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升上中四的日子,肥Sam和楊澐因為是選了三個選修科的關係而跟我分到不同班別,而朗爺則因為成績不好的關係而留級了,從此我們級少了一個終極惡霸。


流光易逝,不知不覺又度過了一個月的高中生活。


我們依舊不改的保持每週兩次的訓練,肥Sam也於這段時間重新投入訓練,只是籃球隊也不是一個「想進就進、想退就退」的地方,所以在剩餘的兩場學界肥Sam幾乎都沒有什麼出場時間——儘管他在訓練的表現不錯。


這天練習後的夜晚,我、肥Sam、楊澐三人坐在雨天操場旁邊仰望著夜空,我趁這機會安慰了一下肥Sam,沒想到他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開始說著淘汰賽的事情。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今年的我們脫胎換骨,於小組賽大獲全勝,已經確定了以小組第一名的身分出線的資格,將於兩個月後迎來學界生涯首次淘汰賽。


成績可以突飛猛進,除了我們在上年連敗後痛定思痛在學校努力練球外,我們在外面加操的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其中楊澐的突破就更為亮眼,每場都有至少十幾分、十籃板的「雙雙」表現,算是我們隊中的 MVP。


唯一不足就是他從中二到現在就是保持一副一米七的身高,在學界 B GRADE 的內線來說算是只能勉強算是中等水平,在防守上未必能限制到對方內線球員太多。


不過,我們的默契也漸漸培養出來,加上戰術部署成功,自然旗開得勝。






至於 A GRADE 方面,我們已經成功一直連勝到決賽封王,至於孔冠賢,他雖然在決賽被對方重點防守,卻還是依然能渾身解數交出15分的進帳,包括關鍵時刻的兩球閃電切入把分差拋開,他卓越的技術還是讓他在畢業前勇奪了學界冠軍。


眼見周圍朋友圈聊起這件事情的雀躍,我也開始憧憬著二月開始的淘汰賽了。


02






「喂,聽日幾點翻?」肥Sam問道。


「照常八點二呀。」話說回來,十二月也已經過了一半有多,明天已是學校一年一度的聖誕聯歡會了。


每年的聖誕聯歡會學校都會在早上舉辦一些表演環節,包括那些弦樂團、合唱團或是戲劇甚至雜耍什麼的,但相信同學們最期待的還是壓軸的歌舞團表演吧。畢竟歌舞團裡有那幾個比較漂亮的女生還被稱為「少女時代」。


不過我最期待的,還是聖誕聯歡過後一班人聚在一起吃著東西的時間,當然還有放學後的拍照環節。






聖誕已是考試前最後的狂歡,畢竟過了一月,就是接踵而來的考試卷,所以同學都在聖誕聯歡裡盡情慶祝,有的人在操場上熱舞、有些人則在班房裡玩著桌遊。


聖誕聯歡早上的環節完結過後,我、肥Sam和楊澐走到了雨天操場,途徑時,沿途都有不少人開始拍起合照,包括朋友圈和甚至情侶之間。


過了不久,楊澐果然隨即被 Janet 叫過去。


「唉,重色輕友,明曬。」我和肥Sam在楊澐旁邊輕聲道。


「食屎啦你哋。」楊澐笑道。






我們笑著回過頭去,只見肥Sam笑著搖了搖頭:「唉,lonely lonely Christmas~」


陳奕迅歌曲的旋律在肥Sam五音不全的聲音下顯得更加淒慘。


「冇女搵我影相,點搞。」肥Sam垂著頭說。


「我都係,點搞。」我嘆了口氣,卻在下一瞬間迎來了意想不到的情節。


就在不遠處的操場,秋琪也和幾個女生待在一起,我的視線游移在她的左右,待她真的看過來的時候,我才把視線移過去,讓那變成彷彿偶然的對望。






我搞怪地抬了抬眉,沒想到她的回答卻是一個「拍照」的動作。


太好了!!我一直沒有勇氣去問她拿合照,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邀請我。


我抿緊嘴唇忍著心中的雀躍後點了點頭,然後在肥Sam的揶揄下我到了秋琪那邊。


雖然我沒有特地留意其他人的反應,但當我的餘光看見秋琪的朋友正在凝望著我時,我也不禁變得面紅耳赤。


我像個木頭人般站在原地,凝視著秋琪拿出手機遞到她的朋友手中後,我則開始苦惱該擺出甚麼 pose 才好......






擺「V」和讚甚麼的又太老土了,但我也想不到應該擺什麼動作......


「你真係好高!」只見秋琪淺笑抬頭說完後,隨即踮起腳然後把左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今年最後一次量度身高是178cm,大概比秋琪高出一個頭。


眼見秋琪這樣做了,眼前眾多注視我倆的目光在剎那間消逝,我也放下心來,先是微微蹲下,然後把手輕輕地放在了秋琪的肩上。


秋琪柔髮間所輕輕散發的柑橘味讓我開始有點神魂顛倒,到最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擺出了個什麼臉容來了......






「多謝,今晚會 send 翻相俾你㗎啦~」秋琪咧嘴而笑。


「OK!」我也笑著比讚。


在回去肥Sam身邊時,我一再回想剛才我們肩搭肩的畫面,腦海一想,秋琪的髮香猶如再次在鼻息間徘徊。


「威啦你,佢主動搵你影響,幾時拍拖呀。」肥Sam笑著揶揄著我。


「喂有病睇醫生。」我笑著說。


接下來,我們還是分別找了些同級、相熟的同學拍照,最後就是籃球隊合照了。


「你哋都要贏冠軍呀~!」「贏唔到冠軍就全部喺操場當住全校裸跑啦頂!」「乜鬼嘢......」


雖然我只是加入籃球隊僅僅一年,卻也已經感受到這裡的溫暖了。

雖然有些師兄可能很快就要面臨公開試、離開學校,但我們一同在學校球場練過的每一次球、留下的每一滴汗都還會成為我們日後回憶的烙印。


拍完照,廢話王Anson又開始展示他的偉論:「我準備喺十六強暴斬三十分、三十籃板,你哋有冇人會睇比賽。」


「收皮啦你!你...」正當球隊又掀起一場打鬧風暴時,孔冠賢驀地就在我的面前快步掠過。


我的視線緊隨他移動,最後卻竟發現原來是在不遠處的秋琪在向他招著手......


「乜你咁難搵㗎!」秋琪莞爾道,包括身邊的幾個女籃球員也在旁邊笑著說孔冠賢的不是。


只見旁邊孔冠賢低頭笑著抓抓自己的頭髮,然後說了些什麼,秋琪聽後竟也忍俊不禁,噗疵地笑了出來......


「玩曬啦阿冠!」「屈機!」籃球隊的人紛紛起哄,我彷彿被充滿笑聲的漩渦覆蓋,臉上也開始隨著其他人的起哄強擠出祝福的笑容。


這個笑容很痛...


真的很痛。


03


「deedee......」手機的震動打破了聯歡後的孤寂。


「寧秋琪 給您傳送了一張照片。」


我立馬點開了訊息提示,隨即,今天我倆所拍的合照就浮現在我的眼前。


我和秋琪相互搭著彼此的肩膀,她的笑容還是一如以往的燦爛,但這一次卻笑不到我的心坎裡了。


「多謝大佬~」


「Merry Christmas!!學界要繼續努力呀💪!」22:31 寧秋琪


「Sure, Merry Christmas!!」22:33 我


「deedee……」只見手機再一次提示,這一次是「寧秋琪在一張圖片上標註了你。」


她......發佈了我們之間的合照到Facebook嗎......


我心亂如麻地按進去查看,手機裡顯示的第一張照片卻是她跟孔冠賢的合照。


「【男合照篇】」「打波好叻嘅冠賢,搵咗佢成日先搵到佢影相!祝你DSE可以好似打波咁成功~!」


我抿著嘴然後抽了一下鼻兒,這年冷風不但吹得我鼻酸,連心也是如此。


我繼續滑下去,終於在最後看見了我的照片。


「個名好得意嘅啊天,學界繼續加油~!」


我從鼻子裡嘆氣,然後慢慢關上了手機,繼續承受著冷風的來襲......


04


新年過後便要面對一連十日的考試,球隊的訓練隨即暫停,好不容易終於捱過了升上高中後的第一個考試,我們這天可以集齊 B GRADE 人馬進行久違的訓練了。


自從 A GRADE 中六的師兄離開學校自修準備文憑試後,球隊的氣氛也變得稍微冷清了,以往那種一群人被不斷向前推進的感覺也在這個寒冬淡化了。


班長仔還沒到,我拿著籃球走到球場一旁獨個兒練著運球,腦海裡又不自覺浮現了孔冠賢在球場上的身影,遂拍著球到了操場側旁一些非正規的籃球場上,微微蹲下身,腦海裡的他頓時出現在眼前。


我緩緩地拍著球,他也只是一隻手放在我的腰間靜觀其變。


我運了一下球拉開距離,然後球在接下來的一刻停在了空中......就是這個時刻了。


我佯裝切入慣用手的右邊,只見他的上身隨即給了反應,疾地往我前進的方向踏出一步,我的身體自然反應到下一步,於是大幅度地把球拍往左邊跨步切入!


「嘭!」可惜事與願違,我把球拍在了球鞋上......


「唉......」我把球用力地扔到籃板,球與籃板撞擊發出一聲巨響後反彈到附近的肥Sam,肥Sam接下這球,然後在牛角位起手射了球「穿針」。


「單挑!」「唔挑。」「因為寧秋琪啲嘢?」


我抬起頭看著肥Sam,只見他的臉上掛著一副好像看穿了我的笑容。


「你想我點答你。」


「你要爭取呀!!話唔定佢會鍾意你呢,人哋又未話同邊個起埋一齊。」肥Sam似笑非笑地說,也不知道他是認真還是拿我這回事開玩笑。


我給不出答案,只好悶悶不樂地投著球,肥Sam見狀大概也知道我不想再回答這類問題,所以也就沒再說話。


凜風的來襲,依然使得人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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