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站在露台,能看到渺無人煙的街道,能看到孤獨的街燈,能看到零落的樹葉。如果有人看到他的背影,是一個透露著老人對生活的悲哀。他的眼眸反射出夜晚的世界,卻異常冷寂。冷風吹過,刮過他的臉,猶如一塊塊刀片削過臉頰,皮膚乾燥得冒起白色的皺皮,一笑便流血。

他的思想在街道漫步,思考著人生,思考著道理,思考著未來,在無人的街道下更有種莫名的安心,好讓他能享受一下孤獨的美好。他經歷過他稱得上關乎生死的故事,事到如今,他想得不能再想得更多,他只是不停重複自己的思考,離不開承諾、命運、憂鬱、喜悅。他無人傾訴,只能自己面對,最多走出露台,看看夜色,自己排解寂寞。

他想吸煙,他想以實體的方式把憂鬱從身體裡抽出去。

他想喝酒,他想以虛無的方式把喜悅由液體中植入去。





他托著自己的下巴,衣服被風吹得左右搖擺,隨著外面的樹搖動著。一個人忽然就離開了他的身旁,對於這個事實,他對自己孤單的身份更加重。

所有活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不是他的朋友;所有死物對於他來說都是他的朋友。

由出生至今一直陪伴自己的,不是人,是外面的一切,想多一層,只有自己一直陪伴自己。

他渴望著一個陪伴他堅持下去的伴侶,但這人曾經找到又失去。零落的樹葉更加凋零。有一個女人拿著手袋在街道緩緩走過,無人陪伴下的女人,臉上冷若冰霜。

繁蕪的城市生活,周邊發生著人與事,每個人都被框架限制,忙著工作,忙著賺錢,忙著消閒,忙著承諾,還有一種忙著寂寞。承諾也是一種禁錮,與樊籠的禁錮相反,不少人選擇逃離承諾的追捕,把有價值的承諾變得低廉。





時鐘的滴答聲以步兵的姿勢進入他的耳朵,他回憶起自己看過的書,他回憶起自己可以找某個人說自己的故事,他回憶起那個人默無聲息地離開了自己。

時間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人無法停止時間的轉動,但人由能感受到時間的快慢,人其實一直能控制時間快慢。白馬過隙,過了半個蹉跎人生,每天就沉醉在抑鬱的大海上漂浮,依靠著破了洞的救生圈,總有一天迷失在大海之中。

睡不著的人能享受夜色的美,同時也能享受孤獨的美,只是凜冽的冷風時刻提醒你趕緊回到床褥去。

想著想著,那片馬毛蝟磔、白浪掀天的大海,漸漸地、漸漸地變得波瀾不驚。時間過得很快。

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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