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此半里,小山嶺上,一人青衣白劍,劍沒有鞘,握在手上,為陶氏兄弟另一人。他見五名黑衣人把人裝進馬車,遙遙遠去。當即身影一瞬,朝客店掠去。
 
猶如蜻蜓點水,腳步無聲,從窗戶進入,紅燭依舊。他緊握劍柄,自身發出的心跳聲清楚可聞。自武功大成以後,冷汗首次掉落,他想起往事……
 
「任哥,近日武林名士連家中上下頻頻失蹤,據說是魔鬼所為,此事神秘之極,閙得人心惶惶哩。」陶逍、陶遙和一人圍著小几,談天說地。
 
「魔鬼?哈!哪有這麼孩子氣的名字?」那人姓任名過,深受陶氏兄弟尊敬,穿著儒雅,三十上下。三人從小相識,單打獨鬥,身言書判,及至年紀,皆以任過為長。
 
「我見識淺薄,卻素有關心天下大事,從沒聽說有此胡談。」
 




逍遙二人心知任過必有頭緒,細心傾聽。
 
「那些所謂魔鬼,能讓武林世家憑空消失,神通廣大,絕非一二新興勢力可為。」
 
「言下之意,莫非魔鬼只是熀子,用以隱藏幕後黑手的身份?」
 
「正是!根本沒有魔鬼!而且這個幕後黑手,如此害怕身份敗露,顯然其真正身份,定是響噹噹的名門正派。」
 
「你知道是誰嗎?」
 




任過鎖眉搖頭,忽抽身離去。
 
逍遙二人心知任過不會放棄追查,叮囑萬事小心。
 
任過哈哈大笑:「你別小看我,我連天皇老子也不怕。」
 
此後月餘,任過音訊全無,江湖人物一一蒸發……
 
小樓甚是幽靜,他找了張凳坐下,抬顎沉思,思緒平復。
 




燭光中泛泛淡香,任過失蹤、親人不知生死,自知面對前所未有的怪敵,他卻仍神色如常。
 
「呯、嘭」,樓上傳出肉搏之聲,他趕忙上樓,抄近竊視,是女店伴和另一不認識的女人。
 
二人四手相互緊握對方喉頭,口中發出「嗬嗬」之聲,女店伴把女人壓在地上,正佔上風,二人勢若瘋婦,身旁散著大量金子。
 
他只道二人為財相搏,瞬息間把二人點倒,正要查問,只見二人雙目發白,猶在使出全身勁力搐動四肢,顯然神智不清,他心中一凜。
 
「香燭有毒!」
 
他急忙止息,從窗戶躍出客店,走到十丈外,服下解毒丸,靜坐調息,展開內視之術,小心一會。他突覺心律不正,呼吸節奏也比常時急亂,不由一驚。
 
「唉……是最後一次了。」那人心道,他沒有中毒,但似乎較中了毒還累。
 
客店此時燃起大火,顯是二人弄翻油燈。噼噼嘭嘭,夾雜尖叫咆哮之聲,一切將化灰燼。




 
他抽一口氣,往五名黑衣人方向掠去。
 
觀察泥路,除車轍蹄印外,旁有五對步印,想是一人在馬,五人步行。
 
奔出里許,他瞟一瞟地面,不知從哪開始,地上只剩四行步印,他心中一突,一蹤上樹。
 
在樹上再掠半里,不時用劍砍斷阻路的枝木,或用劍當成手般借力上升,劍就像他身體一部分般靈活自如。奇怪的是,劍擊在木上竟沒產生聲響。
 
只聽車聲轔轔,他減慢移速,以免發出聲響。他伏到樹下,伸長勃子窺望,五黑衣人已換成莊稼打扮,伴車前行。理應還有一人。是誰?在哪裡?
 
他暗中捏了一把冷汗,心道︰「要停止追蹤嗎?」不敢寸動,口鼻屏蔽,正躊躇間,一道玲瓏黑影在大道上掠過,落地無聲,身法如貓兒般靈敏,剛好沒有發現他。
 
黑影加入到黑衣人行列中,低聲交談數句,便一下子躍到道旁樹上,隱入黑暗之中。
 




他緊哎牙關,追了上去。
 
黑衣人跟著馬車,他跟著黑衣人,太陽跟著月亮,月亮跟著太陽……
 
馬車終於停住,眼前景象,令他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