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堂開始,Mr Samson Yeung繼續教書,大家繼續悶,想到每個星期第一天的一大早都要上這一課,台不其然有點沮喪,雖則大學生走堂是常識,但Mr Samon Yeung開課時已表明基於這一科不用考試,所以出席率很重要,即使功課再高分,出席率不足也可能不合格。不合格的結果是下學期重修這一科,GPA事小,重讀事大,一想到要在這地獄輪迴多一次,我便下定決心要在今個學期了結這一科。

正當我在心中決志的時候,隱約見到正在托著頭的袁頌婷很快地用眼尾瞄向我,動作細小得我以為是錯覺。

突然,原本身體一直向前傾的她,換個坐姿,背脊往椅背靠。我望一望她,這次她的確也在望我,原本一直只看到後三七面,突然間四目交投,被她殺了一個措手不及,當時我有沒有面紅呢?

半秒之間的對望,我首先認輸,報以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便將目光轉向Mr Samson Yeung。

以一雙明眸突擊完,袁頌婷又回復她原本向前傾的坐姿,左手繼續托住下巴,我又再只能看到她的後三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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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死蠢!」
「點知你呀小姐?!」
「反應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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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頌婷的舉動令本身不太專心的我更不專心,目光轉向Mr Samson Yeung不等於有把他的說話聽入耳。



突然我又似乎想到甚麼,於是用最輕的動作搜索一下背包,但找不到我所想要的。

我學袁頌婷,身體傾前,托著下巴,我掩著半邊嘴,乘著Mr Samson Yeung背著我們一邊在白板上奮筆疾書,用只有袁頌婷可以聽到的音量輕聲地說,「Memo紙用完喇。」

我肯定當下她臉上在閃過一絲笑容,因為就算她的手掩著嘴,從側面我都可以見到她右邊臉嘴角下出現了輕輕的梨渦。

她依然沒有看過來沒有面向我,托著下巴的左手保持著,右手則探進外套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叠memo,避過Mr Samson Yeung的視線,放在我的寫字枱上。

在背包內找不到的,卻突然出現在寫字枱上,來自袁頌婷,一叠全新的memo。



包裝也未拆,新買的,包裝上有cut price的label,cut price是城大教學樓內一間賣文具雜貨零食的小店,原來memo是袁頌婷在放Break時去買的,cut price位置離我們上堂的課室有點遠,難怪見她回來後有點喘氣,又解釋了為何Peggy比她遲動身,而且招攬了Vicky入組,最後也會比袁頌婷早回到課室,袁頌婷根本沒有去洗手間。

「我都估你所剩無幾。」她同樣以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語氣中帶點笑意地告訴我。

「Why didn’t you just give me?」新的memo紙中的第一張。
「I am not sure if you want to keep your focus on the lesson.」
「I don’t think any of us want to.」
「I am not sure if you want to keep chatting with me in this way.」
「I think everybody want to.」
「low b, then you should be the one to take the initiative.」

兩小時的課堂完結,我不知道大家抄了多少筆記,但我和袁頌婷寫完了第二叠Memo。

下輩子我們可能要雙雙做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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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叠野你仲有無keep呀?」袁頌婷一邊看餐牌一邊問。
「有,仲成日拎出嚟睇,搞到會發開口夢講翻晒啲對話。」
「下?你講真咖?」其實我倆各自保存了一半,上半堂的Memo是我的,所以她要了,下半堂的Memo是她的,所以我要了。

我們第一次交換禮物。

「有keep係真,拎出嚟睇係假,發開口夢又係真。」
「低B,好好笑咩你覺得?」嘴角上揚。
「唔好笑咖,擺明搏你鬧喇,最鐘意被你鬧我低B。」
「無聊。」
「第二鐘意就係無聊。」
「唔理你,叫野食。」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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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yebye,下星期見。」交換了各人的聯絡方式,Vicky跟Peggy走了。
「仲有無堂上呀?」袁頌婷問我。
「三半有lecture。你呢?」
「我兩半Tutorial,有排等,好眼瞓。」
「上我房瞓囉!」我心是這樣想。
「所以我打算返Hall眠一眠。」但口是這樣說
「你就好喇,有Hall住,我無報。」
「借半邊床畀你囉!」我內心在吶喊。
「嗯,咁‧‧‧下堂見喇‧‧‧」但嘴巴在喃嘸。
「嗯‧‧‧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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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解你可以咁低能?」袁頌婷久不久就會就我當日的反應責怪我。
「點解你可以咁記仇?」我無力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