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拎住個骨灰龕做咩?」

半夜三更, 我望住家雯拎住個骨灰龕,真係嚇咗一下。

但究竟咩原因佢要咁做呢?
 
...

家雯係馬來西亞華僑,皮膚有尐偏黑,對眼大大,鼻細細,個樣唔太差,佢細細個就黎香港讀書。而大B係佢老公,因為喺長洲住,所以生得黑黑實實。





佢兩個都係我既中學同學。讀書時期就拍拖,兩年前仲結埋婚,但三個幾月前,大B喺屋企無啦啦中風死咗。

好傷心既家雯,轉個頭就粒聲唔出,返咗馬拉。但好快佢就返黎,仲帶咗一個骨灰龕。

出殯個日,家雯表現得好反常,全程微微嘴笑,大家以為佢傷心到喊唔出,但有人聽到佢係咁自言自語:「快嫁啦!老公,好快嫁啦!」

之後家雯就留喺屋企,好少同外界接觸。佢間唔中都會打畀我,問我有關陰間既野。無幾耐佢就消失咗一排,連我都冇搵。

直到啱啱佢無啦啦打畀我,話聽到好多鐵鍊聲,仲見到出面有白光閃過...





...

我同阿花半夜搭快船入長洲,坐坐下離心力就好勁,架船係咁浪吓浪吓,搞到我有小小暈船浪。

阿花暈得仲勁過我,姿勢都換咗五六個,每隔幾分鐘就跑去廁所係咁嘔。

一落到船,阿花就坐喺碼頭。我見佢合埋眼,個人定晒格,就問佢拎道符收落褲袋,自己去家雯屋企先。

碼頭附近有好多人,時不時仲有單車行過。但西灣個邊,就冷清好多,條條路都好似樣,想搵個人問下路都難。





行錯幾次先去到家雯屋企,佢間屋四邊都圍住細巷,喺風水角度會行衰運,同容易有意外。

附近陰氣仲好重,側邊有好多又黃又枯既雜草,屋既外牆有兩個好高既黑影,同間屋一樣高。我周圍望一下,唔見附近有咁高既燈柱。

叮噹叮噹叮噹...

「喂喂!家雯我到啦!開門啦!」我隔住門叫咗幾聲,但冇人應。

我喺防盜眼望入去,見到入面黑鼆鼆,打咗幾次電話畀佢又冇人聽。

「唔係咁大整蠱嗎?山長水遠入到黎,先放飛機?」我扭一扭門,度門冇鎖,就慢慢行入屋。

入面黑到連手指都見唔到,我開住電話周圍照,不過電話既光唔係好夠,我隱約見到兩個好高黑影,外形好似頭先屋外見到個兩個咁。

我伸手貼住牆,周圍摸個燈制,摸摸下,就摸到一粒粒,硬硬哋、細細粒既物體。





啪!

一開燈我就見到成屋都係糯米!

糯米上面有好多好大既黑色腳印,我對比一下,足足大過我隻腳一倍,仲好似畀人用火燒過。我跟住尐腳印行,由大廳去到房門就停低咗。

房門上面貼咗好多符,同阿花畀我個道好唔同,有幾道仲燒到得返一半,上面有幾個好大既黑色手印。

「究竟乜野會有咁大隻手同腳?唔通係進擊的巨人?」我。

打開房門,我見到家雯抱住一個骨灰龕,縮埋一角係咁震。

「你拎住個骨灰龕做咩?」我。





家雯冇應我,只係豎高一隻手指,嘟起個嘴,示意我唔好出聲。

本來仲想問咩事,但好快就聽到出面有鐵鍊聲...

鏗...鏗...

我伸個頭望出去,見到大廳有兩個着住長袍好高既人。頭戴笠帽,帽前面有塊好長既白色布。

佢哋一個拎住好大既白色燈籠,另一個拖住一條好長既鐵鍊。

唰!!

前一秒個兩個人仲喺大廳,但下一秒就喺我眼前!

「你快尐閂房門,佢哋就入唔到黎!」家雯。





鬼唔知阿媽係女人咩!但我對腳真係郁唔到!連聲都出唔到!

佢兩個停喺我前面,將鐵鍊慢慢套喺我身上,之後彎低腰,將個燈籠拱埋黎。

燈籠既光好掁眼,但我對眼合唔埋,我望住入面既火光,好似見到一個好老既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生活。

之後佢哋就拎個燈籠,一直照落我下半身,就突然褪後幾步。

褲袋有尐熱,慢慢個身郁得返,我伸手入褲袋一摸。

原來係阿花道符!

當我拎出黎,個兩個人就褪返去大廳,慢慢消失咗!





今鋪真係好好彩!我嚇到成身濕晒!

冷靜咗一陣,我就擰轉身望家雯,佢個樣好閃閃縮縮。

「頭先個兩隻野你邊到惹返黎?」諗諗下,我又拎返道符出黎旁身。

「呢件事好荒謬,我唔知你信唔信?」家雯攬到個骨灰龕好實,個樣好似想講又唔想講咁。

「再荒謬都冇頭先咁荒謬啦!等陣我有個識依尐野既朋友會黎,佢應該幫到你!」我。

「我之前返馬拉,搵咗個巫師,教我將大B既骨灰,放落去加持過既骨灰龕,然後喺屋企等一百日,就可以留大B個魂魄喺我身邊。」家雯摸一摸個骨灰龕,好平靜咁話:「巫師仲話第九十九日陰氣會加重,一定會引鬼差黎查,所以畀咗尐符同糯米我,但我真係好驚,所以搵你求救...」

「你係咪痴咗線,個兩隻係鬼差,唔係一般鬼!」我。

「我就係痴咗線,係個天迫我痴線!我同大B一齊十七年,從來冇分開過!點解畀我哋咁幸福,又要格硬將我哋分開!你哋冇人會明!!!」家雯愈講愈激動,後面直頭嗌出黎!

我想勸佢,但又唔知可以講尐咩,呢十七年黎,從來冇見過佢呢一面。明知呢尐野係逆天而行,但我心入面更偏向家雯。

「我明!但我話你聽,你錯得好緊要!」我順住聲音既方向望過去,見到阿花冇晒氣咁挨喺門。

「我錯?我錯乜嘢?我冇做錯!」家雯。

「你只係見唔到你錯咩姐!你老公係咪黑黑實實,個頭攣毛,對眼有尐大,佢趴咗喺骨灰龕入面係咁抖大氣!」阿花。

「冇可能!你講大話!」家雯。

「我冇講大話!就算佢留喺你身邊,你睇到佢咩?佢只會望住你一直傷心,但乜都做唔到!」阿花深呼吸咗一下,繼續話:「佢仲要困喺個龕入面咁耐,呢世都冇能力現身畀你睇。你咁做姐係折磨你自己同你老公!」

「唔會嫁!我只係想繼續同佢生活,我唔知會咁!我要點做先岩?」家雯對眼好紅,仲喊到收唔到聲。

「你應該畀鬼差接走你老公,落去下面有列祖列宗庇佑。如果留喺世間只會做隻孤魂夜鬼,到時佢會慢慢忘記所有事,包括佢自己。」阿花。

我見家雯冇出聲,個樣好猶豫,就拍一拍佢膊頭,陪佢一齊發呆望住個骨灰龕。

諗返起以前,我見證住佢兩個十七年既快樂。 突然覺得大B真係好幸運,有個咁愛佢既老婆。

「家雯,你唔駛聽阿花講,其實喺你立場絕對冇做錯!但作為一個男人,相信唔會畀自己既女人咁痛苦,或者我哋可以問下大B,呢條路應該畀佢自己揀。」我對阿花打個眼色。

阿花慢慢行過黎,將個龕蓋打開,本來家雯想搶返,但阿花豎起一隻手指示意佢等一等。

一陣甘香既味道,喺骨灰龕飄出黎,阿花大力索一索,右腳踏咗三下,個眼神突然好似變咗另一個人,有一種好熟悉既感覺。

「你要好好生活落去,連我個份都生活埋。」阿花輕輕摸住家雯塊面,雖然句話係出自佢把口,但把聲係大B既...

...

鬼差接走咗大B之後,就再冇鐵鍊聲。家雯時不時會搵阿花,問有關大B既嘢。

而我就對鬼差就好好奇,阿花話佢唔知點解鬼差會咁高,總之間屋有幾高,鬼差就會有幾高。

鬼差個燈籠除左帶路,仲可以回逆返人臨死前個樣,咁就唔會捉錯人。至於點解會捉我,阿花話我暈完船浪,個樣似鬼。

事後,阿花又話人世間最慘,就係唔可以陪最愛既人一齊老。

但我諗返起,燈籠入面老咗既自己,孤獨終老唔係更慘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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