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咁我地……一齊入房瞓?」我有點害羞。
 
佩盈愣了一下。
 
「你好似驚丫嘛。」我說。
 
她看著玻璃油燈,幾乎靜止的火焰。
 
她上前,拿起油燈,就轉身走去房間。
 




火光被她帶走,客廳只有漆黑。
 
我跟著她,就像飛蛾要跟著光。
 
一路走,並不遠。
 
來到房門的我,像折翼的飛蛾,拍翼也難以前進。
 
這間房有一張兩人床,似乎是主人房。
 




床的左邊向窗,右邊有牆和門口。
 
佩盈把油燈放在床尾再隔一米的木櫃上。
 
「我洗唔洗好似以前咁,瞓床下底?」我開玩笑。
 
佩盈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躺在靠牆和門口的一邊。
 
也就是說,另一邊是留給我的位置?
 




我懂事地走進房間,走到靠近窗邊才上床。
 
寬敞的雙人床上——
 
我在左,近窗邊;你在右,近牆壁和門。
 
「早抖。」佩盈說,拉被子到腋下。
 
「早抖。」我回應,也拉被子到胸口。
 
今夜我跟她同床睡覺,心情有點微妙。
 
我平躺著,想側向窗的時候,佩盈先一步側身向牆壁。
 
由於她腋下夾著被子,所以拉走了一些被子。




 
我本來就保持了距離,被子只是剛好蓋到我,現在她側身,我就沒被子了。
 
於是,我往右移一點,移到剛好有被子蓋到的距離。
 
沒想到,她再側身少許,我的被子又剛好不夠,我……
 
只好把身體再移向她一點。
 
她睡了嗎?我們同床,她能睡著嗎?她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我不敢亂動,以為等一下她就會問我,「何常,你瞓左未?」
 
再來幾句談心的話。
 




結果這只是——我的以為。
 
她呼呼地睡了,當我還在期待時。
 
也對,今天她早就累壞了。
 
我也不想面向窗,想了想還是面向佩盈好了。
 
在我側身向她之際,她忽然反睡過來,面向我。
 
這一動的結果——
 
我近距離面向她,她就在我鼻尖前。
 
火焰搖晃。




 
我下看著她的鼻子,就在我鼻前,這一下勾起了我的衝動。
 
她的唇,在誘惑我。
 
她的頸子,分明的鎖骨,上衣寬鬆的領口。
 
「係男人就撲上去。」「係男人就要忍住。」兩種聲音都有。
 
我看著她,始終保持著「看」的距離。
 
愛情,我在想愛情,是不是一種活下去的理由?
 
愛一個人,為她奮鬥,為她好好活一生。
 




這是不是一種色彩?一種有顏色的人生?
 
我不會跟佩盈在一起,因為肯定沒有結果。
 
這種距離,就是我們最近的距離了吧。
 
最後,我在油燈熄滅之前,合起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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