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年廿九,回鄉的路大概有六個小時。


甫一走出車門,冷風迎面撲來刮得我臉頰疼痛、瑟瑟發抖。冷清的路沒有街燈照明,唯有依靠手電筒的光源來順著小路尋找歸家的路。


熟悉的家鄉,還是那股讓人放下心中一切雜念的氛圍。






沒有了城市的四處高樓、人山人海、車來車往;只有鄉村的比屋連甍、靜謐的周圍只聽見風聲和鄉民之間的笑談聲。


每年新年、暑假回鄉是我們家的習慣,雖說這裡的娛樂、通訊都比在香港的差一截,但脫離城市的步伐回來無拘無束的過節還是很奢侈的享受。


第一晚,因為半年沒回來的關係所以家裡很多東西都需要整理,吃過飯後、清理打掃家中後時針已跳到十二,身心俱累的我洗過澡後便直接大字型的躺在床上睡至明日中午。






年三十,各家各戶都開始佈置新年裝飾:揮春、燈籠......鄉村的過節氣氛往往是我的摯愛。


習慣成自然,每天都保持打球的我假若有天沒能碰到籃球反而會心癢癢的,故此我穿著一件長袖、球褲、還有藍色戰鞋便到了屋子旁的小型籃球場投球去。


這裡有兩個標準的籃球架,平日都沒什麼人到這裡打球。就是地有點髒和沒有籃網。






不過在這裡有一個沒人用的籃球場,也真的很不錯了。


寒風凜冽,手也早已凍僵了。


在冬天打球總是讓人特別不想動,但只要開始投起球來,自然就能進入練習狀態。


「當你在休息的時候,別人就在不知不覺間跑前了不少路了。」


那句說話再次出現。






在球場內進行了一個小時左手運球特訓後,我便開始模擬比賽情況以訓練一些過人招數,這段時間我一直以孔冠賢作為自己的假想敵,閒時腦海就會出現一個虛擬的球場和對打的畫面,在腦中思考著下一秒的對策、如何才能擺脫對手的防守......


這些日子我確實研究了好幾個過人招數,其中戰神 Allen Iverson 的招牌 Killer Crossover 是我最想學到的技能。


幻想面前的人就是孔冠賢、以最快的速度變向,稍有不穩的地方就重新來過。  這樣太慢...如果是對手是他,他一定能抄截到球......  這樣太不穩定...如果對手是他,我一定會掉球失誤......


重複再重複、一遍又一遍。  努力的痕跡刻劃在腰部的痠痛上,而時間,彷彿就在那一下變向間晃走了。


回家洗完澡,吃過年夜飯後也就漸漸趨近大年初一的開端。






老爸早已買了一包炮仗,村裡每戶人家都會在凌晨十二點前後開始燒炮仗,到時候將會是整個新年最熱鬧非凡的一刻。


趁著還沒踏進凌晨的空檔,我在手提電腦前找尋著各種「翻牆」的方法以上 Facebook —— 皆因我沒有下載一個翻牆的軟件能讓我在手機上用 WhatsApp 跟秋琪對話。


皇天不負有心人,嘗試了十多條連結後終於有一個網絡能讓我在內地使用 Facebook,可惜的就是鄉村網絡加上翻牆的影響使得上 Facebook 的速度極其緩慢。


但只要想到秋琪的倩影,那些等待的時間也就頓時顯得十分渺小。


好景不常,這個網站竟然突然發生未知錯誤,讓我又得再尋覓另一個目標。






十一點四十五分。


大概一個小時後我終於給找到另一個網絡,更成功傳送了一則訊息予秋琪。


「翻牆成功!」11:46 我


訊息旁瞬間顯示「已讀」狀態,讓我不禁喜出望外的站了起來 —— 等了那麼久也是值得的。


奇怪的是等了三分鐘後卻還是沒出現她的答覆,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錯了什麼或是傳訊息到了錯的對象。






焦急之下我重新刷新了網頁,待了幾十秒後終於看見了全新的訊息。


「犀利!你嗰邊點呀~?」11:47 寧秋琪


幾分鐘前的訊息......


我知道了...原來這裡需要重新刷新網頁才能收到新的訊息......


不過無論程序多複雜也好,只要能收到妳的回覆就足夠了。


「仲有幾分鐘就開始燒炮仗啦,到時候各家各戶都會燒!!」11:53 我


隨著「已讀」的狀態再次出現後我便接二連三的按著「重新載入」一鍵。


「你就好啦!記得影相或者錄低比我!!」11:54 寧秋琪


「嗯!我宜家落去睇!」11:54 我


屋子前的花園被掛在牆身上的大燈照亮著,距離大年初一的時間已是最後倒數階段,心跳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加速。


舊時不好的拋諸腦後、努力的奔向未來每一天。


新年…還是得有願望吧?


我在內心找尋求著我的心願......


「嘭嘭嘭嘭嘭——!」鄰家率先燃放今夜的炮仗樂曲,震耳欲聾的聲響瞬間轟走了整年的煩惱,此刻我們整家人都在花園內咧嘴笑著的迎接著新年的到來。


那家燃放後,另一家的炮仗也就劈劈啪啪地響了起來,緊隨其後的是第三家、第四家......最後百家千戶匯集在一起,環繞整個村子地響著。


老爸也拿好炮仗,放到圍牆旁以紙巾點燃,我一邊用左手摀著耳朵、一邊用右手錄製著炮仗點燃的一刻。


如狂蛇亂舞的紅光、驚天動地的聲響帶給我的衝擊往往是那麼的龐大。


如果新年真的要許下願望...我希望這一年家裡的人都健健康康的,也希望能在新一年跟隊友奪得學界冠軍......


最後...我許了一個傻傻的願望。  希望能繼續陪伴在秋琪身邊,那就心滿意足了......


03


「新年快樂!身體健康、心想事成~!」炮仗的火花落下,煙霧瀰漫在眼前的夜空中,我們彼此之間互相祝福,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關上大燈,炮仗聲還是連續不斷的在四周響着,我第一時間回到了房間,把手機連接上了電腦,影片傳送完畢後便再一次在電腦連上 Facebook 。


甫一連上網站發現秋琪正在線上,我便立刻敲着鍵盤打了幾句祝福的說話。


「新年快樂呀!希望你新一年可以身體健康,夢想成真!記住每日都要開開心心!打波都要加油啊!」00:28 我


不消一分鐘,秋琪便讀取了我的訊息。再一次,我又開始了刷新頁面的循環。


此時周圍已無炮仗聲。夜深人靜爲等待她的回覆添上了一份價值,至少我知道她也同樣的在深夜等待着我的回話。


「新年快樂!我都希望你可以喺新一年嘅願望都可以成真!最想見到你可以拎到學界冠軍啦~!堅持、努力、加油!」00:30 寧秋琪


「等我 Send 條片比你先!鄉村網絡有啲慢,等我一陣。」00:31 我


隨即,我把剛才上傳到電腦桌面那二十多秒的影片傳送至秋琪的訊息箱裏去。


結果如我所料,網速的緩慢程度能堪稱史無前例,彷如看着只出水滴的水龍頭要載滿整個空瓶子一樣,那個進度計的移動速度讓人絕望。


趁着上載的時間,我到了樓下跟老爸老媽閒聊了一會,順帶拿了包薯片回去房間繼續我的深夜之旅。
終於,影片在一點十五分終於傳送到秋琪的訊息箱內。


我本以為秋琪應該已熟睡了,但沒想到「已讀取」的狀態再次出現,讓我不禁喜出望外的期待著她的答覆。


她...真的在靜待著我的訊息嗎...?


「真係好羨慕你!T^T」01:18 寧秋琪


「咁夜都仲未訓嘅~?」01:19 我


「等你條片!期待緊你點過節嘛~」01:20 寧秋琪


我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甜笑,只為了她一句未必真實的說話。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我想是當自己倦意漸濃的時候,卻能依舊不斷提神去回覆及等待一個人的訊息。


訊息暖暖的把寒冷格擋在外,每一條新訊息,其實都是為酷寒的寂夜添暖提神。


// 愛到 愛到 愛到 愛到腦海裡有一萬個你 快爆掉 


你一個眼神我什麼都好 或許就是狠狠愛到 //



飛輪海的《愛到》歌詞驀地浮現腦海,現在的我確實淪陷於暗戀的甜蜜當中,久久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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