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灰色的舊建築物,牆壁有不少裂縫,三層高的,被列入禁區。
 
數條長長的鐵鏈,在外圍橫著,圍住了這座舊建築。
 
鐵鏈拉得有點垂,正常人都能跨進去,但相信沒有人會進去。因為感覺就是荒廢已久的危險建築物。
 
路人都無視它,都直接路過。
 
只有初次來到的我和佩盈,在注視著它。
 




「你知哩座野?」我問。
 
掏出望遠鏡,看了看——
 
所有窗戶都空著,部分殘留一些玻璃碎片。
 
「以前好似係……」她認真地想,想不起來,「總之地震前就已經有,地震之後冇拆到既,應該得佢。」
 
「其他都拆晒黎重建。」她轉為看其他地方。
 




天空上的麻雀降落,站在那舊建築的天台,兩三隻飛過去,啄啄天台,又飛到電線杆上。
 
「繼續行喇。」佩盈吩咐,趁機取回報紙。
 
我看著她的臉,比什麼都好看,就不理會那個禁區了。
 
走了一段路,我們來到報紙指示的吉鋪。
 
報紙放下,呈現眼前是,落了鐵閘的店。
 




「要有人開門,先可以入去睇。」佩盈說,側臉很美。
 
「唔緊要,我地留意下啲人流先,同埋睇下附近有冇競爭對手。」我說。
 
我曾經為了開店而從上網找過選擇店鋪的注意事頂,因此有些心得。
 
不過在佩盈眼中,我是個見識廣博、各行各業都有所涉獵的人。
 
所以無論我說什麼,她都認真聽。
 
這會使我心虛,也使我更認真地替她觀察。
 
「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我心裡想。
 
她看我一眼,好像是這樣回答——「我知。」




 
會心微笑。
 
粉紅色頸巾到了我的頸上,因為她說很熱,畢竟是中午,就掛了過來。
 
我不介意,就讓頸巾掛著。
 
「最好既觀察人流方法,就係係附近食飯,坐係度觀察。」我說,「順便睇下食飯既係咩人,就會知道邊種人最多。」
 
「除左年紀、職業、消費能力,佢地黎哩條街既目的,都好重要。」我說過不停。
 
一邊分享自己半桶水的心得,一邊留意附近的人,一邊選了餐廳。
 
這條街有幾家服裝店,裡面都有帽子賣。
 




但由於不是服裝店重點,所以款式不多。
 
點了餐後——
 
「我都要諗下,設計點樣既帽。」佩盈說,「因為帽,都有好多種。」
 
「而且唔係每個人都鐘意戴帽,帽對好多人黎講都唔係必需品。」她說,「有啲帽好實用,有啲帽只係飾物。」
 
「我要設計既係……」她摸著下巴,沒有靈感。
 
「放心!」我說,「你一定會諗到既。」
 
「更何況,你仲有老豆丫嘛。」我說,「你地合作,佢一定會比好多意見你。」
 
「嗯。」她同意。




 
吃完飯,我們就去了物業辦事處,叫經紀帶鎖匙去開門,讓我們進去看看。
 
鐵閘上升——
 
經紀開燈,我們進去參觀。
 
看完之後,說考慮一下,拜託他關門,鐵閘就降下來。
 
整個下午,我們逛了三個地點,看了不同的街景。
 
走著,有小朋友跑過,應該是有學校放學了。
 
我和佩盈開始回程,路上再次經過「禁區」。
 




發現有一個男孩子,十一歲左右,站在舊建築物前。
 
他的皮膚有點黑,而且膚色不均,應該經常暴露在陽光下。
 
他沒有進去,一直望著上層。
 
燈柱後面,有三個男孩子在偷看他,分別是一個胖胖的,跟兩個瘦瘦的,這幾個人年紀相若。
 
「你睇下,佢又望喇,唔知佢望啲咩。」胖小孩說。
 
瘦小孩一直和應。
 
「唔知入面會唔會有鬼。」胖小孩猜謎,「得佢一個睇到。」
 
瘦小孩馬上怕了。
 
「你話佢到底望住啲咩?」我問佩盈。
 
「去問下佢咪知道。」佩盈說,主動上前。
 
我跟著她,一起來到男孩面前。
 
男孩背著書包,身穿體育服。
 
「哼!」他突然哼了聲,就走了。
 
他在生氣什麼?明明沒有人,我們還沒開始問話。
 
我再望向禁區內的建築物。
 
這一次,我總覺得有點怪異,好像有人在裡面的感覺。
 
當然這只是直覺,假如不是建築物有靈性的話。
 
不過想來,真是奇怪,為什麼整個市區,就只有這裡沒有被清拆呢?
 
看著禁區,就覺得時代進步了,只有這裡一直懷舊。
 
「佢走得好快,已經唔見左佢。」佩盈覺得可惜。
 
「咁我地返去喇。」我說。
 
我伸出了右手,她放下左手。
 
夕陽下牽著走。
 
真是和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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