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爆籃》: 【第四章】汗水不怕白流
01
當意識到頭髮又到了要修剪的時候，才真的發現時間在無聲無色間流去了。
時光荏苒，十一月、十二月、一月都過去了。
學界已經告一段落，下年我們將會成為「大B（B GRADE 較為年長的一屆）」，故此班長仔在訓練時對我們的要求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幸運的是寒冬已經到臨，練球就相對來說輕鬆了點。雖然要在寒風凜冽時早起是件讓人很掙扎的事，但我相信只要心中有個目標時，千萬個難關都得給過。
這段時間我們集中訓練個人技術，包括非慣用手的靈活運用、防守腳步等等。
記得這年學界劃上句號的那天，我垂頭喪氣地用手機穿了一則訊息給班長仔，問及他關於進步這一件事。他跟我說過我最大的問題是左手的弱勢，而真的要變強的人，往往都要經歷很長時間的孤獨，我沒搞懂最後一句，但從此以後，我無論在小息、午膳後、跟隊時......幾乎只要有時間、有球在手就是在鍛鍊左手運球。
午膳鐘聲響起後，我、楊澐和肥Sam總是第一時間飛奔到球場去，直到最後午膳時間最後十分鐘才到飯堂買一袋撈麵、一瓶雪碧，在籠罩著濃濃男人味的情況下進食、在一片無憂無慮的笑聲下返回教室。
然而我們仨在同學前是不受歡迎且滿是白眼的。
並不是因為我們的性格問題，而是我們總是汗流浹背就回到了課室，空氣中總是瀰漫著我們的汗臭味，尤其是楊澐的體味就顯得更加讓人無法接受，不過他總是厚著臉皮、傻笑地向附近的同學借紙巾。
我在三人之中算是最少「男人味」的，他們說是因為我留著平頭，所以汗臭味才沒那麼明顯。
這段時間學業所帶給我們的壓力也僅僅只有在考試測驗到臨前的幾天，其餘時間我都把心神放在籃球上。
即使在家休息的時間也不時會研究一些教學影片，從中了解一些場上的走位、如何跟其他人配合的等等的觀念。
不過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就是楊澐放置在錢包內的女生照（也就是那個叫 Janet 的女籃）被一眾籃球隊員在吃飯期間發現了，無可奈何底下他也就只能默認感情。莫名其妙的是我、肥Sam和楊澐卻因此被人他們稱之為「淫賤三劍俠」。
Anson 說是因為我們三個人是籃球隊最有色狼相的（明明只有楊澐@@），加上當時我們幾個總是形影不離的，讓他們聯想到如日中天的熱火三劍俠，故此便把我們命名為弱化版的「淫賤三劍俠」。
說起來，雖然我一直不承認這個「名堂」，但也是挺喜歡的。
今天是離放農曆新年假前的最後一個上課天，老師教了什麼我也不記得了，我的心早已飄往放學後的慶功宴。
有什麼值得慶祝？說真的其實那實際上與我無關，只是因為我是籃球隊的一員所以才被一同邀請出席——男子籃球 A GRADE 奪得 D3 學界亞軍、女子籃球 A GRADE 獲得 D1 學界季軍、男子足球 A GRADE 獲得 D2 學界季軍。
校長為了慰勞為學校爭取到優異校外成績的同學，故此舉辦了個男女籃球隊以及男子足球隊合一的慶功宴於放學後於禮堂舉行。
放學後，我、肥Sam和楊澐連同籃球隊 B GRADE 一同到禮堂去。
擺滿在禮堂中心的木桌上是一盤又一盤、香氣撲鼻的美食：咖哩魚蛋、菠蘿香腸、炸雞腿還有一些如啫喱和椰汁糕等甜品，旁邊還放著兩大盒包裝飲料，學校的確待我們不薄，在背後付出了不少。
校長和每個團隊說了些勉勵說話後也就代表著慶功宴的開始。
但我萬萬沒想到...正因為大家都是校隊隊員，速度之快竟讓我甫開始便輸在起跑線——被隔絕在人群的外圍，連飲料也沒得拿了......
我開始預想得到當人群散開時食物已經所剩無幾的畫面。
無可奈何之際，我瞟到不遠處的秋琪也有著同樣的煩惱。
她蹙眉抿嘴，那垂涎欲滴的樣子讓我看得出神，差點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原因......
我怕秋琪發現我正在偷看她，所以便故作張望人群裡的情況，卻不時快快地斜睨她一眼，意識漸漸飛走，跟外面的藍天融為一體。
慶功宴在一片歡呼和感激下完滿結束，最終我也成功填飽了肚子——靠著那沒什麼人吃的啫喱。
慶功宴完結後，我瞥見秋琪獨個兒往 Locker 方向走去，我也立馬轉身跟肥Sam說自己去Locker一趟，讓他在校門等我。 我跟秋琪的 Locker 距離只有三行，當我一來到擺放著過百個 Locker 的小禮堂時，秋琪也就留意到我了。 「仲唔走～？」她低著頭，好像在 Locker 裡找些什麼。 「要拎啲嘢。」「話說你有冇單行紙？我今晚要作文，但我好似唔見有。」 「我 Locker 有呀。」我爽快地回答，秋琪也就走往我的方向。 而正當我打開 Locker 後，我立刻愣住了！！ Locker 裡擱著的...是我早些日子托學校裡的那個神秘組織替我拍一張秋琪打球的照片，今天終於送到我的 Locker 了，但我開接收相片的時機卻錯得離譜...... 我連忙一手把照片摀住，然後一手把 Locker 門拉近一點，以遮住更多裡面的畫面。 「做咩～？」秋琪探頭問道。 「冇...冇嘢，我搵一搵先。」說畢，我立刻把照片順移到Locker的最後方，然後用書本把其遮住，最後有驚無險地把單行紙遞給秋琪，直到她道謝離去，我這才鬆了口氣。 慶功宴後，我跟肥Sam是同路的，跟楊澐等人道別後便各散東西。
兩個男生閒聊期間，總有機會提及到喜歡的對象。我們「三劍俠」之間出了楊澐被揭發暗戀一事外彼此之間也沒有具體聊過這一塊。
不過肥Sam今天驀地問起的問題，卻讓這趟歸家的路變得漫長了些......
「楊澐都有鍾意嘅人，你冇咩～？」他陰笑問道。
說實話，在感情這方面我是內向得很的，戀愛宛如一個信心瓶，還沒衝到一定的信心度的話我是不大敢承認的。
「冇呀，籃球咪我嘅女朋友～」我以笑帶過。
「扮曬嘢，明明啱啱先見到你係咁偷望女仔......」肥Sam托了托眼鏡，彷如告訴我：一切都在他的觀察內......
「痴孖筋...望你個頭...」這樣的話我更是不會承認了...只是我也說不出什麼有力的反駁。
「唔係佢咩～？」肥Sam忽然指著左斜前方，我往他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目光從人群中漸變清晰——就是秋琪跟她幾個女籃的隊友...
「寧秋琪。」他在我的耳邊喃喃地笑道。
「乜料呀...！？」甫聞此名，只能立刻澄清，此刻的我還不能承認......
「唔係咪算～」肥Sam聳肩笑言。
不是吧......我的行為有那麼明顯而我卻毫不發現嗎......
到了面前的路口，因為肥Sam要乘小巴回家的關係所以便跟我於此道別，臨走前竟然還做了個「愛心」手勢，著實欺人太甚。
若有日被我發現了他有心上人時我定必會無時無刻的揶揄他以表報復。
回過頭來竟然發覺不遠處的秋琪身旁的同學也散去了......
我們回家的方向是大致相同的...此刻的我在腦海中不斷問著：「要跟上去嗎？」
但若然我頓時走上前會不會很尷尬？到底要怎麼打招呼......
我放慢腳步，開始計畫著該打招呼還是走另一條路避開遇上她的機會......
但是...如果連這樣一起回家的機會也不好好把握的話...我還稱得上是喜歡人嗎？故此我毅然決定鼓起勇氣走上前，往其肩膀伸手一碰......
「喂～」
她先是愣了一愣，然後微微一笑，看來為我突如其來的出現感動驚訝。
「近排見你同班隊友練得好勤喎～」她泛起彎彎的笑容。
「哈哈，OK啦。唔練勤力啲點進步～」我摸摸頭髮笑道。
空氣變得安靜，我隨即又帶到另一個話題。
「新年假…有咩搞？」
她笑嘆道：「冇呀，拜拜年，抖到年初五就要開始練波。」
年初五就開始練球......或許這也是為何女籃能打進九龍區 D1 的原因。
當你在休息的時候，別人就在不知不覺間跑前了不少路了。
「你呢？」她問。
「我平時新年都會翻大陸過年嘅，燒下炮仗、玩下煙花咁～」回鄉過年已是每年必做的事。
秋琪的雙眼頓時發亮：「你就好啦！我都冇鄉下嘅，自細新年都係喺香港過，冇經歷過咁傳統嘅新年......」
「我翻到去嘅時候就 send 啲相同埋片比你，等你感受下個氣氛囉～」我提議。
「真係！？」她粲齒而笑，一雙酒窩掛在臉頰上。
「冇問題呀。」
只要能換你的一個笑容，那算得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