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名利,人生還該追求甚麼?

太陽從窗縫照進屋裏,耀眼的亮光把黎二喚醒,他伸了伸懶腰,享受着暮春的暖意。

今日還是躲在家裏過吧,反正這樣的天氣也沒甚麼心情幹活了,他心想。

他正打算到屋外曬太陽,一打開門,便見到一個陌生的少年。

那少年身穿一身白衣,可是久未洗刷,衣上已鋪滿污跡;樣貌倒是頗為眉清目秀,一副年少英才的樣子。那少年本是有點倦意,但一見到黎二,便立時容光煥發。





「請問你便是黎二先生嗎?」

「不,我叫張九,你找錯人了。」

「我沒找錯,就算你改名換姓,你的容貌還是改不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甚麼,別阻住我做事。」

黎二不再理他,啪的一聲關上大門。





「我已向鄰居打聽過了,你剛從白露村搬過來,而人們最後一次見到黎二的地方,就是在白露村。」

黎二一聲「媽的」,皺眉道:「我都已經改名換姓了,怎麼你們還要追着我不放?」



黎二這麻煩,可說是自己惹來的。

三年前適逢丐幫新立幫主,江湖舉辦了一次武林大會,推選武林第一。眾人都為了這名頭爭個你死我活,單是拳法已鬥了足足半個月才分出勝負。唯獨是劍法一環眾人都一致推舉「九洲神劍」杜宇清為武林第一,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在他手上神劍捱過三招。





本來杜宇清得到武林公認,該是人人夢寐以求的機緣,但他堅持卻不肯取此稱號,眾人都為之嘩然。起初人們只以為他在謙虛,可是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卻驚動了整個武林:

「這世上有人劍法比我出色,我絕不敢厚顏取此稱號。那是李家村一個叫黎二的莊稼漢,他只用一枝竹棍就打得我毫無還手之力,這才使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就因這句話,黎二這名字立刻傳遍天下,有些人甚至連夜趕到李家村,將黎二搜出來。自此之後,人們一批一批的來,有的只為好奇,有的不服要來比劍,有些甚至存心要找麻煩。

當初黎二只是一時興起,氣不過杜宇清的氣焰,才跟他比劍而已,怎想到會為此惹上麻煩?看着沒完沒了的騷擾,終於忍受不住,被逼隱姓埋名避開追蹤,一直等到洛陽發生虎陽鏢局滅門慘案,人們才漸漸將焦點移走。

三年過去,人們已逐漸忘記「黎二」這名字,連黎二自己都開始對自己的本名陌生了,怎料今早這少年的來臨,又再喚起他這段苦惱的往事……

「那你想怎樣,是來比劍嗎?放馬過來吧。」

「你誤會了,我不是為爭名而來的。」

「甚麼?」





「我是來學劍的。」

「很抱歉,我只是個粗人,沒有甚麼可以教你,請回。」

「要是你不會武功,當初怎能勝過杜宇清?」

「當時我只不過耍了些小聰明而已,他以為我只會瞎打才會被我陰到!」

「不是的,能夠得到杜宇清承認的人,絕不是耍些手段就能做到的。」

「那是因為杜宇清他要害我!他自己自命清高,不肯受此虛名,才故意作個藉口,吹噓我有多厲害!這樣你滿意了嗎?」

「我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原因。你之所以能贏他,是因為你家的伏山劍法比他高明!」





黎二沒想到他竟能叫出自己家傳劍法的名字,登時愕了一愕。

「你祖父正是昔年劍豪黎伏山是吧,他憑着這劍法在江湖威風了數十年,如今傳到你這一代,你要是不收徒弟,豈不是就此失傳?」

「很好,你倒查得挺仔細。可是這是我的家事,我喜歡不傳就不傳,由不到你管。」

「看在武林福祉的份上,請你破例收我為徒!」

那少年跪在地上,黎二卻像沒看到似的,關上門去睡覺。

想不到他沒去惹麻煩,麻煩自己找上他,黎二心裏把杜宇清罵了個遍,連帶自己也罵上一份。

「早知當初就不去出這風頭,都怪我當時太過得意忘形,害得自己想安安靜靜睡個覺也不行。」

覺睡得再熟也要吃飯,黎二睡到中午就被餓醒,他起身時望望窗外,那少年竟還在跪着。





那少年竟是想一直跪到他答應為止。

「你別以為跪得久就能打動我,我不吃這一套。」

那少年不答他,繼續跪着不動。

黎二就乾脆搬了張椅子坐在屋外,一邊曬着太陽,一邊看着那少年。

「你叫甚麼名字?」

「晚輩楊秋雨。」

「你這樣一個大好人才,為甚麼要浪費時間在這無謂的事上?」





「能學到你的劍法,就不是浪費時間。」

「嘻,原來是個發英雄夢的傢伙。你以為江湖真的是想像中那麼有趣嗎?我才不過打了一場架,已經惹得一身麻煩了。」

「晚輩認為人生來有才能不應浪費它,默默無名的過一輩子。」

「你要做大俠你即管做到夠,可是別來煩我。」

「那你要怎樣才肯收我為徒?」

黎二開始不耐煩了,回到屋裏:「你要是能令我心甘情願走出這間屋,我把我全套武功傳給你又如何!」

「那很簡單,我用武功逼你出來不就行了。」

「嘿,你要是有這樣的武功也不必求我教你了!而且我說的是心甘情願,你別想着趁我睡覺拉我出來,我可沒這心情跟你耗。」

「那只要我一直在屋前守着,等到你糧食吃光了,不就要逼住出來?」

「不好意思,我剛到村子時幫村民們趕走了惡霸,他們當我就如神明一般,就算我不問他們都會自動送食物給我,從來不用我操心。」

「這樣未免太難了,要不我們換個規則,要是我能令你走進這房子裏就算我贏,如何?」

「呸!你以為我沒聽過這把戲嗎?別以為這能騙倒我。」

他斜眼望着楊秋雨,輕笑道:「你別打甚麼主意了!我這個人最愛就是睡覺,就算是十年不出屋門也沒甚麼。你要是不信就即管跟我耗吧!」

楊秋雨想了一陣,便轉身離去。黎二心中微微得意:「這小子還不是奈不了我何?」



這晚黎二睡得正甜,忽然聞到一陣燒焦的氣味。

他張開雙眼,眼前的木牆正在燃燒。

「黎先生,出來喇,不然就要被燒死喇!」

楊秋雨竟然放火燒屋!

「媽的這小子究竟在想甚麼!哎呀,救命!」

黎二連滾帶爬的走出屋子,這時屋子已被火海包圍。

「我得先聲明,我可沒逼你出來啊,你要是喜歡當燒豬也沒人阻止啊。」

「你這是請求人的方法嗎?你現在燒了我的房子還想我教你?」

「這是你訂下的賭局啊,只要能請到你出來不就行了?你難道想賴帳?」

黎二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這少年為了學武真是甚麼也做得出。

「願賭服輸聽過了沒有?你現在想如何?」

「行了行了,我服輸了好嗎?這個我們遲點再談,現在先把火撲熄好嗎?」

村中的鄰居聽到聲響都過來幫忙撲火,儘管黎二出盡全力,忙得喘不過氣來,這間屋最後還是塌了。

「現在你開心啦?你為了學武連殺皇帝也做得出是吧?」

「這房子我賠,前輩大可放心,絕無損失。」

「江湖中儘是麻煩,沒一件好事。」

這晚黎二住在鄰居的家,一夜奔波,現在終於可以稍為喘息,整頓過後,攤在客廳裏,卻發現楊秋雨正坐在對面,向他微笑。

「李大牛!這傢伙為甚麼會在你家裏?」

「我見他坐在屋外沒地方睡覺,看着不忍心便請他來住一晚。況且他都說了是你的徒弟不是嗎?」

哪有徒弟會燒師父的家?可是答應了的事又無法收回,他哭笑不得。

看着楊秋雨自信的微笑,黎二忽然覺得他並不簡單。

這絕不是一般的少年。

他心裏究竟在想着甚麼?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幾匹輕騎的聲音,三名黑衣人奔馳進村,村子才靜下來,又鬧得雞犬不寧。

「我才剛被人燒了屋,現在又有人來找我?這麻煩事到底幾時才會完?」

「他們不是來找你的,他們在找我。」

「甚麼?」

那三名黑衣人正打量着那燒焦的房子,這時楊秋雨已行到他們身後。

「天玄閣的眾位前輩,晚上好。」

「誰是你的前輩!別在這裏認親認戚!」

左邊那人名叫謝凱,身材雄壯,性子特別火爆,才一句話已動了氣。

中間那人擺了擺手叫停謝凱,他只好強行吞了口悶氣,不再出聲。那人氣宇軒昂,指揮若定,黎二認出他正是天玄閣的掌門弟子黃裘。

「好啊,得罪了天玄閣還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走出來?你是準備好受死了嗎?」

「哪是,只是我借了貴派的書籍,不敢據為己有,特意前來還書。」

他從懷中取出了三本書,黎二聚睛一看,俱是天玄閣聞名天下的內功和劍法秘訣。

「天玄閣的藏經閣出了名是當今武林禁地,由三大長老駐守,他是怎樣偷到秘訣的?」

他如此觸犯武林大忌,也難怪那些弟子如此氣憤。

黃裘命右邊那人取回書籍,那人名叫張尚言,小心翼翼,生怪楊秋雨會使甚麼詭計。

「你以為交回我派秘籍便可當沒事發生過嗎?你可知道這三本書都是門內秘傳,從不傳外人?」

「晚輩知道,正因如此才要到藏經閣借來一閱。」

黎二暗暗好笑,不問自取明明是偷,他卻偏偏美其言為借,也不知他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讀書人。

「派外之人借閱也非不可,可是我派也傳下了一條規矩,要是門外之人看過就得挖去雙眼,練過就得斬斷手腳,背過就得砍下腦袋!如今只怕你已做齊了。」

「如此的話,就恕晚輩不能從命。」

黃裘冷笑了一下,「那你給我一個原因我要放過你。」

「因為我將來的成就比天玄閣所有武功還要高!」

「哈哈哈,我也知道你在京城闖下的事跡,可是要跟天玄閣比,可就差太遠了!」

他望着楊秋雨的劍,冷笑道:「你可知道方長老已悟出了破解三步絕命劍之法?」

「三步絕命劍那些也只是拚個快字而已,沒甚麼訣竅可言,根本稱不上是上乘武功。」

「哈哈,連你都這樣說了,還在吹噓自己有多強,我就看你能裝多久!」

黃裘一劍刺來,劍氣飛騰,平滑的長劍映照出一片白光,叫人眼前一亮。

楊秋雨手腕一扭,長劍不與他硬碰,卻沿着他的劍鋒打轉,化解了他的劍勢。

黎二暗喝一句:「丐幫打蛇訣的扭字訣!」

一招使過,兩人又再分開,黃裘笑道:「你就憑這把爛劍也敢接我的招?」

楊秋雨微微一笑:「比起大內藏寶,你這把劍也算不上甚麼。」

黃裘憑剛才那一招已算出自己未必贏得過他,輕喝一聲,與另外兩人一齊進招。

「好啊,三人同來,也免得我逐個打發!」

他們劍還未到,楊秋雨已先行出招,劍星如雨,遍灑滿地,謝凱來不及防禦,手腕和手臂已被刺中,就如刀割一般,登時叫痛。

黎二暗呼一聲:「是遊龍派的『星林散雨』!」

「方前輩是你甚麼人!你為甚麼會使這一招!」

楊秋雨微笑不答,劍鋒一轉,又換了套劍法,「雲山派的連環十四劍!」

這連環十四劍一劍比一劍凌厲,張尚言抵不住這劍勢,只得退在一邊,與謝凱一同尋隙進襲。

黃裘暗暗抹了一額汗,「還好我拜訪過雲山派,見識過這連環劍法,不然我也要遭殃!」

他看準連環十四劍使完的空隙,斜刺反擊,楊秋雨垂劍硬擋,黃裘竟被他彈得退回一步,暗叫:「甚麼?」

黎二卻知道這是鐵劍門的八方守劍訣。

黃裘心中不服,心想要制服他,唯有使上獨門絕招了!一躍而上,臨空下擊,正是天玄閣的絕招「劍指山河」!

楊秋雨不徐不疾,往他劍尖直點,同時使上玄功,藉那劍尖的力將他彈開了。黃裘見他應對如此精準,心中大驚,因為這招破法乃是來自剛才交還的秘笈!

「他只不過用了幾天,就將我派的秘笈讀熟了?」

接着楊秋雨一招接一招的連環出手,竟是每招都出自不同幫派!上至丐幫、雲山派等名門大派的上乘武功,下至莊稼漢也會練的三腳貓功夫,甚至是江湖下的下三濫招數,全都被他使上了。

黎二看着他使劍的手法,圓潤無違,得心應手,竟是有着江湖一流高手的影子!

就連本門絕招也被他看破,黃裘更知再無勝算,但求接招便已支形見拙,還哪有餘力還手?就好像楊秋雨正拿他來餵招似的,更莫說謝凱和張尚言了!

「嗯,似乎顧琴先生的劍法還要改改,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豈有此理,你當我是來玩的嗎!」

黃裘終於忍不住,竟豁了出去,不理楊秋雨的劍鋒,迎頭就是一劍!

楊秋雨劍招已出,這時硬生生把劍扯回,把劍向後飛擲,身軀乘勢前衝,手腕一轉,已將黃裘的劍拿在手中!

黃裘明明已刺中楊秋雨的了,究竟他是如何避過的?這次連黎二也看不出招數來歷了!

「長劍在此,冒犯了前輩,請見諒。請問我新創的這招效果如何?」



天玄閣那三人已離去了。

黎二望着楊秋雨,就如見到一代宗師一般。

「從你剛才的劍法,看來連我也及不上你了,你為甚麼還要向我學劍?」

「因為我劍法尚未大成。」

他從懷中取出一本厚厚的簿來,黎二側頭一看,上面寫滿了各門各派的武功,有的甚至連他也沒有聽說過。

「天下間留傳於世的劍法總共一百四十八種,其中八十九種已被我習得,但最重要的三套還未學到。」

「其中一套就是我的劍法?」

「沒錯。」

「就憑你剛才使的招數,在江湖上已難逢敵手了,還不夠嗎?」

「不,我學武不是為此。

「我要尋訪天下所有劍法,創出一套無敵於天下劍法,教天下所有人驚歎!」

黎二聽着他的豪言壯語,緩緩拍起手來。

他這才知道這不是稚氣的大話,而是真的有可能做到。

「我這套劍法留在身上也是等發臭而已,傳給你發揚光大不是更好。」

楊秋雨得到黎二答應,高興得為他叩頭:「多謝師父!」

「你別這樣,我不是你師父,我只是借你的手傳揚我的劍法而已,到你劍法大成之日可別忘了我祖宗的名字!」

「是的!」

「還有一件事──」

「沒問題!我明天馬上叫你幫你建一間新屋!」



闊別十多年,楊秋雨又再回到京師。回想當年年少輕狂,他不禁歎了口氣。

他這次回來,是為了探一位老朋友。

「等你想好為了甚麼而出劍,再來找我比劍,我在這裏等着你。」

當年那人用禾古名劍魚腸劍與自己鬥劍,叮的一聲的斷劍聲,彷彿敲醒了他。

他究竟是為了甚麼而出劍?

他當年就是為了那人的一句話,出走學劍。十年勞碌,就是為了得到他一句肯定。

不知他又會否滿意呢?

夜色低微,他早已問明道路,正向大內皇宮行去。


這時他已聽到四周有人埋伏,抬頭一看,各處屋簷暗角已站滿了人。

這隊人馬他早已聽聞,正是鎮京之寶大內十八神箭手。

「你就是『漠外神劍』楊秋雨嗎?」

「正是。」

「你這次回到京師究竟是為了甚麼?」

「我想探探曾崇曾統領而已,拜訪多年未見的朋友有甚麼問題?」

「真的只是如此嗎?」

當年他偷入京師要行刺皇帝,多虧禁軍統領曾崇出手才打退了他,這件事已成為皇帝心中的芥蒂。自從他劍法大成之後,「漠外神劍」這名頭已驚動整個中原,聽得他重入京師,皇帝自然格外驚慌。

「探子已查清了,你不久前曾到金國,誰知你不是金國派來的奸細?」

「那你要怎樣?」

「請恕在下無禮,要將你拿下了。」

「哈哈哈……」

楊秋雨笑聲之際,已抽出長劍。

「怎麼?你是要拒捕嗎?」

「京城中除了曾崇之外,誰也沒資格拿下我!」

「你有信心能擋得住十八神箭手的利箭嗎?」

「我這劍法對劍可就對得多了,對箭行不行倒要試過才知。」

「張弓!」

「慢着!」

長街對面,一人正急步走來,雖然相貌清癯,久經風霜,腳步仍十分輕捷。

「曾大哥!」

「楊兄弟!」

楊秋雨一直以來的努力全是為了曾崇的認可,如今得以重見,已滿足了心中一個願望。曾崇生怕神箭手隨時放箭,連忙擋在楊秋雨身前。

「曾統領,聖上已下了聖旨,楊秋雨若是拒捕格殺勿論,請別要讓我們難做。」

「慢着,為甚麼我對這事全不知情?這當中必有蹊蹺。」

「曾大哥,原來我朝是如此對待忠臣的嗎?」

「嗯?」

「沒錯,我是到過金國,但我到那裏是為了截取罪證。」

楊秋雨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交給曾崇。

「這是我朝丞相蔣衛國寫給金國密使的信,信中已明明白白顯示了他勾結金國的罪證!想來要聖上捉拿我也是他的主意吧?」

曾崇一看,果然是蔣丞相的署名,雖然他一早知道蔣衛國勾結金國,但一直苦在沒有證據,如今這封信可說是比他的性命還重要!

「這京城中我只信曾大哥你一個,所以若非你來我絕對不服!」

「你們看到了吧,楊兄弟可是為我朝出力的忠仕,你們還不清楚嗎?」

十八神箭手當中愛國的幾個已有退意,勁弓微垂,卻還是躊躇不定。

他們都知道,要是不處決楊秋雨,就等於違背聖旨,罪大當死,即使知道他一心為國,也是無濟於事。

這點曾崇當然知道,他手心也冒出了冷汗。

這時,楊秋雨忽然大笑起來。

「曾大哥,你當年是如何教訓我的?你對我說虛名這種事根本不值一分錢,叫我想清楚為何出劍再來找你。如今我找到了人生的目標,而你倒是為了頭頂的烏紗而顛倒是非了,到頭來你還不是為名為利之人?哈,曾大哥,你未免太令我失望了吧?」

曾崇被他一笑,登時想通了:「我倒是當官當久了,怎能為了明哲保身而陷忠臣於不義?」當即喝道:「放過楊秋雨!這是禁軍統領曾崇的命令!要是皇帝追究上來由我負全責!如此你們不用擔心了吧?」

神箭手得曾崇擔當,也無話可說,一聲「收隊!」人影已片刻消失。

他們走後,大街上又只剩下曾崇和楊秋雨兩人。曾崇靜默了一下,隨即開懷大笑。楊秋雨見他大笑,也一同笑了起來。

「當官受氣受了這麼久,好久沒有試過如此痛快了!」

「曾大哥你以後打算怎樣?」

「我把這信交給朝庭完老岑大人之後,決定棄官不做了!想這京城奸臣充斥,也沒有容得下我的地方了。」

「對!心懷壯志到哪裏也能為國效力,何必留戀這功名利祿?」

「哈哈!楊兄弟你真知我心!」



「你在漠外的事跡我都聽說過了,恭喜你練成如此神妙的劍法。」

「不知你再用這千古神劍,還能不能擋下我這劍法呢?」

「對,當年的約定還未完成,我也想知你的劍法到哪裏去了!」

「那就請曾大哥多多指教!」

劍氣縱橫,銀光揮映,今晚正是武林中最痛快淋漓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