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lcome aboard, Ms M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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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私家車沿著山上蜿蜒的小徑,緩緩駛進被翠巒圍繞的市郊別墅。

「媽媽! 」女人一下車便被小男孩撲過滿懷。

小男孩像小狗般把臉蹭磨她的小腹,Reena寵溺的揉上他的小腦袋。

「Sweetheart~媽媽也很想你!」她蹲下身雙手像搓湯圓般搓著男孩軟乎乎的臉頰。



看到男孩被搓得一臉扭曲在吐舌頭,Reena忍不住咯咯的在笑著。

一直站在一旁的男人笑著走過去,蹲下身摟著玩得不亦樂乎的一大一小。

「你回來便好了。我和Samson也很想你。」他湊在白晳小巧的耳垂,溫聲低喃。

離開時還朝她耳垂掛著的葉子耳環吹了口氣,看著她敏感得一陣戰慄的身體低笑了聲。

男人約莫40出頭,頰骨輪廓分明,眉宇間有股淡淡的儒雅,不難看出年輕時的英俊瀟灑。



儘管臉上保養得宜,但身材已經有點走樣,黑色襯衫下腰間的贅肉隱約可見。

「媽媽! 」Samson像是突然想到了甚麼似的猛然抬起了頭,伸出小手好奇的摸著Reena的小腹。

他把耳朵湊在上面,擠眉弄眼的似乎想要聽出甚麼來,一副雀躍不已的樣子。

「妹妹甚麼時候出世?爸爸說我很快就要當哥哥了!」興奮的嚎叫聲幾乎傳遍了整個花園。

她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臉上的笑意凝結,瞬間零落,像一朵衰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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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推開門,他倚在門框瞇眼在欣賞梳妝台前的女人,目光溫柔的看著她。

「散完心回來,看來精神不錯。」

對女人的冷淡不以為然,他抬步走過去,一雙手臂環上她纖細的肩膀。

「你放心吧,Ida懷的是個女孩。我答應你我所有的一切也是會留給Samson的。」他低頭親著她的臉頰。

「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刻意放柔的聲音帶著點討饒的味道。

鏡裏的女人手下專注地拆著耳垂上的耳環,沒有分給他半點注意力。



Sam笑了笑,埋首在她曲線美好的頸項。

他真的有點想她了。
她一走便是一個多月。

這個女人的心狠,他不是早知道了嗎?

可他就偏偏喜歡得要命。

就是長得再美再年輕的女人也及不上她。
底下滑溜的觸感讓他興奮無比,他更用力的吸啜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直至吸啜出一朵朵嫣紅的小花才退開來,目光痴迷的在上面流連。

「我已經安排好,Ida不會搬進來住,一切也會和以前一樣。Samson還多了個妹妹,你也知道他一直也想要個妹妹的。」



「你回來了,那下星期的party我就讓人繼續。」他勾著唇,指尖撫上她柔軟的唇瓣。

「我不想去。」一直沉默不語的女人終於開口,手心捏著剛才脫下的耳環。

Sam站起來倚上她面前的梳妝台,手一下下的揉上她柔順的直髮,耐心的開口誘哄。

「你最喜歡的Mr Smith也會來~」

他一手主持的party,他的女人怎麼可以缺席?
況且,看著她被其他男人壓在身下,看著她被慾望折磨得快要崩潰的樣子,他就莫名的興奮。

光是這樣想著,身下的慾望便已經亢奮不已,撐得他生疼。

「我說了我不想去!」看著男人眼裏熟悉的灼熱,一股煩厭頓時籠罩心頭,撇頭看向窗外。



他覺得Reena回來後好像有點不同。
有種他說不出的感覺。

她好像更漂亮了。
好像比以前安靜了,她以前無論遇到甚麼也總是嬉皮笑臉的。

他討厭她變。
他更討厭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

「我要你做甚麼就甚麼!」Sam目光一黯,手死死的扯著她的頭髮,重重地撞在梳妝台上。

「嘶!」額頭撞上梳妝台疼得Reena倒抽氣,眉心因猛烈的疼痛皺成一團。

「你要知道和我離婚,你一毛錢也不會分到!你覺得Samson的撫養權會判給誰?」男人面容扭曲,抓著她頭髮的手猛地收緊。



「痛...」趴在枱上的女人在痛苦的嗚咽。

「你也不會想Samson叫別的女人媽媽吧?」

「Reena,你始終也是我老婆。」看著她眼角被迫出的淚光,他有點心疼了,無奈地嘆了聲。

他把渾身濕透的女人抱起,放在床上。
女人纖細的身體因疼痛而捲縮,小臉發白,額前的碎髮被冷汗打濕,散發著一種被淩虐的美感。

雖然日子已經有點久遠,但他還記得很清楚那隻瑟縮在舞池一角的小白兔,那怯生生的眼神,那被拋上高潮時失聲痛哭的神情。

下藥玩女人這些事情在他們的圈子裏遍地也是。
而那些無依無靠的留學生,乾淨、青澀、沒麻煩。

他當初看上她的時候是沒打算長玩的。
只是嚐過她的滋味後,他徹底淪陷了。

一次又一次,直至她有了Samson。

他看著身下眉心舒張的女人,滿意的笑著。
手按著她小腹上的那根突起,退出那根深埋在甬道的按摩棒。

那時他想,有這麼一個銷魂入骨的女人在家裏也不錯。
所以,他娶了她。

還吱吱扭動的按摩棒濕瀌瀌的,上面滿佈凹凸不平的顆粒,醜陋嚇人。
他把在蠕動的前端抵在潮紅的臉頰,看到女人難受得合上眼來。

這麼多年了,這個女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走進了他的心。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他湊近她,無奈的低笑。

壓抑的感情總讓人有著扭曲的快感。

Reena冷笑了聲,卻惹來男人更橫蠻用力的頂弄。

那時她想,嫁給強迫她的男人,那她就不是被強迫的。
那她肚裏的孩子就會有爸爸,他會是愛的結晶,而不是強迫之下的產物。

那她就不用再殺死自己的孩子了。

愛她嗎?
怎麼她半點也感覺不到?
怎麼她半點也再感覺不到?

Reena看了眼床上被撕開的杜蕾絲包裝,看著天花板上搖晃的吊燈慢慢由清晰漸變模糊。

她曾經覺得用杜蕾絲的都是沒趣的男人。
就好像,她曾經也覺得她的生命裏只剩下消磨,快樂的在消磨。

直至遇上他。

如果他就只是Alex那多麼好。
她忍不住在想。

那她就可以愛上他。
他們可以買間小屋,然後養隻蠢蠢的哈士奇。

身上的男人打了個冷震,然後退出來,穿起被扔在地板上的褲子。
然後,她聽到門關上的聲音。

她躺在床上,忽然想起有個女作家說過,婚姻說穿了就是長期的賣淫。
她覺得這樣的生活好像有點悲哀。
好像再也沒有支撐下去的動力。

好像,再也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這樣的生活要怎樣才能認命過完下半輩子?

她從床上爬起來,目光怔怔的看著那個還未打開整理銀色的行李箱。

她後悔了。
也許,她不應該去阿姆斯特丹,更不應該去巴黎。

她覺得,海明威只說對了一半。

不僅別和不愛的人結伴出遊。
更,別和你深愛的人結伴出遊。

Reena坐上寬闊得有點過份的窗台時微怔片刻。

你從一個地方跑到另一個地方。
但你還是你。
你沒法從自己的身體裏面逃出去。

何必遺憾本不能的事情。
這是,雨果說的。

她笑了笑抬頭看著天上蔚藍的天空。

雨果說的,當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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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Smith 會早點到,你就先招呼他。」男人溫潤的聲音穿透話筒傳來。

「嗯,我把Samson送到保姆家就回來。」Reena看著在遊樂區裏跑來跑去的小男孩,悠悠的應著話。

「Reena辛苦你了。」男人呼了口氣。

「我們一家人好像很久也沒有去過旅行,上次聽Samson說你想去法國,不如我......」

「回來再談吧,Samson在叫我,我要去看看他。」看到向她跑來的小男孩,她說了幾句便先一步的掛斷了電話。

她拿出紙巾為他擦著汗,結果才抺了幾下便濕透了。
Reena嘆了口氣,又換了張紙巾為他擦著臉。

「媽媽一會帶你去買件衣服,換了才上飛機~」

機上的氣溫偏低,再加上長途機要坐十多個小時,他身上粘粘糊糊的肯定會感冒生病。

Samson看著落地窗後一排排的大飛機,眼睛骨碌碌的。

「媽媽,我們要去哪裏?」他忍不住好奇的問。

爸爸說過他和媽媽今晚又要去甚麼晚會,要他去保姆家裏住一晚,

Samson看著媽媽身旁的小背包,啫起了嘴巴。
裏面放了兩部NDS,是他特地帶的。

他上次去保姆那裏住的時候答應了Sean要帶多部NDS和他一起玩。
Sean是保姆的兒子,也是他最喜歡的小buddy。

但是今天一放學,媽媽便說他們要去旅行,今晚不會去保姆家。
還不准他打電話和Sean說一聲。

他都不明白媽媽到底在搞甚麼?
她和爸爸不是要去晚會的嗎?

Sean會不會對他生氣?
小腦袋苦惱的在想著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我們去V國。」Reena拿起小背包背上肩膀,便拖著男孩往候機室的零售區走去。

這麼重?
Samson都帶些甚麼上學的?
一會上機前要記得把那些書本都扔了,要甚麼就去到V國再買了。

「那爸爸呢?」小男孩猛地抬起了頭。

他爸爸不要也吧。
她心裏陰暗的在想著。

忽然被硬塞了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還要住在同一屋簷下。
這要他在學校裏怎樣抬起頭做人?
這樣扭曲的環境怎能他快快樂樂的長大!

她甚麼也可以容忍,就是不能讓任何人影響到她兒子快樂成長。

「他公司有事忙,就我們兩個一起去。」她平淡自然的說著,說起謊來可謂得心應手。

Reena目光落在小男孩皺起的眉心,隨著話鋒一轉惡狠狠的在說。

「怎麼了?你不想和媽媽一起去玩嗎?」

這個死小孩!竟被嫌棄她!
早知就扔下他給他爸爸!

「不是啊!」Samson看到媽媽變臉了,急忙大聲否認。

要知道女人可是很小氣的。
他和班上的小女孩開玩笑,就扯了她的辮子一下,她就生氣了一整個星期也不和他說話。

而且,他發現年紀愈大的女人愈小氣
媽媽生氣時還會剋扣他的雪糕。很可惡!

「媽媽...你有沒有去過V國?」他小聲的問。

其實他想問的是,她會不會迷路?
要知道上次媽媽帶他去倫敦看博物館,結果博物館看不到,他們還差點回不了家。
他可不想去到V國還要打電話回來向爸爸求救。

「媽媽小時候和公公婆婆還有舅舅去過一個V國的一個小島。雖然有點偏僻,但風景很美,那裏還有很多很多海鮮!保證你吃到肚子也撐破了~」看到小男孩快要流下來的口水,她誇張地介紹起來。

「上面還有座教堂...」

她聲音一頓,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細想。

「那是媽媽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刻......」之一。

一場旅程,讓她看到了真的教堂。

霎時,耳邊仿似傳來那捅破血肉的悶哼聲。

二哥,放她走。
我求你...放...她走


Reena低下頭,斂下眸光。

還遇見了,最真摯的愛情。

她的命,是他換來的。
所以,她要讓自己活得更好,活得真真正正的好。

她揉著男孩的小腦袋,目光落在登機橋窗外的蔚藍。
她覺得,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甚麼也沒有帶。
就除了那張素描和那條染了血跡的Hermès。

Hermès很貴的,可不能留下。
至於那張素描,怎樣也算他的一番心意,她就勉為其難也一併帶著好了。

人一生,至少要有兩次衝動。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程,一埸奮不顧身的愛情。

她覺得自己說起這樣的話來真的很有文藝氣息。
很有那種青春的活力。

就只有那個男人會擺出一臉睥睨的樣子。

真是個可惡的男人。
Reena不禁失笑。

不過,奮不顧身的愛情嗎?
她好像還未真正試過。

但她有種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覺,這趟旅程應該會很有趣。

「Welcome aboard, Ms Mok.」艙門旁的空姐把機票遞還給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