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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如常上班,回到公司被主管召入會議室,裏面原來已坐滿公司的營業員。
「甚麼事?」我小聲問旁邊的同事。
他說:「還有甚麼好事?不是減薪便是追數。」
「各位同事早晨……」主管以他一貫冷漠的語氣打過招呼後,說:「公司最近發現新客戶的增加量明顯比往年同期減少……」
「但有調查顯示競爭對手的新客戶量卻有上升趨勢,這代表了甚麼?」他掃視我們,然後用手指指着我問:「這位同事,知不知道這代表甚麼?」
「嗯…..」我想起一個客人拒絕我的原因,我答:「因為我們公司無英超!」
「No,錯!」他很肯定很響亮地說,但我的確認為是這樣。
「因為你們…..」他像個在紅館演唱的歌手,用手指掃射我們,說:「你們的鬥心不夠對手強。」





我們被訓示了四十五之後,終於獲得釋放,我只記得聽了很多句「鬥志」、「搶單」和「不排除考慮裁員」。

回到街上時,戴權已經開工,我對自己說:今天不可以讓單給他。他依舊笑笑臉向着我,我本來也想跟他說幾句,特別是昨晚曼聯對紐卡素那場比賽,我的確很想跟朋友分享。但我今天一定要比戴權多單,我要給他知道我是認真的。
「喂!昨晚有看曼聯那場比賽嗎?」他主動問我。
「嗯!」我自顧埋頭整理文件。
「你有甚麼事?」
「沒事。」
之後,我們沒有再談話,即使他去買飯盒,也沒有叫我幫手照顧一下,他回來後,我覺得自己充滿孤獨感,我知道他同樣有這感覺。
「你們有那些卡通台?」一位小姐問載權。
「如果妳喜歡看卡通的話……」他指指我,說:「他的公司收費會超値些,妳可以問他。」




之後,我們繼續談東談西,其實要我不說話,也是件很痛苦的事。

晚上我到醫院探父親,他今天精神不錯,醫生說他膽固醇過高,要留意飲食,否則好快要通波仔。他對醫生說,一輩子都在燒豬、叉燒、燒鵝、油雞堆中打滾,血管都滿是肥油,怎會不過高?
醫生笑笑,搖搖頭步出病房。
「以後吃清淡點,總可以吧!」我搣開一片橙給他,說:「不用每天也吃燒豬的。」
父親接過橙肉,一口吞下,他吃東西從來就是大啖大啖,一碗滿滿白飯,幾口便會扒光。
「人老總會病,怎能說有得吃才會病?老天爺會鬧的。」他仍是有堅持自己的道理。
母親在生時,永遠不會質疑父親的道理。她不是選擇相信,而是永遠也說不過他,倒不如省下一口氣。
我以為這樣,她應該會長命點,結果幾年前,她因病過身。





祖父的店,生意很火紅,因為祖父的燒臘功夫都是傳統廣州西關風味,從前的西關大少,出了名是吃得嘴尖,這使祖父練就了最考究的手法,當然把一班市井街坊吃得口水直流。
如此經過十年,甘興記的生意開始惹來其他人覬覦。姓宋的同鄉以擴充舖面做藉口,招來一名生意人入股。祖父是鄉下人品性,沒細想當中利益。豈料姓宋的與該生意人在祖父不知不覺間,竟吞佔了甘興記大部份股份,到他們要趕走祖父時,祖父才發現自己已失去了這間一手打拼出來的燒臘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