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岳·三)
 
蕭循繼位後,就開始身為家主的應酬。蕭樂顏挽著殷召決的手去給赤琰的長輩問好,蕭徹更是緊跟其後,一秒都不會放過阻礙兩人感情升溫的機會。蕭循只好拉著蕭衡,在大殿上一同見一眾老狐狸。
 
「許久不見衡兒,今日看真是英姿颯爽啊。」其中一位伯父笑著伸手拍了拍蕭衡的肩膀,似乎是想要聊聊舊情。
 
蕭衡本來就長得俊俏,但是是不同於姜礿珵那般的眉清目秀,如今比起八年前又高大魁梧許多,再加上他一如既往的沈穩,從眉宇間更能看出他深入骨髓的氣宇軒昂。他微微頷首道:「怎能跟伯父們年輕征戰的時候比呢。」
 
顯然一群老狐狸就愛聽馬屁,都哈哈大笑起來,又緊接著吹噓當年五界尚未有規矩之時,各家如何馳騁疆場,最後又是如何分封東西南北。這些歷史洪流的往事,五界人人皆知。
 




蕭循已經架起了家主風範,比起蕭衡的附和,他跟老傢伙們談的卻是如何再鞏固分封回來的領地,老傢伙們又迅速轉換了話鋒,成為了為政者,侃侃而談。
 
蕭衡見狀,在此前又彬彬有禮地祝賀了大哥一番,才放下酒杯,藉機離開,不緊不慢地走回居處,若是姜礿珵沒溜出來的話,就能從蕭衡的肢體動作看出來他笑臉迎人下的相當不耐煩。
 
他推開門,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正揉著不知不覺皺起來的眉心,睜開眼睛才發現書桌上赫然多了一個香囊。
 
他拿起來端詳,嘴角悄悄彎了起來又恢復如初,從姜礿珵的角度能清楚看見,剛才他的笑是真的在笑,不是在外人面前的皮笑肉不笑。八年來,蕭衡還是這樣。長大了,藏得更深了。
 
姜礿珵不知道剛才蕭衡發自內心微笑的用意,是竊喜收到了女孩子的心意?
 




不對,蕭衡的確很聰明,但在這種小心思方面,姜礿珵覺得他是木頭,甚至是頑石,怎麼可能明白女孩子家家的細膩。
 
顯然姜礿珵猜對了。蕭衡隨手就把香囊,不,隨後就把姜礿珵放在了角落的木架上。

姜礿珵躺在木架上看蕭衡。完蛋,沒翻清楚什麼東西,現在這樣反倒尷尬了。蕭衡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坐在書桌上翻著劍譜。姜礿珵看看左右,只有一盞茶的時間,要怎麼搞?是說迷路?又或是我頂著明迴之的身份,說芳心暗許三少爺許久,藉機捅破天窗?看來都不是什麼好下場,誰都知道我不懷好意。最壞的結果還可能被墨河的人知道,那就麻煩了。
 
時間越來越緊迫,姜礿珵還在煩惱著如何處理如今窘局,只見蕭衡忽然起身往門外走去,像是要去內間拿什麼東西。姜礿珵算是逮到了個好機會,挪動著身體,香囊一點一點地靠近木架邊緣,看了看對香囊而言的兩層高,咬咬牙硬是摔了下去。確定蕭衡往居所裡面走後,姜礿珵才化回人形,鬆動著筋骨,這一摔是摔到腰了。
 
姜礿珵快步走出書房,前腳都快踏出院門了,身後卻傳來熟悉的男聲。
 




「明公子,好久不見。」
 
姜礿珵一愣,扶著腰緩緩轉身,迎上蕭衡的目光,臉上又是明迴之那謙謙君子的笑容:「的確,好久不見。」
 
蕭衡倚在內間的門框上,環抱著雙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明公子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既然東窗事發,姜礿珵索性扶著走廊邊緣坐下,還把鍋甩得一乾二淨:「那你要問問你們家的婢女了。」
 
蕭衡沒有皺眉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人有三急,你們家小廝帶我去茅房,我出來後就不見人影了,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蕭衡沒說話,示意對方可以繼續說下去。
 
「蕭公子也是知道的,我的天資本來就比旁人要差得多。趁四下無人,正好悄悄練習練習化個香囊。誰知道你們家婢女把我認錯了,然後我就在這了。」言下之意正好提醒了蕭衡多注意一下婢女的小心思。




 
誰知蕭衡根本沒把姜礿珵的話聽進去,目光一直在姜礿珵身上打量,待他說完後才笑著說:「明公子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倒像我們一位故人了。」
 
「今時不同往日,為人處事總要精明些,才能生存下去,不是嗎?」姜礿珵說罷就起身要走,手還扶著剛剛摔到的腰。
 
蕭衡習慣了近距離由上而下地質問,一來是因為他從小就因為天資聰穎而被太多人景仰,二來是因為他清楚知道自己氣勢上的優勢能讓人下意識地怯懦。於是他還仗著自己腿長,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打算壓制對方好好問清楚。
 
還不等姜礿珵站穩就已經從內間的門前走到姜礿珵身後,一手搭在姜礿珵的肩膀上想把他扭過身來,誰知只是稍稍用力,姜礿珵的腳下就開始踉蹌不穩,一個轉身趴在了蕭衡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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