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岳·八)

青岳。
 
許大夫正準備就寢,卻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他披上罩衫,一路小跑開門,一看竟是蕭衡:「衡公子?」
 
只見蕭衡滿身傷痕,懷中更抱著一位衣衫襤褸的昏迷少年,右邊鎖骨被石片穿透。許大夫印象中蕭衡才去了穹頂一段時間,這天君的地方怎把兩位孩子弄成這樣。許大夫連忙招手讓蕭衡進來: 「快!快進來!」
 
許大夫把二人帶到內間,細細查看姜礿珵的傷勢。許大夫是青岳最好的大夫,從小蕭衡他們四個大大小小的傷風病痛都經許大夫之手醫治。但是在許大夫診斷這一炷香的時間,蕭衡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頭,手上青筋凸現。
 




許大夫幫姜礿珵拉好衣袖,起身對蕭衡作揖。許大夫尚未開口,蕭衡便先問:「如何!」
 
許大夫無法從衣物判斷姜礿珵的身份,礙於禮節,只好先問:「衡公子,能否先告訴在下這位公子的身份,在下好確認診治方法。」
 
「緗原姜氏嫡子。」
 
「原來如此。在下幫姜公子診治時發現,姜公子不僅右鎖骨受傷,而且脈象強弱不一,怕是中毒了。可姜公子舌頭沒有發黑,在下需要檢查姜公子身體的傷口,才能進一步診治。但是姜公子的身份⋯⋯在下⋯⋯」
 
蕭衡點頭:「救命要緊。」語畢,蕭衡退出內間,在長廊上等候。回過神來,他已經擅作主張把姜礿珵帶回來了。他掏出衣襟中收好的曜日玉珮,藉著月色細細打量。
 




「是因為我。」他想。
 
待許大夫把一切都診治好開門而出,向蕭衡交代處理傷口之事:「姜公子後背被劃傷,有許多細小的傷口,大概因為毒素麻痺了他的後背,導致他一直都感受不到疼痛和紅腫,若不是衡公子你及時把他帶來在下這裡,恐怕難以發現。毒素以及鎖骨的傷口在下都處理好了,桌上是要幫姜公子換的藥,接下來數日就麻煩衡公子了。」
 
蕭衡向許大夫鞠躬作揖:「多謝許大夫。今日之事⋯⋯」
 
許大夫及忙扶起蕭衡:「哎,衡公子,不必不必。在下明白。」
 
許大夫處理好蕭衡的傷勢後,蕭衡幫姜礿珵換上許大夫兒子的衣服,在腰間輕輕別好他的玉珮。蕭衡坐在床邊凝視著姜礿珵鎖骨上的傷疤,每一寸痕跡都牢牢記在心裡。須臾,抬頭看向窗外,已經亥時了。
 




姜礿珵睜開眼時,蕭衡坐在床邊看著他,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言不發。姜礿珵對四周有點疑惑,剛才還在東山,現在這裡也不像是南館的廂房。從悄悄透進來微弱的光線,現在大概是寅時了。
 
一見姜礿珵想起身,蕭衡馬上制止:「別動。傷口剛處理好。你休息一下我們就回穹頂。」
 
「那這裡是哪裡?」姜礿珵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受傷的病人。
 
「青岳。」
 
姜礿珵略有吃驚,躺在床上仍嘴上不饒人:「照我們的關係,你這麼快就把我帶回家啊?」
 
這次蕭衡居然沒反駁:「謝你。」
 
姜礿珵的眼睛漫上了笑意,忍著痛起身,左手翻開蕭衡的手腕,強行擊掌:「你來救我,現在又沒有在天君面前出賣我,還帶我來找大夫。我才幫了你一次,還有兩次要還給你。那你記得以後別看見我就像見到仇人一樣,要像看見欠你錢的一樣歡迎我。」
 
蕭衡拿他沒辦法,反握住他的手,點頭答應:「好。我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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