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年手上出現的藍字,是我回到過去時留下。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出現怪字。
 
 
本來是想寫來提醒過去的自己,可惜沒有什麼用。
 
 
我望着手上的MP3機,不禁獨自發呆。


 
 
果然⋯是容易身陷其境,不能自拔。
 
 
「喂,你在發什麼呆啦?」溫子仁說,他拌旋手上的咖啡說:「多年不見,故意半夜叫我出來,就是想問這一道問題?」
 
 
將近三十歲的溫子仁,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粗獷味,穿的不再是T-shirt牛仔褲,而是名牌北歐的休閒風格襯衫裝。
 


 
我們身處在海旁的一間咖啡店,凌晨時分,萬籟俱寂,空無幾人。
 
 
「也不盡是⋯⋯」我說。
 
 
「還要我陪你聽周杰倫的〈回到過去〉,搞什麼⋯⋯還有你手上的是什麼,問卷嗎?」
 
 


「不,那是考卷。」我說。
 
 
「考卷?」他問。
 
 
我想了想後失笑說:「原來當年是你放情信給呂蘊晴,害她們以為我是負心漢。」
 
 
他有點吃驚的說:「咦,你怎麼知道?」
 
 
「聽歌就知道。」我舉起手中的MP3機說。
 
 


「我當初寫情信不是給呂蘊晴呀,誰知放錯位置,巧妙的被她拿到。」他搔搔頭問:「不會吧,聽一首歌就知道?是誰告訴你?」
 
 
這個動作倒是沒有改變。
 
 
「溫子仁,你相不相信,每個人死後都要經過一場考試,才能決定自己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他瞪大眼睛,疑惑的皺眉頭,幾秒後才笑說:「不錯,你說笑話的功力進步了。」
 
 
「不信嗎?」
 
 


他呷一口咖啡說:「當然不信啦,當我是三歲小朋友?」
 
 
「但我是認真的。」
 
 
他問:「那考什麼試?」
 
 
「如果⋯⋯是有關回憶的考試,問有關你人生過去種種的片段。」
 
 
「那有什麼好問呀。」他笑說。
 
 


「有沒有試過,跟人爭吵過一件事,他記得的跟你記得的不一樣,各執一詞?」
 
 
「有,當然試過。」
 
 
「就是這樣。有個人告訴我,記憶跟過去可以是兩回事。過去是真實存在的事實,但記憶只是人大腦對經歷過的事的簡略記錄,每個人的詮釋都不一樣。記憶可以是虛假,因為人的大腦會美化、修飾、忘記或者偽造記憶⋯⋯基於某些保護自己的原因。只是我們會堅定的相信,自己腦海的記憶才是真實。」
 
 
「嗯⋯⋯人就是這樣啦。」他說。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了解自己非常少。所以他才說:『人花一生時間認識其他人,卻沒有花半點時間認識自己;人窮一生研究他人的歷史,卻沒有整理過自己的歷史。』。」
 
 


「他?他是誰?」溫子仁不解的問。
 
 
「一個要我考試的人,嚴格上來說⋯⋯是我的考官。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存在。」
 
 
我拿起筆,筆尖在試卷的那問題上徘徊不已。
 
 
「初戀對你講的第一句說話是?(2分)」
 
我吸了一口氣說:「我選擇相信你,溫子仁。」
 
 
「什麼?」
 
 
在試卷上的這一題,我填上:「花心」二字。
 
 
「你到底在填什麼啦?」
 
 
「我說了啦,考試。」
 
 
「無緣無故夜晚考什麼試?」他不解的說。
 
 
「有關我人生的考試,非常重要,但我不能說太多,而且一個人也完成不了,需要你的幫助,你願意幫我嗎?」
 
 
「你是我朋友嘛,我怎麼可能不幫。」
 
 
「對,多年不見的『朋友』。」
 
 
「許諾天⋯⋯」
 
 
「嗯?」
 
 
「我們好久不見了。」
 
 
「嗯。」
 
 
「到底是何時,我們越走越遠?甚至分裂?」
 
 
雨,不停地敲打着咖啡店的門窗,霹靂啪喇的響過不停。
 
 
街上的行人被突如其來的雨淋得一身濕答答,狼狽地趕路或避雨。
 
 
所有事都是突如其來的。
 
 
那天,好像也是這樣的天氣。
 
 
「我要再去找一個人,你願意陪我嗎?」
 
 
「這麼晚還去找人?」
 
 
「因為這道問題,沒有她的回憶是不行。」
 
 
 
 
 
 
原則2:考生不能在過去改變任何未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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