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符在演奏同時發出震動,使其成為事物建構原型,而原型卻不代表最終形態。幾年前養成睡前冥想習慣,雙腳盤坐,唯獨手勢變換不定。曾經祈求動作,或蓮花手印,皆無法維持許久。最終選擇互拼手掌了事。靜下來並非易事,腦海總會鑽出瑣碎思緒或回憶。不過亦曾處於寂靜狀態,感知因觀察與背景融成一體,共同和諧存在。  當兩人相處時光足夠,共振模式自動開啟。所謂意思,即差異被送往虛空,並經轉化回饋為類質。父母指出旁邊樓宇動輒上千萬,並以驚艷語氣表示。對此並不以為然,因對自身抱有信心,擁有購買力僅屬必經階段。想起以後一段時間無法陪伴身旁,便決定隨他們「行大運」。  我們買了好幾種零食,為稍後作充飢之用。沿著馬路往下走,聽見某機器播放出音樂,與愉悅歡笑聲。原來是工人舉行派對,對此已習以為常。每逢假日,總會看見成群工人,於街頭或郊區野餐。繼續前進,覓見小路數條。正當母親懷疑其通往處,我決定親自試驗,結果找到出路。  眼前是一片紅樹林海灘,有數隻白鷺於水面探戈,或貼近水面飛行。漸步趨近紅樹群,同時品嘗著洋蔥圈。伸手摸了紅樹根,感覺比正常的稍為光滑。嘗試感受自然脈絡,結果毫無所獲,虧我期盼得到特定力量。  地面潮蟹紛紛走避,場面浩瀚無比,演出小人國物語。每種生物各自殖據泥孔空間,僅在大敵來臨守望相助,開放予以他者避難。亦無心傷害,腳步故意放輕調慢。打算走近點觀看白鷺姿態,因此顧不上涉水踏泥。  回頭張望,父母遠遠待在樹蔭處,似乎在聊天。突然驚覺自身走遠,離他們存一定距離,即使呼喚亦有難度!冷靜下來,察覺到這狀況無甚大恙,不需驚徨失措。古怪念頭忽飄進腦海:如果就這樣走進水裹,應該沒人能及時阻止吧?  隨即求生機制啟動,並控制身體行為及思想,如此便不再想這種事情;然而,若開關剛好失靈,此刻肉體及意識會飄往何處?慶幸自己尚活著,日後仍有許多事情,可供選擇。經千錘百鍊歷,勢必從中憶起,重拾遺忘身份。  牛頓認為,萬物必然有各自引力,並依此運作。後來愛因斯坦忍不住發言,某程度推翻前者理論。而自身從觀察得知,當越趨近野生動物,牠們遠離的機會便越大。也許人與動物之間存在不可見隔閡,除非擁有特定條件,否則動物傾向保持距離,甚至更多。總括而言,白鷺們沒打算迎合我,僅繼續悠游自在,並隨機應變。  屢試不果後,便決定涉水走回父母那裡。這次竟用力過深,使鞋子滲入水份,可仍需繼續行動。幸好天氣晴朗,不消一會兒,濕潤鞋子已乾透。我們繼續沿著海邊散步,到達佈滿石塊淺灘。老爹將襪子與鞋除掉,並走進水裹,大聲叫喚我們亦應嘗試。雖然海水會流散,但感覺上仍難以完全接受。  我將包裝交給母親保管,她突然撒手一拋,將整袋垃圾扔到旁邊樹枝;頓時怒火中燒,嘴巴竟漏出髒話來,並將垃圾拾回。雖意識到自身的失態,卻沒後悔表達出來——只是方式需修正。母親似乎對此不太滿意,我們走到父親身處地方。  盯著平靜海面,心境亦隨之安寧,幾乎融入環境當中。忘記自己身份為人,如果我非人,又屬何物?大腦想法重新導向思考,使其變得正常。陽光可謂猛烈,寒流逃竄走避,葉落歸根重生。後來乘坐巴士,許多人亦持相同想法,因此擠滿車廂。  更因轉乘巴士優惠,而導致等待許久,甚至差點無法上車。免費永遠最昂貴,其付出遠大於明碼實價。種子先埋於泥土,後澆以溫水陽光;若土壤合適,便可順利發芽。  運行規律被撥正,原本混亂,待整模組經秩序洗禮。雖然已習慣休閒睡眠長短,但若需回復舊有習慣,仍不成問題。記不起這幾天來發生何事,仿如它們被大霧籠罩,狠狠壓制於記憶森林當中。這舉動除非人為,否則實在想不到何者策劃。  所需之物又經過眼前,這次也懶於追究。窗外街道冷戚,男人點起煙草,老鷹徘徊在低空中。粗略點算黑狗數量,那大概有四隻,還有一隻妄想以姿態隱藏自身。突然記起,我原來是怕狗的;除此之外,那稚嫩身驅絕氣腳下。  狗總對外物兇狠不已,像恨之入骨,巴不得啃食其肉。至於因何對吠聲異常驚慌,至今仍未弄清。小孩玩耍理應常事,忽有人牽龐大生物於附近,並戴有口罩。其他人嘗試接近,但那白犬卻率先發出激烈吠叫,嚇得眾人趕緊往後跑。  那時尚未懂得反應,意識到何事之際,駭人畜生已撲來—使我本能往後倒。所謂可幸,牠並未對我造成物理性傷痕;然而,已從極度喜愛動物,變得稍帶警覺。  以至於以後,亦不時被此場景影響到。除非,除非我察覺到該習性,並從中解脫。但,我又是誰?從體型、思想及時間上皆與他們盡有差異,稍等,何以稱呼他們?隱約記得昔日的我,性格與現今南轅北轍,甚至無可能想像到。這我,身處此地;他們,正活在各自時空。  既然如此,未來亦必定存在無數個版本,否則宇宙將自我崩塌,量子力學不復存在。測不準原理,即變化為固有定律,無法被撼動,因撼動本身亦為變化。但無論分解成塵土,或結合至集體,我仍舊存在。  若成塵埃,漂流於海浪其中,又隨氣流上升,更同時體驗身為多者。或有可能,曾是一切存在,因而間中泛起似曾相識。既然如此,何以遺忘?  生活最有趣在於,遇到人物事情不盡相同,需隨機應變。上課導師亦然,今天又是新臉孔,未知他風格如何。天氣稍為灰沉,雨粉佈滿每個不願提傘者身軀,當中無負擔意味。走到屋邨某戰局,確定該處受風最少。擰開保溫壺兩個,並拿起勺子進食。忽覺得自身處境悽慘,鼻頭略帶酸;後來又清醒過來,其實此僅屬雞毛蒜皮。  時間飛逝得不留情,列車永遠於軌道上行駛,不管喜怒哀樂。當對事物描述亦可透露性格,便難以構思如何獨善其身。潛意識,自我與本我互相配合抗衡,造就顯現性格特質。  背景播放輕柔音樂,儘管只睡約莫五小時,仍不致神志潰散。哈欠難以避免,但情況已轉樂觀。藏匿事物總有現形時刻,似浸碘薯塊。於座位聆聽片刻音樂,意識隨之飄逸。  滿足到某程度,事態便會轉變,如液化氣。昏睡亦可儲備能量,於特定關頭充滿精神。有人以手輕輕拍打旁邊座位,因而發出聲響。神經難得未受驚動,僅瞬間重組認知,試圖明瞭環境。他大概怕我睡過頭,才作此提醒吧?並不了解其真意,有時顯得稍微愚鈍。  街道行人各自懷抱心事,昏黃燈光使其充滿神秘。此時膀胱略感壓力,始終車程漫長,難以顧及生理需要。後來終於抵達,下車前,於心底朝司機道謝;未知他能否聽到,漂流瓶在汪洋中漂泊,尋找它主人。春雨下得甚密,細針刺激萬物穴位,使其生長湧現。  帶濕清晨使人尤其疲困,仿佛昨晚並無睡眠,四個半小時的確幫助不大。寧要說冷,更應以濕漉漉代替。因其班門弄斧程度有點超過,僅起床時寒了一下。我實在懷疑短促如此休歇,如何使人充滿力氣,畢竟兩者差距甚遠。  候鳥遷徙,於碧藍天空有秩序排成箭形。領頭大概 髮型雜亂無章,衣裳亦被吹歪,以致透漏結實胸膛。這可是雀鳥界最受歡迎模樣,負責任又帶點野性。至於如何觀察入微至此,幾乎拜想像力所賜才能。希望明日天氣晴朗,陽光燦然。  生命中總有些時刻,會使人疑惑因何自虐。本可請假換得整天假期,卻沒選擇如此,皆因導師從不缺席。想到這點,原本灰暗心靈受照臨。我的確代表如是身軀?或應反過來說,此肉體代表了我?基於褪變原則,確實無法認同虛妄信念。於是乎,我是何物命題再次被攥出,水中猴子潛藏埋伏點心。  無論有意或無意,自由及限制,某論點總可成立:我是存在的。即使最壞情況,為電腦虛構人物,並注定要為事物而思考—仍不改其根本屬性。故此,無需浪費時間推算存在與否。  整蠱專家這部電影,已看過上百遍。暑假與老哥留在家裡,而母親則需上班,故此順道帶走電腦線。似乎她相當抗拒我們玩電腦遊戲。總之,當中情節對白,若讓我一邊觀看,定可透露接著劇情。  當時我們樂此不疲,幾乎每天都把光碟放進轉盤上,讓它自動播映精彩影格。周星馳總能逗人發笑,每部主演電影,皆使其不流於庸俗。哈利波特伴隨整段青春,於魔法世界中探索奇妙可能。    耶穌牌匾相繼出現,特別顯眼,或是潛意識對宗教等事物異常關注。腦海於回憶與現實之間穿梭,愛麗絲夢遊仙境兔子洞若隱若現。大膽想法突然冒起:若我是攜帶時間的人呢?時間不但可觸碰,僅存放在形體某處,更隨萬物心智活動發揮功效。所謂相對論,時間的確非線性;因為,是我們在流動—那麼,這是誰?  鴉片使中國人難以手執兵器禦敵,實在無法理解當時以此為樂。不過現今食物增添各種化學品,吞嚥後經腸胃吸收,並從最終形態反映出本體。不得不稱讚人類進化史,竟能分解如此有害物質;換作昔日人類,恐怕神農氏亦難以招架。又瞥見耶穌話語,平時可不常觀察窗外,這巧合使人茫無頭緒。  「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因為凡祈求的,就得著;尋找的,就尋見;叩門的,就給他開門。  」馬太福音7:7  有時候,過多所謂幫助,未必對當時人最為有利。需如中醫望聞問切,藉此對症下藥。一廂情願想法,不問由來灌注藥帖,可能使人窒息。自大形貌偽裝成謙遜使者,以他人痛苦作樂,只為滿足虛榮感與聖母憐。  寒冷氣息如影隨形,緊附清晨破曉籠罩大地,那種靜謐狀態自然無瑕。麵條異常易於入口,甚至不時省卻咀嚼工夫。比起昨日細雨,現今晴空一片竟驅散鳥雲。這次郊遊想必甚有趣。然而,深知凡事有其運作方式,故亦無需妄作猜測。  城門水塘充滿野猴,無畏朝遊客靠近。拉開背囊瞬間,兩隻猴兒立即趨近,使我神經繃緊。拿出相機後,將拉鏈回復原貌,對眼前生物產生無比警惕。牠們發現無利可圖,便曉然遠離。直視野性目光,方可找到對策。只有另一位同學在場,不善於交談的我,便選擇到處逛逛。  許久沒看見如此真實動物,竟使我全神貫注,凝視眼前神奇小不點。提起相機,它立即往後退避,似乎怕此工具會攝取靈魂。我感到沒趣,成為猴類攝影師熱情被回饋擊碎。出發時間總比約定的為遲,對此並無太多怨言。此時頑猴竟在將得手之際爭前恐後,互相以叫聲阻嚇,結果誰也沒利益。    不同種類使人眼花繚亂,平時也許路過樹木,今天變成眾人焦點。可惜木頭仍舊是木頭,對於受關注,並未表現出任何明顯反應。它們為了延長壽命,寧願毫無表達;無情感抒發機會,換來麻目生平。幾乎一切依照外界主宰,隨風擺,迎光生。  導師耐心說明植物屬性,沿路走著,睡意緩慢襲來。抵擋冷風前進,而它僅無視阻礙,從漏洞中溜走。聆聽講解往事,維持神志不至斷線 。猴子懶散躺於地面,享受陽光與同族細心侍候。往上踏步回歸自然,暢快交換體內氣體。   事情大多數中立,視乎使用頻率,引致極端如洪水猛獸。這兩日過度消耗能量,使身體疲憊不已;如此一來,竟讓病菌佔了大便宜,免疫系統功能失調。本來想要拍攝星空,但烏雲籠罩夜幕,歷久不散如不堪往事。儘管機會渺茫,我們仍帶備各種裝備,姍姍邁步前進。  友人建議玩吉他,於是便順道將其帶上。說起來,這支吉他已不知覺有數年歷史。當初為著線的類型而煩惱,於店舖躊躇不定,怎亦難以決擇。而最終還是選定魚線吉他,似乎因它那清脆聲響,可撫慰心靈。  在座位上拿出吉他,彈奏某首熱血卡通主題曲。和弦快速而笨拙般轉換,時間亦隨之跟從。同一場景是如此熟悉,以致認為兩者之間無差異;真要比較起來,大概是精神狀態有所不同。  友人正從遠方過來,儘管時間充裕,仍不禁擔心他能否趕上。只是海風襲來,差不多所有思緒因此被帶走,只剩下朦朧意識。浪花濺起連成波紋,後來又消融於海面,靜靜沈澱。  帶著營包尋覓紮根處,可惜有利位置早已被佔據。建議安置於營地正中間,被叉燒一口回絕,儘管夭爺與我所見略同。突然發現有人正拆解營包,靠近詢問情況,得知他們正要離去。對我們而言,無疑是好消息。有些經歷,正要準備發生;然而,發生為瞬間狀態,不肯定可否預先策劃。  生命有時處於劣勢,眼中濾鏡蒙上陰影,做事仿如置身事外。除彈奏吉他外,實在想不到可作何事。叉燒專心編寫樂曲,抱著銀白色筆記本電腦,耳插專業耳機。在此情況下,便開始進食消遣。友人不時打電話過來,以證明自身最終能到達。  聽到營外歡樂聲,音樂隨之而來,不禁疑惑其中真實性。阿權總算到來,夭爺以洪亮聲線呼喚,恐怕全營地人士亦聽到;至於因何感到尷尬,大概一直以來習慣使然。  電影中主角總對於表演帶點羞澀,仿佛自身才能可遮蔽驚慌。如此被灌輸數載,原本自信滿滿亦因而受影響,總認知偽謙比較吸引。如此一來,扭擰姿態顯現,他人被迫配合情節。究竟何時具此錯誤觀點?要想深入了解,須挖開層層淤泥,並親自動手掘探。  與此同時,需狠心拋棄依附概念,從此以後與其割席;由於多年來連結,因而不可避免產生虛幻痛楚,認識它——克服之。實有過多事物使人分身,以致忽視真實事物。  友人一臉耿直模樣,使我不禁回想起中學時期,他經常成為眾老師箭靶。在英文堂,年過半白老師不時發表偉論,自顧自談及他人偉績。有時因話題過於乏味,使其追隨者亦無心傾聽。便將談論焦點,轉向成績欠佳學生身上。當時本人甚為反感此行為,一旦誰開始類此行為,便懶於去傾聽。  身為老師應具備智慧,所言所行皆潛移默化學生,培養出所種植株;譏笑等舉動僅對愚鈍受眾有效,明智者洞繫當中緣由,並選擇不同流合污。每逢看到友人受冷語對待,皆懊惱自身因何沉默。到底是懦弱導致,抑或某程度上,亦享受施虐帶來快感。  若論生平最尊敬老師,除朦朧階段或更早,大概有數位。也許未來將遇到更多,奈於時序因素,難以提前揭露。他曾指出我定成為英雄豪傑,使本來尷尬樣貌,突然被昇華。身為人初始階段,接受並尊重自身。  所遺憾是他僅作代課,於數星期後悄悄消失。現今憶起他存在,並綜合所得碎片,才了解當時含義;同樣出自嘴巴,批評與肯定所帶來結果,卻謬以千里。別說將悔之言,如此人生無憾。  接下來兩位導師皆表現出尊重,耐性以及開放。使本來反感科目,在其後得到重視,有機會加以改進。後生苗不被打壓忽視,否則其便因先天不足,而認定自身差劣幻象。  小時候常因不滿而噘嘴,所幸有她提醒,後來便自發改掉如此習慣。後來她又送贈厚重成語典,使我受寵若驚。儘管過往光陰如何燦爛,終究無法重歷——然而,仍不時緬懷過去美好,做人行事知易行難。  再次察覺到習性浮現,了解若持續下去,只會讓過去纏繞。昔日的我是現在那個嗎?等等,若昔日意識不屬于我,而此刻亦將過去;從本質上,我並非所認為那樣。一直以來假設狂想突然浮現:思想上的並非我,它僅為大腦運作後產物,真正處於存在。說服自身並非本體,的確具備困難——且慢,要說服誰?(27753)  缺乏娛樂使營內死氣沉沉,仿佛生命沒其他可做事情,僅剩虛度日子配額。無力刷撥吉他弦線,它亦配合發出偏振。見此情況出現,只得嘗試引起話題,想不到竟得知震撼消息。阿權原本就讀酒店管理,後來又轉讀電機工程—說實話,以一直以來了解,並不認為他對類似行業感興趣;大概考慮到前景吧?    然而,誠如魯迅所言: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一直認同此陳述,並立志做某方面的開路者。無興趣批評阿權做法,因相信各人正走著各自道路,沒有比較競爭;後來他拿出栥飯,使沉寂空間稍微被劃破。暖和陽光突然透入,悶熱帳篷增添溫度。本打算憑這尷尬氣氛度過,而世事總是不如意。  營外傳來驚惶失措呼喊,並隱約看見外面,被放置不同包裝食品。一位女士不斷來回,將東西放下後又跑走,如此重覆數遍。原來牛正在吃她帶來馬鈴薯,為避免損失加劇,只得先轉移剩餘物資;此事情為沉悶下午,增添不少樂趣—若拒絕她要求,並將東西恢復原位,事態發展肯定更有趣。  經歷牛吃馬鈴薯後,天色漸入夜,營造出層次分明晚霞。夭爺此時啟動營燈,使其帶點露營感覺。雖雲霧未散,但遠處橙黃彎抹,算是意料之外。經一番拍攝,意識到暫未瞥見星塵,便紛紛走回帳篷內—繼續修練精神力。  長時間呆在狹窄地方,並非常人生活模式。對於當時經歷,仍記憶猶新—那段實在而平靜時光,四人屈坐於地面。除叉燒專心創作旋律,其他人皆”就這樣”呆著。“就這樣”代表接受事物其所是,不添加任何裝飾或偽裝。  彼此張望,閒聊思想往事,又互相取笑現況。 外面飄來食物香味,使我們羡幕不已,畢竟現僅靠乾糧度日。 「你們要出來吃東西嗎?」有人掀開帷幕,是剛才那個她。對此感到驚喜錯愕,剎那無所應對;回過神來,立即連聲稱好,並頓時抖擻興奮。  情緒竟如此直接影響身體狀態,不禁感到驚奇。儘管身體極渴望填充熱騰騰食物,理智上仍表現出禮貌,表示等會再去。表裏不一行為,本應使我羞愧,也許是習慣。    終於可品嘗烤肉,亦懶得兼顧形象,只是專注於進食。閒聊之下,談到其中有人生日,便單薄唱了首生日歌。叉燒拿著吉他,忘情彈奏數首歌曲;後來我漸感疲倦,就回到營包休息—弦與人聲仍舊繼續。此時發現身體,開始軟弱無力,連開瓶蓋亦顯困難。  已差不多忘卻當時談論話題,大概不外乎異性吧?品嘗著青葡萄,那酸澀味道使人難以嚥下。經一番掙扎後,總算鑽進睡袋中;整晚斷續醒來,營外聲響、雨滴狂歡或牛排胃氣,如此構成整晚樂曲。  果然感冒,頭腦傳來劇痛,雖身體因睡袋保溫暖烘烘—忘說額頭亦然。正想打開帳幕拉鏈時,立即覺知到不祥預感,果然水嘩啦啦流下,直接灌到鞋子內;所幸遭殃的是我,其他未受太多牽連。畢竟要別人承受自製過錯,內心帶來懊惱遠大於錯失本身。  大家聽到如此壯觀聲勢,皆睜開眼睛看個究竟;等到水流停止後,嘗試將鞋子翻轉,結果成飄水因而重歸大地—那鞋子簡直可在水中暢游。另一隻也是。友人立即報以熱烈笑聲,何況連我也忍不住。  因紙巾堆疊,使高度增添不少。本預想水已倒出,再加上阻隔物料,頂多感受到些微濕潤。結果當身體重量,無情壓在鞋墊上時,它竟拼盡畢生功力,快擠出整個海洋的水份!那時踩在草地上,又回頭張望熟睡友人;只得穿上另一隻鞋子,哇呼~這身體感覺有夠極端。  試圖模仿約翰.藍儂的《想像》,於濃霧瀰漫森林中漫步—可惜沒播放這首歌,且頭重腳輕行如醉翁,實東施效顰慘不忍賭。雖有冒險精神,但旁無他人,不免戰戰競競。本能強烈勸阻我前進,仿佛前方什麼形體虎視眈眈;有見及此,便暫且抑制好奇心,轉身原路回去。然而,總猜疑背後有人跟隨,感覺不甚好受。  三分岔已走遍,皆沒勇氣走到最底。拖著昏脹頭顱回到營地,而聽見清潔人員抱怨有人亂拋垃圾,同時嘴裏噴出惡毒語言。無意靠近受牽連,故意繞路而行。似乎友人們仍然沒打算起床收拾,如此便與頭班船無緣—後來花費時間,比想像中要得多。小插句為旁邊營友,竟再次提供餐點;且在我們離開之際,真誠道別再見,致暖流湧至心頭。  從中間打岔也許不合理,但最精彩劇情,往往突如其來。即使預計不會痊癒,仍打算前往上課;可早上起來時萬般不願意,在家人提議下,決定缺席今天那節課堂—於決定當下,頓時感到輕鬆無比。也許早應隨心而行,不去顧慮過多因素。  創作是未可預料恩賜,只可隨機遇上。未知何故,縱使頭部仍殘餘痛覺,靈感卻不斷湧現;在一番嘗試後,旋律與和弦被記錄,等待啟動相應技術後得以完善。期待那時刻到來,因曲子獨特而帶有獨特靈魂,定可驚艷眾人—究竟怎創造如此藝術,不,這僅經我呈現。停止否認自身價值,承認天賦能力。腦海突然響起,未知但熟悉聲音。  中斷段落會被其他故事,以隱蔽形式延續。今落葉枯萎成灰,明化作新芽植被。本沒料到四小時睡眠,竟全不感倦意。發了很多夢,臨醒前隱約記得,類似人物迎來相反結局。到底是何種因子引導,若雙子被分開,那際遇大概有差異—應該說,人為環境與思想的共同產物。  偶然吃早餐時,用手機刷著臉書版面,試圖攫取最新資訊。然而,大多屬於過期乏味等類,實在稱不上新鮮。奇怪是,竟對以往文章感興趣,同時口腔吞嚥著水餃。往日嫌棄冗長段落,眼球亦隨之而行。  伴隨好奇與專注,終於讀到那行字句:現在不是過去的結果。與此同時,腦海不斷重複此句子,現在不是過去的結果,現在不是過去的結果……  大約認知到當中意義,現在非昔日結果—即過去無論發生何事,亦留在當時時刻。那麼現在,就具有自由可塑性。整個人深深陷入其中,避免邏輯思考強行介入,破壞奇妙感受。人之所以迷失,大多因為無法始終錨定同一點。以至於後來,我仍跟丟了;在感受褪去後,思想緊接而來。  行走於街頭,瘋狂念頭突然產出:我創造現在,我是神。沒因果論證,卻輕易下定論,這無由來的神。不從何而來,始終一狀態,便是存在。  肚子幾乎空空如也,同時身體感受到寒氣,需找點東西填肚。而念頭中僅存熱騰騰米線,便不斷建議往藍田進餐。生命常發生驚喜,夭爺竟將營包放置樹下,至到達目的地才恍然大悟。由於需再次購買船票,因此一致決定,由他親自取回東西。  望向無際海面,強風不住襲來,打擊病懨身軀。在等待途中,成群人操著外語走來,而打扮則像本地居民。阿權嘗試向他們解釋收費內容,見狀便趁機插話 。三百元包船,否則每位二十。簡單講解後,他們似乎已了解情況,便連番表示道謝。    為何會遺漏營包呢?這當然非個人責任,更多是眾人無覺知而造成。若有誰在上船前,記得提醒大家收拾好,也許現在正享用著麵條了 。不過懊悔對於解決事情,毫無助益可言—僅是逃避問題,試圖將焦點轉移。吹來海風寒意滿滿,只得背對它,嘗試減少受其侵蝕。    米線配上紅鶴湯底,直使人垂涎三尺,抽出筷子準備食用。當熱湯充斥口腔與喉嚨,幸福感隨之湧來,好比海浪撲向岸邊。大概感冒未癒,竟不怎嘗到酸辣滋味;可這已足夠,使我不斷將筷與匙遞送,確實是肚子餓。  果腹後,似乎因不知何時才再見,便決定走在熟悉道路。叉燒已開始構想下次露營細節,我未知能否出席,僅沉默點著頭。大家精神狀態,皆因這兩天來經歷,而略顯倦態。短短兩日已使人感到疲累,何況漫漫長路?多少個體渴望休息,完成這趟旅程。終於,繁冗舖排自然完成,即使突兀無比。每個循環皆需進行,片片樹葉盡應本份。(290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