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日常》: 一章 從天而降的藍色光點 September0901
暑假過得很快，新學期又要開始了，那些不想上學和非常不想上學的人們都紛紛回到學校去，而我，自然是屬於“兩者皆是”的類型。
除了要隱瞞自己的知識水平只有小學六年級程度外，我還需要隱瞞一個更重要的事：我的等級只有１。
光球沒把我腦部改造，自然也沒有把能力傳授給我，這一點等級可是我花了整整一週的時間才研究得來的，別說是中學，這樣的等級甚至連小學也不準上，我完全想像不到我的真正等級被人發現時會遭到怎麼樣的下場。
“我記得在暑假開始前，你好像已經到達了２６級的，現在應該再高上幾級吧，”在昨天的“工作”過程中，水明跟我說了這一句話。“你的速度還真快啊，我得快點趕上才行。”
光球沒有改造我，卻改造了其他人對我的印象，這點可是十分棘手，因為，我必須把自己表現得符合別人對我的印象，才不會被懷疑。
意思是說，要是想在無人察覺到的情況下回復到“上年的陳文朗”，除了把知識提升回中學的水平之外，我還需要把自己的等級提升到至少２６級甚至以上。
還有一個星期，學校便會進行第一次能力檢查，藉此檢驗學生在這幾個月的能力到底到了甚麼程度，從而調整教學方針。我並不認為我用一個星期就可以追上一般人十六年的修為，可是，除了拼命練習外，我卻想不到其他辦法去逃過這次測試。
“哼，又在練習，你還嫌自己的實力不夠嗎？”在課室，水明看到我在修練，不禁瞪了我一眼，“再這樣下去，我想我們就要跟不上那些因你而調整得極難的課了，就像上年一樣，幾乎有七成人不合格，要重考幾次才能升班。”
“這年不會的了。事實上，你和李靈，才是最應該不要修練的那兩人！”我差點就把這句說話喊出來了，把話吞下去後，我把另一句話說出來：“真正會影響到課程的人肯定不是我，去年我的成績在班中也才二十多名，也是重考的那一批，要調也不會拿我的來調。”
“調整可是根據平均數來算，而不是算最好的那幾個。看你在暑假天天也到圖書館去進修，如果你這次能力檢測成績不大進，我就把名字倒轉來寫！”水明大喊道，弄得附近有幾個人把視線移向我們。
要是我的成績出來了，我想你還要把名字給改了－－我也沒有把這句說話說出來，而是道：“既然你這樣的偉大，就你先來打頭陣不溫書貢獻社會吧，我這種小人才不懂這些大道理。”然後把頭轉過去，繼續畫我從書中看到的火元素構成術式。
“說起來……你為甚麼會練這些基礎的法術？”一名棕色頭髮，束著單馬尾的女孩走過來，歪頭問道，“這些法術，不是專給剛剛入門的小孩子練習的嗎？”
我會告訴你，現在的我連小孩也不如的嗎？我沉思了一會，然後隨便說了一個藉口：“那是因為，最近我家裡來了個小孩，他想我表演這些技巧給他看，雖然我會，但是太長時間沒有用都生疏了，所以才重新練習一遍。”問話的女孩叫莎莉，擅長左右手拿著一把匕首把敵人暗殺掉，而她的等級是１７。
不知道為甚麼，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大多數的課堂她都是半睡半醒著，不過，她的人卻很友善，也很隨和，很難想像她是一名以殺人為專職的刺客。
“老師來了，快點把你手上的那團火收起來。”李靈提醒道，眾人隨即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很快，老師就走進了課室內。
“今天，我們先要去禮堂那邊參加開學典禮，接著就會回到課室，有一堆雜項等著我們去處理……”老師還是上年那位，雖然我不知道光球把他改變到甚麼程度，不過，他那種“無所謂無關係”的性格還是沒有變化，“開學典禮甚麼的大家聽重點就可以，不要靈魂出竅得太誇張就好。”
“老師，”我把手舉了起來，“我肚痛。”
“嗯，快去吧，接著你直接去禮堂找我們就行，不用回來這裡了。”老師道。
離開課室後，我就直接向著校內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
繼續修練。
離能力檢驗還有一個星期，我必須爭分奪秒把等級提升回來，這件事比聽校長說大道理還重要。我走進圖書館，取下幾本法術書，就走到一角開始練習。
還好大家都跑去禮堂出席典禮，五樓的圖書館就只有一個正在埋頭整理新學期購入的新書的書記，所以我的行動還不算太引人注目。
暑假時我一直都在研究那些小學知識，對自己能力的認知也只是局限於“用劍的魔法師”而已。
我打開其中一本法術書的第一頁，開始閱讀起上面的文字：
“和眾多魔法師不同，魔劍士是以他手上的長劍為法杖，揮舞劍技施展法術的特殊職業，一名強大的魔劍士甚至可以同時面對三名相同等級的魔法師卻不陷入劣勢中，正因如此，它的修練難度也比別人來得難得多。”
完了，那我回到２６級的路豈不是更困難？我拋去那些消極的念頭，繼續讀下面的字：
“最基本的修練方式，是把劍技和魔法都同時使出來，然後在長時間的修練下慢慢把它們融合起來。”
劍技和魔法，我兩樣都不會，更莫說同時使出來了，我決定先學在書中看過的火球術魔法－－據說是最簡單、最入門、最適合初學者練習的魔法，於是，我又開始畫起構成術式來。
十五分鐘後，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一個形狀複雜的小魔法陣。事實上，當你熟練過後，就可以不需畫陣，直接從腦中構成形狀，只要總偏差度少於百分之二十，還是可以直接把魔法使出來的，不過現在的我可不想冒這樣的險。
如果畫錯魔法陣的話，有可能會出現不可補救的錯誤……至少，書上是這樣寫著的。
接下來只要能夠把它施放出來，我就可以使出我人生的第一個魔法了，我興奮地看著書上最後一個指示——
“把一茶匙的魔力灌注其中，然後用左後方的頭蓋骨將其啟動。”
“…………”
我看到這裡，先思考了幾秒，確認自己的左後方頭蓋骨到底在裡。
然後，把書扔在地上，對著它大罵：
“一茶匙的魔力？這是甚麼東西的食譜啊？左後方的頭蓋骨又是指哪裡？難道每一名魔法師都是生物學家嗎？作為‘最簡單’的魔法，為甚麼連指示也是那麼的難懂啊啊啊啊啊！”
在我大吼大叫的期間，一直在工作的書記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並把我趕了出去，手上的書則是通通被收去。
“唉……”我沒有回到禮堂，而是在五樓的走廊上亂逛著，“我以為那些所謂的常識已經是極限了，誰知道還有更離譜的在後面……這樣下去，在提升等級以前，我就會先被那些奇異的指示嚇死了。”
學校的五樓有一個平台，在以前，這裡種著很多花草，現在，這裡則是種著一盆盆的風元素。
風元素隨著我的走動而開始在我身旁飛起來，不過我沒有雅興觀賞這些，只是垂頭喪氣地看著窗外那些已經遭到改變的風景。
我寧願光球可以修改我的記憶，至少，我可以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眾人皆醉我獨醒”可不是甚麼值得高興的事，除了照顧這些醉倒的人，我還要配合他們說醉話，問題是，我根本沒有醉，不可能知道怎樣說醉話。
很快地，我就會被那些醉人當成瘋人了——也許住在精神病院的大家，也是因為這樣的情況才被送進去的？
突然，我察覺到那些圍繞著我飛行的風元素，樣子有點不對勁。
在暑假期間，我曾回過學校幾遍，也曾被這些東西圍繞過幾次，所以，我可以肯定風元素是綠色，而不是淺藍色的。
我伸手碰向那群淺藍色的光點，並用力將其捉緊。
“哎呀！你為甚麼會看到我？還有，你，你在摸哪裡啊？”
沒錯吧，這果然是一堆會說話的光點——這到底是甚麼鬼東西啊？
我整個人頓時彈向後方，擺起從電影上學到的詠春架式與這些光點對峙。
大量的光點聚集起來，並開始組成形狀……數秒以後，一個十二三歲，藍色頭髮，藍色眼睛，就連穿在身上的連身裙也是藍色的女孩出現在我眼前，並紅著臉瞪著我。
“呃……”憑空出現的小女孩確是嚇人，但，在這個連地鐵也在天上飛的世界裡，已經沒有甚麼好怕的了，“歡迎來到風靈中學，請問你叫甚麼名字？”
“咦？你不怕我嗎？”女孩怔了一怔，臉上的潮紅化為蒼白，顯然對我的淡定表現得很不淡定，“為甚麼你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覺得立法會裡用閃電擲向特首的那些議員更可怕，所以我不怕你。”我率直地說出了我的感受。
“可，可是，我應該沒在你們以前的世界出現過吧，這裡應該會讓我們隱身起來才是——糟糕！說溜嘴了！”女孩掩著自己的口，臉色變得更蒼白了。
以前的世界？這個世界？我心中一沉，這個女孩明顯知道“原本世界”的事，而且打算隱瞞起來。
“雖然對你為甚麼能夠看到我這一件事很在意，但我還是要先將你的記憶消除才行——吐哇哈哩噗！”
雖然很想笑，但為免傷了這女孩的自尊心，我還是努力地讓自己表現得冷漠無情起來。
更何況，我一點事也沒有。
“好了，你現在應該會沉睡上一個小時，然後就會甚麼也不記得的了——咦？為甚麼你還沒有睡？”女孩看著我驚訝地道，“以往，在我施放這法術以後，人們一般會很快就睡去才是。”
“誰知道？”我聳了聳肩，“也許，是因為昨天我睡太多了。”
“你還能看到我？”女孩後退了幾步，害怕地看著我，“你到底是誰？”
“我有許多問題想問你。”我獰笑著，並慢慢走上前，“我們不如找個地方慢慢說？”
“不！請不要這樣！”女孩一邊後退，一邊害怕地搖頭，“請不要對我做出奇怪的事！”
“放心吧，哥哥我會很溫柔的……呃，問你問題的。”一不小心就配合她演出了，為甚麼我要帶著內疚的心情問她問題？
“這裡為甚麼會變成這樣？”我問出了第一個，也是我最想問的問題，“你們為甚麼要把這個世界變成這副模樣？”
“那是因為……我不能說！”女孩又搖頭了，“他吩咐過我，不可以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是因為我不能說，而不是我不知道——這樣的話倒不是令我知道她知道某件重要的事情嗎？我不禁同情起那個讓她保守秘密的人來了，只要她沒有那個隱身能力，恐怕不到一個月秘密就會流傳出去。
“那麼，我可不會保證，接下來會做甚麼哦？”我語帶強硬地道，並繼續走前幾步，和她之間的步距又縮短了幾分，事實上，我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對付她的手段，僅僅希望藉此能逼她說出甚麼而已。
從她的法術會對我失效來看，她應該以為我能夠制服她，才表現出如此害怕的態度。
那麼，順著她的意思，我就繼續演下去吧。
“要對付你，連一個法術也不需要用到。”因為，我一個法術也不會，“你真的希望我要這樣做嗎？”其實我甚麼也做不到。
“鳴……”她似乎開始動搖了，很好，只要繼續恐嚇她幾遍，也許我就可以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我要走了！”在她大叫的同時，她的身體又開始分解起來，糟了！我忘記她就是由那堆光點組合而成的！我連忙伸手想抓住那些光點，可是光點逃逸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還未觸摸到它，它就已經全數散去了。
不過，卻有一小部分光點被我的左手抓住了，它們不斷掙扎著想掙脫，我自然不會讓它們有這樣的機會，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盒，就把它們放進去。
我望向天，那些光點仍在天上飄浮著，似乎是想把他們的夥伴接回來，“想救它，就先回答我的問題！不然的話，我就把它一直留在這裡！”我對那些光點叫道，誰知道，那些光點聽到以後，又突然開始逃跑起來，數秒之後，我已經再也看不到它們了。
再度垂頭喪氣的我，只得向著禮堂的方向走去，但願那些光點會回來找它。
＊＊＊
“會說話的元素？”在開學典禮結束，快要放學之時，我問了李靈這個問題，“嗯，因為你和元素的相處時間比較多，所以我認為你應該會知道……有沒有會說話的元素。”
“我沒有見過。”李靈把頭轉過去，“但我可以肯定，沒有這樣的元素。”
“這樣啊……謝謝了。”我說罷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發呆。
“你道謝我也不會高興。”雖然她這樣說，但我好像看到李靈在笑。
我把盒子收好並帶回家，收在一個家人不會收拾的位置後，就沉沉地睡去了。
太多的疑問，反而使我的腦袋一片空白，甚麼也想不出來。
我只能期待，到了明天，整個世界都會回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