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河·八)
 
姜礿珵把那姑娘帶到了學府的後花園處,任誰看了都像是幽會中的小情侶。
 
「嘻嘻,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皓蝶⋯⋯隸屬赤琰殷氏⋯⋯」絮飛藏皓蝶,帶弱露黃鸝。叫皓蝶的姑娘顯然是甚少與人說話,就這戰戰兢兢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如何躲過刀勞鬼。
 
「皓蝶姑娘,我看你腰間上的香囊不錯,能給我繡一個嗎?你看啊,我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懂女紅這種如此細緻的東西,我看別的公子哥兒掛的也好看。」姜礿珵這大話順口編來的能力已經爐火純青了。
 




皓蝶支支吾吾的:「這怎麼可以⋯⋯女孩子是不可以隨隨便便送給男孩子香囊的⋯⋯」
 
「唔⋯⋯不繡給我也行!那你教我吧!」
 
「什麼!」皓蝶驚呼,又瞬間發現自己的失禮,回到了近乎耳語般的聲量:「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學女紅呢⋯⋯」
 
姜礿珵不懂,學個東西還講究男女?
 
此後,每天晚上姜礿珵約好了皓蝶晚飯後跟皓蝶的小姐妹一起,在南館的庭園中學女紅,僅管皓蝶是在半推半就下答應的。姜礿珵向皓蝶尋來一種輕透如紗的布料,姜礿珵把布料舉起,確定布料確實能夠透視到另一端後才開始繡香囊。
 




「姜公子要繡何物呢?」
 
姜礿珵思來想去,世上有什麼東西能配得上蕭衡這樣脾性的人呢:「欸,皓蝶姑娘,你說有什麼東西能形容一個孤高倨傲,但又風度翩翩,捨身為人的人呢?」
 
「這樣的人太難接近了吧……明明如此驕傲,但又能為他人捨棄性命,難以捉摸。」
 
的確,相處下來,姜礿珵除了知道蕭衡討厭他之外,對蕭衡一無所知,雖以捉弄蕭衡為樂,但是每次都只是滿足一下自己心裡,實際上蕭衡對自己還是很冷淡的。罷了罷了,見他每日都在竹林練功,繡雙君子竹算了。
 
一連好幾天,姜礿珵與姑娘們在涼亭挑燈點蠟,手指頭被繡花針刺穿數次,姑娘們都勸他別弄了,等她們來就好,但是姜礿珵就是不肯罷休,把指尖的血跡舔走,又繼續。散去後,姜礿珵在廂房裡更刺繡到戌時才熄燈睡下,不知為的是偷窺蕭衡還是對蕭衡有所歉意。姜礿珵蓋好被子,睡前還在苦惱:要是我送了香囊,他會不會真的更加肯定覺得我是斷袖了?
 




另一邊,蕭衡在睡夢中恍惚間看到了一個明亮的背影,在穹頂之上,從遠處連蹦帶跳向自己跑來,似乎有天大的喜事,當蕭衡快看清來者何人時,畫面一轉,變成了青岳。他牽著樂顏,站在門前,大哥和二哥守在母親的床前沈默不語,窗簾遮擋住了母親的容貌。母親伸出瘦弱的手,除下手腕上的玉鐲,交給了大哥,耳語兩句,大哥把自己身邊的樂顏喚了過去,天就亮了。蕭衡環顧四周,仍是廂房,才發現方才夢一場,只是母親……
 
數天後,姜礿珵在回南館的路上攔住了蕭衡,用傷痕累累的手送上了香囊,但竟一反常態,沒有跟蕭衡多說半句話,就笑嘻嘻走了,沒有給蕭衡拒絕的機會。蕭衡拿在手上掂量,香囊布料輕薄,使香囊的香味更加濃郁,表面上是繡得歪歪扭扭的君子竹,一聞,裡面是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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