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的第二天,我們就開始上課了。


雖然在知識的等級上存有很大的差距,但我還是順利地把一半的課程給聽完了,就這樣迎來了中午。


“你到底受了多大的感情創傷?”水明邊把手上的書本整理,邊問我這個問題,“以往你上課的時候都是只會一直睡覺而已,可今天你卻一直在聽課……我開始有點害怕了。”


“甚麼都沒有。”我簡短地回答了他的問題,然後拿出一本筆記,抄錄剛剛堂上的重點。






“算了,我時運低,我甚麼也看不到。”水明不斷搖頭,並開始遠離起我來,我當好學生是一件如此讓人感到不安的事情嗎?


“話說回來……你們這是去哪?”我看著水明和其他人拿起武器,帶上各種藥水、卷軸之類的消耗品,走出班房外面,“我可不記得,我們有一場仗要打啊?”


“甚麼啊,你連這個也忘記了?”水明瞪著我,“你不是陳文朗,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很可惜,我是。”我完全不想理他,“到底我們待會要幹甚麼?”


“反正待會你就會想起來的了。”水明道,“我們這三年都在做這件事,你就算失憶也不會忘記的。”他說罷,就用水魔法把自己滑出班房去了。


很可惜,我的確想不起來,因為我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經歷。






毫無頭緒的我只得向梁良求助。


“學校每天的課分為兩部分,理論性和實踐性。理論性的我們已經上完了。”梁良道,“接下來要上的就是實踐性的課程--而所謂的課程,就是讓學生去接受委託服務社會。學生們會跑去自己那一級的委託板上,去完成上面的委託,然後按表現增加學分……大概就是這樣了。”


“所以,他們跑得那樣快的原因是……”我開始感到不安了。


“沒錯,就是為了搶到比較容易完成的委託。”梁良說罷就走了,“如此一來,我的準備也完成了。”


“你的準備?”我看見他走開以後也想追上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動不了。






“‘黑暗禁錮’的施法時間雖然長,但是卻能鎖住敵人一段很長的時間。”梁良一臉得逞的笑容,“不過,因為學校到處都佈置了不少法術抑制符文,所以你大約兩分鐘後就能動了——加油吧。”


***



兩分鐘後,我飛快地跑到委託板上。


板上早就空空如也了,從上面仍有不少紙屑散佈在委託板及地上來看,剛才的確是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爭。


我拾起了一張被拋棄紙條——那張唯一一張留下來的紙條的內容:“戰鬥類委託(校內):殺死盤踞在七樓實驗室的異變生物。增加學分:1至2,人數上限:1人。”






“1至2學分?”身後一名正在清理垃圾的校工道,“我記得這類任務應該有兩位數字的學分才是,那位老師還是一如以往嚴謹的啊。”


那位老師?我的後背開始流起冷汗來。


說的不會是那位吧?


***



“這樣他不是太可憐了吧——呃,事先聲明,我說這種話可不是因為擔心他哦。”李靈道,此刻她和水明、梁良等三人走向中環碼頭的入口,“沒甚麼可不可憐的,那有人會不記得這幾年學校都在上甚麼課,他根本只是在裝傻。”水明道。






“不理他又實在是太冷漠了些,你這樣可不好啊,作為他的好友,怎可以做出背叛朋友的行為的呢?”梁良道。


水明和李靈都白了他一眼,眼神和表情都無一不是在說同一句:“你沒有資格說話。”


“不過……這傢伙最近是不是有一點奇怪?”水明道,“努力讀書得就像是受到了甚麼打擊一樣。”


“好像從七月開始前就是這樣了,會不會是因為七月那時候我們做了甚麼,讓他受了打擊——”梁良把話中斷了。


他沉默了很久,想把要說的事說出口,以指出陳文朗是因為那件事才變成那樣的。






“七月那時候,我們到底在幹甚麼?”


但不知為何,那一件事,卻比想像中的來得遙遠。


***



“你好,我是來完成任務的……”我把聲音壓到最低,並盼望事情不如我想像的那樣糟糕。


“哦,過來吧。”而結局,就是如我想像的一般。


秩序轟雷。


三年前,我們還是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這個到處流傳的稱號。據說,變成魔法世界後,這一年學校生物實驗室裡面的各種珍奇異獸,就是這個人單人匹馬捉回來的。


當我看到那頭在牢籠內亂噴火的龍的時候,就更確信這個說法——我實在想不到能在哪間店買到這樣巨大的寵物。


雷教授是我們校內的元老教師,沒有之一,也是我們的訓導主任,身處在這個世界,他則成了一名操縱雷電的訓導主任,其恐怖程度也因而提升了百分之八十。



“這個生物是我召喚出來的,所以難度可以有一些調整——你的程度為何?”雷教授以平淡的聲線說話。


“我中三。”我戰戰兢兢道。


“我是問你的等級,不是你的年級。”雷教授道。


“呃!等、等級?”我想起了自己那可憐的1級,不禁吃了一驚,連忙道,“等級這種東西,是男人的秘密……”


“你的等級。”雷教授再一次的詢問,樣子看來有一點不耐煩。


“呃,1級--不!是26--糟了!”我不禁緊張起來,要是我真的要和26級的怪物對打的話,我想從現在就要開始寫遺書了。


“喔,是26級啊,對三年級來說,是個挺不錯的成績。”雷教授點了點頭,“那麼,就把怪物調整到26級吧。”


“姓梁的,待會回到課室,我會讓你知道,甚麼叫作男人的憤怒!”我握緊了拳頭。


“開始。”雷教授念下咒語,召喚了一頭龍出來。


“甚麼?是龍?”我看著那龐然巨物的身影,“還要是剛剛的那頭?我不想連遺書都被燒掉啊!”


那頭龍怒吼著,並對我使出了泰山壓頂。


***


三人乘船到達大嶼山。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換上大衣的梁良道,“弄得我渾身雞皮疙瘩。”


“你想得太多了,只是天氣太冷而已。”水明道,“來來來,喝個熱飲就沒有事了。”


梁良接過熱飲一飲而盡。


“話說回來,我們這次的委託是甚麼?”李靈道,“你只跟我們說過我們要到梅窩,卻沒有說要幹甚麼。”


“你們自己看吧,”水明把紙條遞給他們,“因為我也不太知道他到底在說甚麼。”


“搜索類委託(校外):長期委託,找到失蹤人口,增加學分:50,不需固定參加者。”


“這有甚麼難懂的,不就是找到失蹤的人……失蹤人口?那他的資料呢?名字?樣貌?特徵?”李靈問。


“老師說,這就是我們要弄懂的地方。”水明苦笑道,“任務範圍就是這裡……整個梅窩,所以我把你們帶來這裡了。”


“整個梅窩?這個範圍太大,難度又太高,你選這個來幹甚麼?”梁良嘆氣道。“更不用說,人會走的啊,誰知道他會不會去了別的地方?”


“哦,這倒不是我們主要需要去完成的任務,剛才看到這委託的時候,我留意到某些從沒看過的字眼,所以特地去問了老師。”水明道,“他說,長期委託不需要在一天之內做完。一般來說,即使你畢業前才完成它也沒有問題,另外,你還可以在做長期任務的期間再接一樣委託,也就是說,我們不需要把它完成了才開始其他的,所以,我把另一份也搶到手了”,說罷揮舞自己手上的另一張紙條。


“戰鬥類委託(校外):殺死在梅窩的通緝魔獸,增加學分:8,人數上限:3人,參加者等級必須為15級以上,並通過在場導師的許可方可離校進行委託。”


“哦,這個還好。”兩人看到這張紙以後都鬆了口氣,“不過,既然一開始就已經有這樣的任務,為甚麼你偏要先說那個奇怪的?”李靈問。


“醜話說在前頭嘛,而且,雖然毫無頭緒,但這個可是50分的任務啊,完成了它我們就可以有好幾天不用出外了。”水明興奮地道,“你們說,這任務好不好?”


“不過,那個不需固定參加者又是甚麼意思,是指多少人來都可以嗎?那麼你為甚麼又不讓全班一起來?”梁良問,“我們3E班的班規第一條,不是說過‘有福同享,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嗎?”


“因為,這委託的獎勵只可以一個人拿到……也就是說,第一個找到他的人就可以拿學分,而參與的人數則完全不限,它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水明道,“我們還是先完成那個易懂一點的委託吧,畢竟,那任務的獎勵三個人也可以拿到。”


***


“我竟然沒有死!!!!”我興奮地對著窗外大叫,“這真是太神奇啦!哈哈哈哈!”


“這可不是甚麼值得高興的事。”身旁的莎莉道,“你還要被罰留在學校自修一個星期。”


“沒所謂,沒關係。”我搖頭道,“沒甚麼比劫後餘生更令人高興的了。”


剛剛那場戰鬥的結局,當然是我輸給了牠,不過由於我採用了“見東西就扔”的無賴戰鬥方式,逼使轟雷他要強制結束這次委託——因為我已經把實驗室的大半東西都扔掉了。



“這一年你的委託報酬都要上繳百分之十到學校來還錢。”這是他提出的懲罰,由於我不想再打一遍,所以就接受了。


委託的分數1分也沒有拿到,所以我現在的累積學分依然是零,據說每年除了考試合格,累積學分也要得到一定的水平才行,看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所以,我只好透過不斷狂笑來蓋過自己的悲傷情緒,嗚,想到這裡就好想哭一會。


“你做的都是些甚麼樣的委託啊?”我問莎莉,“說不定能分我一杯羹。”


“這個是……服務類委託,清理剛才委託板所造成的垃圾,增加學分1,人數不限。”莎莉把紙條的內容唸了出來。


沒想到,學校已經預先知道委託板會造成一堆垃圾了——還是說,這根本是平常事?“那我也一起幫忙吧。”我道。


“那就好了,謝謝。”莎莉笑了笑,並和我向著委託板群走去。


於是,我和莎莉一起在委託板群中打掃著,直至放學的鐘聲響起為止。


“為甚麼我的書包裡會有這樣多的紙屑?”梁良在課室裡叫道。


放學後,我回到家中繼續修練法術,繼續尋找“左後方頭蓋骨”的位置,以及法術的使用方法,雖然,還是一點收獲也沒有。


我在家中看到那個裝進光點的盒子,那女孩果然還是沒有來過。


就這樣,我度過了我第一天的上課日。

***


“甚麼?還有人未被列入我們的管理範圍?”


“是啊……他——他還我的其中一部分搶去了。”


“你這個笨蛋,這樣其他人不就會知道我們的存在了嗎?快去回收!順便殺了那人!”


“嗚,可——可是,我的法術對他又不管用……”


“不管用?--難道說,他也是那一邊的人?”


“不是,因為我也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那些人的氣息,所以,不會是那一邊的人。”

“老大,恕我直言,就這樣突然殺死一個人,讓其他人知道的話,還是會引起大眾的不安的。”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那麼,你的意見是?”


“讓她再去接近那人,在不披露真相的情況下替他解釋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事,以及在某些地方給予他少許協助……畢竟,在這個世界中,他可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然後……弄清楚他為甚麼沒有受到系統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