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沙礫堆積,難以想像經歷豐厚,甚可編制成書。如今幸得機會知瞭,所謂我,不過記憶晶體。意識指令流經電路板,加添特定變數,使其仿真度提高。當人工智能出世,已揭示人類本質。於星際中,地球絕無可能為唯一生命體,定有千億類似模塊。造物定超越邏輯,衪亦可符合邏輯;需具備變幻性,否則會因世間事物修改,而自行崩塌。  衪亦存在於萬物,至少部分意識投射。在集體人類意識,任何事分為可能,與無可能—而衪僅有一種狀態,便為存在。存在超越是非內外,它不消失,亦未曾出現。以雀鳥視野俯瞰城市,魚眼角度觀察天空。當兩者相遇,實為與自身重聚。  人類到底何能分離,或連繫程度繁華如此。月亮扁平而非圓,仿佛另一面永不可被觀察,鐵定藏匿隱晦事物。既然整代人將經洗濯,應共同合作創造理想條件,有助將來發展。物質主義到底具何種意義,值得花費數千億年光陰實踐?  金錢制度也許的確條理有序,然而卻未可釋放人類潛力,油臉肥肚駭骨顯露;絕對屬於滔天罪行,每個出世在地球生命,皆有生存權利。價值為共同賦予,若說服眾人取消物質價值,並提供所有人生活必需-其後,再次恢復紙鈔價值,甚至將其廢除。  世界大概換了另一模樣,以片刻混亂換來永恆發展,怎樣算亦合理正確。從小至今,仍想不通為何不實行,如此簡單直接解決方法。    霧充滿都市,使本來燦爛晨光亦見矇矓,像沙塵佈於天空飛揚。煙草燃起放出濃煙,為避免過度吸入,腳步隨之加快;剛走到車站,所需巴士已張開車門,準備接收乘客。不禁思考兩者背後關連,像獵者與物,互相推動彼此進度。  沒想到僅一個站,已幾乎塞滿整輛車。大概等了幾分鐘,人們齊心走到上層,並隨意挑選心宜座位。莘莘學子東歪西倒步態,使我想起那時的汗。如何不辭勞苦進行短佂,但求節省支出。一百五十元,大概足夠應付每週午膳;若加上偶爾偷懶乘車,按道理該缺乏,卻時常有餘。    車與車之間雖然分離,從整體上仍具備共同相連。眼皮沉重得隨時闔上,強行以意識維持—可精神已竄逃遠方,只得靠休息時將其捕捉;然而未經餵飽,它便會想盡辦法越獄。要真說,不怎偏愛意識,但對於處理日常生活,它卻有無可取代功能。  語言因各地區文化衍生,人類可迅速擊敗猩猩猛虎野獸,大概歸功於有效分工溝通。然而,總想不通世上首隻字母該怎發音,畢竟英文經混合而成。而中文語系更為複雜,根本無所下手。此時,深深感受到學海無涯啊—等等,既然不可能學懂全部知識,更應聚焦某領域,從石頭鑽出新生血。既無涯,方可擇;若有限,事規成。    完成測驗,題目比想像中容易,僅因寫字而手指酸軟。瞬間完成今天課程,並終於藍天白雲。小狗無害眼神證明其馴良,且姿態並無襲擊之意。不禁盯著這隻生物,它亦回報凝視;我忽從它眼窗看出靈性,感覺當中有無數話語,等待與重視朋友分享。  我想摸摸它,下意識卻阻止此衝動行為,忘記了曾被狗攻擊?心底傳來警惕,稍等,這是誰的勸諫?當人與其獸切斷連結,某程度上已廢弛。    心癮呢喃細語,引誘身軀跟隨其意願而行。儘管察覺到欲望存在,仍決定加以滿足。距離目標僅有數步,忐忑不安情緒浮現,畢竟久未被滿足。  本來預想「歡迎光臨」等話語,然而她只是佇立在原地,似乎沒因我到來而改變絲毫。由於自己的猶豫不決,終於需要排隊等待。 「十元九毫。」店員以爽朗聲線報出價格,我隨後將八達通拿出,「嘟」一聲便抽出真實價值。剛才排在前面女士,繳交水費帳單。  這事本來無甚驚奇,只是她剛好欠一毫子時,竟提出以八達通繳交—使在場的人包括店員,亦忍不住笑了起來。自覺相當失態,萬一她惱羞成怒,轉頭質問我因何事而笑;雖說這算是個人自由,但或多或少觸犯他人,增添無形壓力。  手持杯麵與叉子,因兩者缺一不可。更應說,前者需要後者。再這樣下去會使人生厭,便決定踏出門外,接受陽光燦爛洗禮。到處尋覓落腳點,本來打算坐在石壆,但旁人抽煙使我卻步;後來等到麵已熟,直接依著欄杆進食。此地意外適合,享用香辣海鮮杯麵。或者說,無其他地方更適合了。    晚上電視放映《阿甘正傳》,雖已看幾遍,但在大屏幕上觀賞,總有一番體驗。經不住老哥在旁談論,便切換電腦系統,拿出滑鼠鍵盤連接插槽。玩英雄聯盟,更多為抒發即時玩味,這次卻僅存隨便意欲。結果輸了,且是慘烈的一場失敗。看來有些想法,仍纏繞我思維不放。    他終身呆頭呆腦,所成就事物,並無太多人足以媲美;到底深思熟慮計劃,或信任而行舉動,才可稱作最正確選擇?珍妮來去自如,規條限制不適用之。中士失去而獲得,在偶然機會與造物和好。看懂道理思考過多,使迴路添加扭曲內容,終構成空有軀殼。    又要睡覺了,沖洗身體後,順道清潔牙間縫隙。小時候口腔總傳來奇怪痕癢,便不時用舌尖探索—細嫩牙根露出頭來,向世人展示它的存在。本應及早拔掉將脫牙,卻因懼怕痛楚,而遲遲不行動;後來新芽已長成,舊有事物仍拒絕讓位。最終只好施用斷頭方式,汰換不合適事物。儘管如此,因轉換不順利,而導致間生污垢。    擠壓環境使我感到抑制與苦悶,人之間安全距離被強行打破,並變本加厲肉帛相貼。大家像活魚般,被貨車有序送往批發市場,同時務求保持新鮮;因此車門乍開,便爭先恐後上碟,生怕落後會使其肉質變壞。所謂「執輸行頭,慘過敗家」。亦有些人不徐不緩行動,擋在新鮮魚產前,試圖拖慢群體節奏—無奈順水行舟,不進需進。    當前進途中,總與眾人前行。有時路人默契連成直線,又不賦予突圍機遇時,浮躁感隨之浮現。查看圖表發現走錯方向,趕緊回頭修正錯失,並取笑自身粗率。瞥見行人奔跑,本不以為然;可他們行走方向與我一致,張望果然瞥到所需巴士,立即拔腳飛奔。被設計與外界事物互動,才可獲取所需。  新環境輔助大腦生長,皮下灰質因刺激增生。對於攀爬甚有興趣,迫不及待紛紛欲試;到實際實習時,縱使看了無數次示範,仍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幾經掙扎,總算完成體驗,便把裝備卸下。午餐時候到了,大家都出去午膳。    被蚊子叮得渾身帶包,這倒不打緊,僅影響到外觀;但那痛癢感覺,堪稱最為難受。癢是一種特別的感官,除特別藥膏外,無論忽視或正視依舊會出現。幸好它有終結時刻,否則大概可匹敵酷刑;也許兩者無甚分別,或一丘之貉。風扇正拍動翅膀,因而帶出能量。  藏獒眼睛瞇成一線,朝外來者發出警戒吠叫,剛開始時的確被嚇到;後來即使牠怎樣裝模作樣,內心已無恐懼,習慣克服本能。凝視動物靈窗,總感受到當中善良。總算上課了,簡略介紹工具及繩結後,我們走出建築。是最後一個嘗試,然而臨摹眾人經驗,使動作得以完成。    若得悉場地有地方可坐下,定必選擇攜帶午膳。拿出麥皮麵包,逕自吃了起來—真的有夠乾,寧願以杯麵充飢;可這樣的話,則連續兩天進食防腐食品,不太妙。  到底為何選擇坐於草地,至今仍未明瞭,畢竟有桌子在旁。大概可多接觸自然吧?乾癟麵團在進入口腔後,起勁吸吮水份,使其荒蕪缺濕。發明生吞白麵包者,的確值得被世人遺忘。  本來想繼續吸收自然氣息,可惜蚊子已先下毒口,攫取身體血液。如此實在無法忍耐,便走到陰涼處避難。拿出皺厚書本,又瞥了一眼手機時間,決定將其歸位。嘗試無視手臂傳來感受,陷入睡眠狀態中,陽光此時開得溫煦。    經歷無意識洗禮,身體得到所需能量,人們不經意回來。相差距離甚遠,無法獲知交談內容,空調仍未開啟。嘗試找尋開關,然而有些東西總較難覓,如尚未找到我自己。按道理,自我等事物應在開端時具備,如此便不會於海洋失去方向—可事實為船長常隱匿貨艙,即使呼喚亦無法誘之現形。  周末到來,又有多少人可暫且放下負擔,活於紙醉金迷不願醒來?地鐵車廂大概為噪音集中營,所有能想像聲符,皆可活現耳邊。音樂與我同在,它們彼此交織,不時產生和諧共振。若生命奉獻音樂,美已昇華至此。編織樂曲扣人心弦,逢創作被分享,皆可臨在當地,莫札特從未逝去。和弦重複震動,穿越宇宙盡頭,造物亦在聆聽。  最近一直探索關於自我,甚至連所聽聞,亦與其相符。尊者重覆強調,認清提問者身份至為要緊。內容約莫如此:這個抱怨的人,思想載體是誰?於睡眠之際,並不會探求身份,亦無痛苦之心;顯而易見事實,失去意識軀殼,仍以某種形式存在。    萬丈高樓從地起,懶於猜想此理論真偽,因其模式隨處可見。按照說法,生命亦必定由某物作根基,再賦予相異結構—直接說白,萬物底蘊為存在。至古以來,學者偉人熱衷探求,老子曰道;至於西方世界,稱之存在或甚。    尊者拉瑪那引用銀幕與影像,說明世事顯現於存在。瞬間,看待事物視角變化。物體出現,然後離去,連身體亦會改裝。唯獨萬物消亡重生,斗轉星移後,存在仍然存在—甚至在未開始,終結後時刻。若試圖比喻,大概以巴士乘客關係,濫竽充數;後來那冒認樂手,竟學會獨自演奏。  若其他星系文明,又會以哪種觀點,看待存在及其意義?鑑於思想大多為環境產物,可猜想冷者趨寒,熱流持暖。戰爭帶來紀律規序,和平衍生博愛分享,人類大概兩者綜合體,多樣性幾乎慷慨光譜。  演化進程波折重重,使當中參與者誤以為,實驗永無了期 。蒙上遺忘面紗,存在數十億年經歷暫時隱蔽,再次體驗發現。從未聽聞何者,曾投身類似遊戲。或許有的是時間,縱使深陷迷失,亦可隨意探索。沒有懲罰,亦無限制。    突然間,意識切換至某種狀態,看著窗外學生攀爬樓梯。心頭湧現莫明寧謐,並以簇新視角,觀察行人舉動;急將感受轉化為語言,因而導致掉失。陽光始終照耀,晨輝藉由映入。    同步性如行雲流水,毫無勉強表象。全然接受到來表象,縱使提出話題事後,隨即感到不該。試圖尋回臨在,卻似水中倒影,怎亦撈不到—而它確實就在這。會不會有可能,意欲扭曲行為,費力反使動作失效。每當努力,它便遠離。深處埋設信念,決定影像呈現。(29086)    稍等,這裡是何處?生硬蒼翠一片,不斷有電流通過,類似脈衝借牆塊傳輸。然而,感覺莫明熟悉——或更多包含厭惡,凌遲那刀子正靠近。身體繃緊心跳加速,雙手忍不住發抖,似赴路刑場犯人。仔細端詳內心,平生雖有作壞,可不用致死吧? 「過來這邊。」 頭頂無故響起合成聲音,由於當中的無感情性,憑誰亦可判斷出來。我並沒有理會,只是繼續往前走。每次脈衝流經,皆身因其害,觸電感覺隨之而來。說起觸電,又自覺回憶昔日某段,經歲月打磨時光。也許看笨拙如此,不得不提供經歷,使人生得以填補。總貶低自身價值,光芒萬丈,亦因低頭而無察。  第一眼看到她時,未知為何全神貫注。剎那間,世界只剩下她。甚少有如此臨在感,大多發生在處於自然、午後翻閱書籍,或與音樂共鳴時刻。她身穿校服緩緩走過,動作姿態優美而恬靜,好比仙子踏步。旁邊友人亦同樣,觀察經過女孩,而他似乎亦找到什麼。「快看,你覺得那個女孩怎樣?」望過去,的確是清秀臉孔,氣質相當出眾;可仍記掛剛才那少女,未知她姓甚名誰。  突然想起來,何不探究於此來由;便嘗試回溯記憶,對了,那時正在沉思。怎會無故被傳送到這裡? 「到這邊來。」 故意選擇另一路徑,回頭張望,竟發現兩條道路通往相同地點。所謂自由意志,大概最終殊途同歸而已。 「繼續往前。」已學會忽略上頭聲音,正如在人間時,屏蔽內心指引。此時平靜遍及全身,行動絲毫不影響駐留狀態。動因靜而後發,定於靜事顯移。這種感覺,到這裡幾乎為言語的極限,有如夸父追日。    「我是誰?」仰望高處,除舖滿電子零件外,皆無類似可成形體。它更多是以集體形式聚合,像蟻群系統,單一而無個體化。而它對於問題並不敏感,僅發出綠色光芒,並從各處抽取能量。這使我不禁想起,關於樹木的維生系統。 「你認為。」 並未料到如此陣勢,竟換作簡單三個字—也許若詢問更冗長問句,可換來等量答案。「我為何在此?」 這次它不再回應,仿佛我早已得悉當中原因。  無時無刻亦在想著她,把握每次凝視;卻又怕她察覺到,因此趕緊轉移視線,並裝作若無其事。世事難料,於興趣班遇見她,只得與之相處。至今仍不懂,為何會對鍾情對象板起臉來。    大概精誠所至,後來友人推波助瀾,使我們有了相處的機會。悅耳歌聲,加上甜美笑靨,她簡直如天使降臨。那副沉沒的眼鏡,代表整個盛夏,動人時光。此段記憶,總在回溯時,才映現真實色彩。樹木見證時間,我所幸見證了,當時的你。原來,我愛你。   淚水緩緩流下,心雪融化,得以解封。那些年曾戀過,經歷一切皆活現眼前。閉上眼睛,感受隨之拍打前來。種種事情悔恨,於此放下。 「所以我不能回去?」脈衝連續發送,它終於發出聲音。 「我是母體,亦稱存在,歸何處除此地?使命已成,無需再歷。」「所以存在,你是萬物之源嗎?」  似乎它亦需要思考,因脈衝不斷產生,撼動身體深處。「於此宇宙,我是。當碎片得充能,可結合而演進。」 「連你也需要進步?」它並沒理會我,只是繼續說話。 「因原生異常。」半空投射出全息影像,藍色星球被黑霧籠罩,於附近正發生龐大戰爭。  「由於使命完成,所以我不能再回去,對吧?」人總喜歡提問已知事物,奢求答案因此改變。宇宙洞悉此點,往往提供自悟機會。然而落葉再怎旋轉,仍終需降落地面,化作春泥。除非,除非自由意志加以抗衡。或者,這一切僅是虛構出來。 (46673)    最近經常忘記事情,連昨天經歷何事,亦無從稽考。總覺得在事情之間,空隙大得離譜,幾乎留白感受使人迷茫。到底什麼時候,才可擺脫這種狀況?上完課後,乘搭公共巴士回家,自然需在車站等待。聽見路過學生以粵語談論,心中竟覺得欣慰。巴士隨後駛到,開啟車門吞噬乘客。    原本啊,只在乎吃喝玩樂,最近突然對哲學產生興趣了;對我而言,娛樂依舊是最重要,哲學不過消遣而已。可是,偶爾在深夜時,也會思考關於自身的問題。我哥是那種很嚴肅的人,不時會拋出一些問題,什麼存在啊人生等等—常令我聽後感到煩膩。  人活好生命比較實際,若為了修行悟道拋棄生活,難免本末倒置。我喜歡把耳機插上,卻不播放音樂,為的是作隔音之用。畢竟車廂內龍蛇混雜,各種噪音交接運力,影響他人思維。    忽然在睡夢中醒來,看見類似文字,立即慌張得趕緊下車;擁有充裕時間,讓我分辨清楚地點,卻於矇朧中失去判斷力—荔枝角,竟認成旺角。錯愕觀察周圍環境,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我記起了,這裡正是荔枝角,曾在這邊工作一段時間。  剛公佈派位結果,仍錯愕於未能入讀大學。剛好暑期工延續至今,便只好繼續做下去。早上與人擠地鐵,然後獨自吃午餐,下班又立即回家。日復日度過這段時刻,那酸辣米線味道絕妙,每次回想起皆垂涎三尺。製衣業在香港,始終是夕陽行業。可我永不會忘掉那位,胖嘟嘟而友善的女士。生命絕對需要記錄,否則便會忘掉,曾發生或已擁有的美好。  短暫睡眠勉強補充精神,加上發夢連連。奇怪是,竟在夢境中感受到滿足及喜悅;其後鬧鐘響起,煩躁感隨即傳來,驅使我活動肢體。黑壓兩圈圍繞眼窩,象徵缺乏休息。到底剛才睡夢中感受,由何而來?嘗試詢問腦袋,卻一無所獲。    即使昨天已回憶往事,記憶仍淡薄如清水。就像幻境似有或無,僅顯化在早前,連確實時間亦無頭緒了。壞念頭跟隨身體狀態而浮現,幸得日常訓練,方在造成後果前,將其火苗熄滅。驚愕於潛意識當中,竟潛匿如此塊根;若不慎讓它們恣肆,或會控制思想主軸。    幾經清理,總算將負面團塊暫時除去,未可保證根治。早餐是鹹肉粽與蒸雞蛋,然而粽子裏早有蛋黃,因此可代替半隻蛋—畢竟為熱量膽固醇來源。將其拆開混合後,便開始了進行食用。將當中脂肪挑出,並放到紙張上,等待天然分解過程。    下起微雨來,見狀將帽子拉起。所候時間並不長,約莫十分鐘左右。巴士上層幾乎空曠,而底層則擠滿人群,這大概是開拓與競爭的差異。所能想到商機,皆因存在而冒現,即使遠至海角。無謂著眼於狹隘地帶,畫地為牢作繭自縛。  前提是,若安全距離長期被入侵,恐怕會因而產生隱性焦慮。難怪現今如此多精神病患者。與此同時,才發現列車過站。幸好選擇讓位,否則必定回到解放前。    不可知論者普遍得如螞蟻數量,大概因生命的未確定性淹蓋信仰;偽信徒肆無忌憚宣揚信念,堅貞者反而沉默不言,傾向以行動表達。信口雌黃喉舌將承受自身施與,因他們誤導眾人方向,亦變相自墮歪路。地藏菩薩因尚有人未脫苦海,便不願涅盤。   蚊子總愛盯上我,趁用膳之際大快朵頤,本來沒所謂—然而被叮後出現痛癢,使復仇之心不禁升起。縱使鰻魚為午飯增添精彩,卻只希望完成壺中飯菜。此時手指皮膚已腫脹,又剛好接近關節,使其帶點刺痛。無奈之下,只好走進室外暫避。有時候,別人比想像中容易相處,更困難去了解 。旁人說出背後故事,或可記錄成書。    今天再次實習攀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之前已嘗試過。不同之處為,終於可將樹幹作支撐,而非單純垂直上升。仍舊先觀察,學習他人技巧,再親身體驗。由於掌握初階動作,不再蠻橫消耗力氣,而是手腳並用;後來才目睹更聰明做法,下次需運用出來,我向同學說道。    手臂被蚊蟲叮咬掠奪資源,如樹木受侵害後長出反應物。已懶於去止癢,因此方法並不奏效,反而衍生出難受痛覺。掌心亦同時遭殃,紅腫繭經摩擦硬化。在車廂中,播放著某日本樂團音樂,車輪高速駛過道路,鼓聲帶領眾人心跳,輕而有力的。直至第十一首歌曲,才確認是他們。原來這張專輯剛面世時,我仍未出生—那時又在哪呢?  街燈持續放射光芒,照耀街景樣貌。人與車皆匆忙行動,為未來爭取更多時間。所省下鐘面數秒,能有什麼用途?在英雄聯盟,大概足以拆毀敵方本營;若以實際功用,亦可照亮前路,使人於黑暗中尋找事物。然而要破滅之僅差步,故心中火炬亦需燃燒,烈火與濃煙,各自做出獨特貢獻 。  春季終於下起雨,本該是值得慶祝時刻,卻在都市中略顯多餘。人們大多手持雨傘,爭先恐後擠上巴士,此時亦難以顧及禮儀。是因雨天關係,抑或剛被插隊而不忿,並無法確認。情緒不屬於我,它們先由別處產生,再經此身體呈現。  縱使等待使人焦急,如五臟六腑被折磨,但事物總會到來。以至尊姿態登車,仿佛吐氣揚眉洗去乖戾。心境隨即轉變,這大抵普通人做法;聖者往往坐懷不亂,甚少受外界際遇影響。大家皆始於同類,何故他們能堅駐其中?    經過連續幾天操勞,且缺乏睡眠情況下,情緒不由自主般低落。已沒興趣強行催逼,任由它單純存在,並藉此機會釋出外來物。頓時舒暢許多,像大石自然消融,無需勉強假裝。原來此時,才是真正的我。沒有抵抗,沒有衝突,只有平靜。    既然不用偽裝,到底有什麼觀念,或事物為他人附加?此問題相當無謂,不,這有特別意義—換言之,兩者中必然有虛假形象。真金不怕火煉,為何會下意識懼怕驗證?當陷入真假二元論,往往沉湎於批判當中,難以抽離扮演角色。  數十人隊列佇立橋底,等待巴士前來。寒風穿透衣服,直刺骨肉皮層,不禁回想昔日狀況。雖理智告之無法,但直覺引導擠上車,果然隨即奏效。下車後,趕緊排放膀胱壓力;不慎與鏡子成像對望,立即頭暈目眩,幸好意志到場補救。雨聲仿如交響樂,雨點,石牆與青草。沉重心頭被洗滌,情緒變得輕快自在,笑容自然展露。    大概因緊張,而總忘掉繩結模樣。導師講解更進階步驟時,仍為之前的教學糾結。不知不覺,驟雨已經停止。沉睡時候清晰感受寒意,可仍將就繼續。經歷今天課堂,才回憶起重要事實,即複雜並不困難;所需做法為專注過程,並大約了解其後行動。    後來與她再沒有了聯絡,主動開的頭,似乎亦由我親手結束。其實知道原因,當狀態由極度渴求,轉為穩定擁有—熱情便會迅速消退,缺陷毛病趁機從毛孔中潛入,繼而被放大擴散;後來竟腐蝕愛意,到後來只剩下嫌棄。  從小至今,大多數關係皆無疾而終,這大概是性格不主動所導致。說好要繼續聯絡,對方果真於開始時,不厭其煩撥出電話;然而共同話題銳減,使溝通之間漸缺通順,總有突兀感覺。唯獨未斷關係,便是家中親人。  那時常與老哥吵鬧,似乎常為著雞毛蒜皮而聲嘶力竭,直至誰忍受不住而罷休。當然,除爭吵外,打架亦是少不免日常。當「道理」無法解決問題時,拳頭便發揮出它存在的功用。依稀記得,老哥總不主動進攻,更多是以挑釁方式,激起我情緒失控繼而出擊—如此,他便有了正當理由來還擊。  真是一個滿懷心計的人,可這招屢試不爽;只是某次,他用力地推,使我膝蓋因此撞到硬物。沒想到,至今還記著,看來我有夠記仇。其中恨意已消逝,僅剩餘淡褐記憶,可實情又是如何?  別人說,世界並沒有他者,只有自己。嘗試不時理解筒中含義,交通燈以紅光代表暫停,車輛順從默認規則。心底傳來聲音,表示一切皆要重新,從零點開始出發。這也許所佔部分不多;人真正身為人時刻,在一生中份量,只據皮毛—那些捍衛價值瞬間,臨在完全置身於現場,猶如神聖質能灌注。    到底為何創造這個世界?前因已記不起,後果卻一眼可看清。與各人事物互動,每天上演不同戲碼。大自然循環不息,各自配合連繫,形成生物圈。人類必定為額外設計生物,因其行為模式並不符合法規,往往破壞鏈條。出於某種原因,更高層面製造模組,並放置星球表面—而地底,則早有其他生物佔用,且共同參與實驗。  僅需動用簡單推理,便能得悉自身起源。至於被煩瑣書本浸沒腦袋,可無法加以清淨。沉溺於政治正確,狂熱跟隨專家言論;寧願扔掉判斷,也不願單獨面對錯誤,即使正確亦難以忍受。畢竟,當怪責前來時,大可遠遠避開—抑或加入指罵行列。  若將時間推後一千年,且假設人類這物種仍然存在,或以某種形式繼續演化;如此,他們的思想會與我們有什麼不同?先估算科技,反重力及自由能源必定已研發,並大規模使用中,這樣為最保守推測。  因若能源問題未得到解決,以整體消耗而言,化石燃料肯定無法支撐下去;未來可再生能源,將率先取代現今系統,因環境問題已加劇至無法忽視。按照現今出生率及消耗量,需要新殖民地來安置人類,反重力可用於探索及開發外太空。  至於糧食,會以兩種可能性發展:其一,複製器被發明,眾人得以隨意製造物質,經濟體系崩解;或者,人類終於意識到共同體概念,並開始管理食物分配。後者稍微靠譜,且對長遠而言發展較有利。若複製器落入無窮欲望者手上,他們所做出東西,可不只是麵包與牛奶而已。  然後,便輪到最難預測項目。先別論將來,即使是現今,想法觀念已百花齊放;當連宗教亦有上萬種時,實在難以推算思想發展。但幸好有前車可鑑,且撇開聖賢偉人,因他們會無可避免地拉高平均值。按道理,人類價值觀應會越加開放,昔日婦女紮腳被稱為美德時,其畸形腳掌可謂缺乏放開。現今我們皆得悉,某些規條早該廢除。    加上航空科技,在超越能源與反重力後,必然以躍升節奏繼續發展。如上述所言,全世界終會見證外星生命;雖人類起源亦異常可疑,不禁聯想起外來植入,另類生物存在成為常識。更甚者,與外星人交流合作。若這樣,他們的「世界」觀肯定不限於世界。希望有機會了解,外星人的神又是怎樣—易怒,或慈悲?  此時,縱使不願承認,但亦有極微機會—人類此物種不復存在。未知為何,腦海浮現類似念頭,使我稍覺憂慮。現今國與國之間關係未明,隨便小型核戰,便可污染大半個地球表面 。 其實若真開戰,哪有小型可言。北韓不斷張牙舞爪,令人難以預計。世界秩序混亂,最大債權國自知無法償還債務,仍然繼續奢靡開支。  然而,心底卻對人類有莫明信心,仿佛出生於此時代帶其特別意義。比起黑死病,世界大戰等歷史性關頭,可謂過之而無不及。將有無數書籍記錄發生狀況。假若人類於文藝復興時,點亮山洞燭光;接下來事件,將使他們發出神聖光芒。已有無數人談及類似觀念,我只是其中之一。    現今社會選出領袖制度,實在落後簡陋。畢竟,不先經過智力測驗篩選,會使混水摸魚者趁機攪和。而且在職業分配上,大多沒根據天賦興趣決定;舞者被屈就辦公室,無奈地跳著手指舞。  金錢因素使效率大減,本來方便分享工具,被扭曲為唯獨價值—難道擁有成大把鈔票,便能安然面對死亡嗎?慶幸現今尚有壽命因素,迫使人們反省生命真箇意義。仍可脫離虛偽幻相,只需讓凱撒的歸凱撒。      貨幣系統到底從何而來,只了解古代中國以金屬鑄造而定之。銅錢,銀兩及金元寶,加上更多種類奠定付款模式。若某些人坐擁特定物料,聲稱並推行一套制度,以特定物質作價值衡量工具—如此,他們便具備了無中生有的能力,並從中換取真實事物。  通脹簡直草芥人命,因它偷取他人以生命換來紙張。誰控制了通脹,便掌握著世界上資源。世上竟然有這麼明目張膽的滔天大罪,更重要的是,持續如此久遠仍未被推翻。這與奴隸實情無異,他們控制眾人的時間與資源,偶爾施捨娛樂甜頭。      堅信這一切有著非凡意義;若無,則此信念不要得。因為,甚至發生位置,亦無所確鑿。稍等,我又重蹈覆轍。真正囚禁你我的,並非那群人。虛幻無法穿透真實,它只能變化自身。  已記不起離上次自然醒,是什麼時候。我拖著酸痛身體起床,此時太陽已高升,繼續它的程序。除現今,短短幾天前事情,已忘得剩下殘骸。若嘗試回想起,那是連皮毛亦碰不著。對現實感覺越發朦朧,按道理說,這年齡不該產生如此感受。  當習慣疲憊忙碌,突然休閒自然使人措手不及,腦海歇斯底里尋找可行事情;被這樣狀態嚇到,因本來理性高效臉孔,竟因停止運作而抓狂。通常野獸面臨生命威脅,便會顯現窮兇極惡模樣,然而它心底卻充滿恐慌。當與心智產生隔閡,縱管它如何張牙舞爪,亦可從容自如——凡偽裝,皆無法觸及真實。  在全知觀察下,心智像狠命狡辯犯人,吐出可笑荒謬解釋。甚至不必判以死刑,它因其本來依附屬性,失去宿主而無法存活。猙獰面目露出,不斷以外界事物加持,迫使人對此作出反應;每當施與行為思想,它便可苟延殘存。自從幻覺開始衍生,無法避免欲求持續創造,因若不與之認同,其結構將遵從自然法則,崩解而散開;更合乎說法,歸於原本狀態。  往日常有錯誤概念,認定於意識之前,定有已成世界。可既然本性始存,何擁未歷機遇?睡夢之際,仍具自身軀體,且當中更有另一世界。然而,夢中的我並不思考,亦無需去確認自身存在;所夢事物顯化於心,無關肢體活動限制。若生命並非所判斷如此,又該是什麼。並未獲答,僅見寧靜。駐立此間,無他處在。隙縫迸現光,石不復存,正如未曾發生。  今天是投票日,本以為可參與。仔細端詳,發現並未收到通知,原來非所屬地區。所以大概可理直氣壯宣告:這次補選與我無關。若真正回溯,從未經歷過如此不確定時段,想必接下來變化重大——以致於節奏幾乎停滯,舖排後來發生事情。  莫明安寧降臨於我,往日總向將來擔憂,嘗試設想每種可能;如今卻安然對待,仿佛事物本身並無意義。隨著這種心態,漸感知到某不可言喻狀況,偶爾會處於極度寂靜之下。當內在無聲時,外界便尤為明顯,似電磁聲成為本底背景。念頭一起,使其暫被遮掩,可仍然播放著。  於極罕見時,會使勁注視眼前文字,卻對它毫無認知。或許大腦未切換及時,導致短路情況發生;或者,不經意瞥見事物面目,那洗盡鉛華之物。若萬物失其功用,連定義亦廢除時,剩下何者可統領眾相?唯有真實,而非語言可述。 「你是存在,但不是唯一。」 面前系統未因這番話動搖,它始終工作著,仿佛不能停頓歇息。觀看旁邊牆壁,竟從中看到昔日,以及與自身相似男子;甚至年邁身驅,沉睡嬰兒。難以估算出其數量。難道所謂使命已成,導致意識抽離昇華?啊,總算完成這趟旅程了。望著生生世世的我,心中生起慨嘆及欣慰。機械般脈衝經延宕,然後傳遞出指令。  在世上功成名就,眾人羨煞,理想達成——按道理,應該感到圓滿。且確以往年頭,幸福感伴隨生活。空閒時躺在金色沙灘上,享受海風吹過身軀;偶而創作,已不再為著維生,更多是純粹分享。妻子與子女在旁邊玩耍,孩子治癒笑聲不斷。  睡了好久,醒來時黃昏遍佈海岸,為浪花染上鮮豔橘紅。老哥近來忙於深造,他是如此熱愛繪畫。若二十年前,又可曾想到如此生活?應該不會吧,當年社會體制與現今,實在差距過大;回想起來,像南柯一夢。  習性重現襲來,然而很快便察覺到,再次將之除去。甚至亦無法記起,沉溺其中感受。遠方傳來間斷聲響,似要分散聽者注意力。    經過無意義洗滌,竟產出某種感受—像腐朽中培植出菌類。看待事物觀點改變,皆披上神奇灑鏡,以獨特方式處於世間。晨光稍微刺眼,卻也不嚴重。新的一天,當中寫下何種驚喜,實在令人感到期待。  樹木快速交替,形成連串影像。學子匆促急經路面,光線映在臉頰,習時形色鮮明。窗外荒蕪地帶亦終會發展,跑者堅毅疾步道徑。俯瞰屋邨景況,甚至繫起記錄下來念頭。大概因未知當中人事,才可始終探求目光。  萬物自然運作,連樹木亦隨時呼吸著。於小坯,數以億計細菌分別,卻皆遵從法則活動。量子不確定性,使得世事不可時刻適用。如此情況,已判斷出其中屬性—凡真實的,永不動搖。巴士駛進車站,不代表旅程結束,而為另闢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