒興趣知道呢。」

山上,聖墓再次站起來,顯然,這種炮火他已經習慣了。

聖墓:「嗯~這人怎麼如此無禮...」

雖然如此訴說著,他仍仔細觀察著目前的戰況——敵人的增援來到,難得的優勢已經消失,本應將敵人一網打盡的雪崩奇計亦告失敗——沒錯,「勢」已不在他們這邊。

赤蟲:「吼嗚嗚啊啊啊——」

巨大的赤蟲亦被炮火打中——從這傷害來看,絕對不單單是子彈,而是有砲擊包含其中——換句話說,敵方的砲兵部隊也漸漸趕到了。甚至,後方可能就是他們的大軍。

大勢已去。

聖墓:「蟲后啊,雖然遺憾,撤退吧。」

蟲后:「...明白。」

她便大喊一聲,發出後退訊號。蟲軍,第三次大撤退。

藏:「又是撤退...大叔,別怪我這麼說,但你真能打勝仗嗎?」

聖墓:「說甚麼傻話!我平生最擅長的事,你猜猜是甚麼?」

艾伯:「撤退?」

聖墓:「沒錯!撤...不對啦!打勝仗啦!艾伯小弟,怎麼連你都欺負大叔啊!」

艾伯:「可是...可是...我們真的是節節敗退啊...這樣下去,都快要退到家門口了啊!」

聖墓:「放心吧!這樣就好!」

他又拿出那封信,臉上的笑容是如此自信。

聖墓:「到這裡為止——仍在那位魔王的計劃之中。」

————

山下,休整工作正火速進行。

落炎花:「優先確保每人都能拿到熱食!將所有傷患送到臨時戰地醫院——」

落炎花正威武地指揮著,儘管連戰數場,她看上去仍然如此精神,連在遠處觀看的藍正道都不禁讚賞一番。

藍正道:「哈哈,真是後生可畏啊。我看你直接把騎士團給她繼承,也沒問題了吧,女士。」

偷看夠了,他便走進就地搭起的帳篷之中,裡面是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大炎母。看來,「火炬大酒店」又再次建起來了。

大炎母:「哼...那孩子...還差得遠呢...咳咳...」

藍正道:「好了好了,你就別說話啦,由我給你更新一下目前的軍情吧。光殿公閣下有幾條新的指令,希望你留意一下——」

大炎母:「等一下...光殿公...?為甚麼...是由他在下令...雷鳥司令...呢?」

藍正道:「嗯,就是這個。我正想跟你說啊。」

說到這裡,男人面上的笑容又裂得更開了。

藍正道:「她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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