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中五最後的階段,這下學期考試算是決定生死的關頭了。要是在這裡倒下,升上中六也無補於事,不如重讀中五。
「考得怎麼樣了?」我問周兆康。
「生還了。全三。你呢?」
「四、三、三、三、四、三。」
「中文有四?!不過你讀文學⋯」
「我重申一次,中文和文學是不一樣的。」
「我不管,就是一樣。島崎呢?」
「我?」島崎翻開成績表。「我是⋯二、四、五、二、三、四。」
「你經濟有四?」周兆康驚訝。
島崎點頭,又說:「可是中文和通識還是不行。」


「不行都是合格了吧。」洪海浚搭話。
「你肯定考得很好吧,你別說出來,我不想知道。」周兆康說。
「四、五、五星、四、五、五星。」
「⋯我記得⋯你是讀組合科學⋯」
「沒錯。」洪海浚笑說。
「太過分了,我要跟你絕交!」周兆康哭鬧,使我們都笑了。
「這下可以安心過暑假了。」
「你這怪獸就安心吧,我們還得加把勁呢!」
的確,以這個成績,除了洪海浚誰都不能真正放鬆。不過依照他的性格,也不會真的安心過暑假吧,島崎就更不能怠惰了。
聽她之前談起,除了學校安排給你的特別中文補課,她自己也在外面補了中文班,有日語翻譯,學得也算不錯。她把補習班擠滿了整個暑假,說要把握時間,目標要文憑試取得中文科三級的成績,她的這份幹勁倒是燃點了我們的心。我不喜歡去補習班,便影印了過去十年的會考和文憑試試卷,也報考了兩個數學模擬考試。報了以後我雖然後悔不已,想著為何因爲一時衝動報考,可是正正因為把自己先斬後奏,報考費用又是自掏腰包,便不得不好好溫習了。


整個暑假,除了學校補課,我都沒有見過島崎。加上我們補課後都很忙,機乎都不能好好說話。這兩個多月簡直不是人過的,每每我打算好好停下來休息,身邊總是有千萬樣東西逼著,即便是滾著也是要前行。
成為中六生的那個早上,黃靖恩老師終於不再以那些話作開場白,我們不再渡過美好的時光,而是要把握最後的時機。今年文憑試於三月中開考,最後上課日期於二月,我們只剩半年時間。在校的時日不多了,跟這班同學的日子不多了,與島崎的時間也不多了。升學方向都得定下來,島崎卻沒有再更新她的消息,留下還是回國。
「要死了!」周兆康大喊。
我們剛剛完成了英文科的綜合卷模擬考試,不論是中文還英文,綜合卷就是一場煉獄模式,一次過以三種形式來折磨精神,我也很討厭這份卷。
「我要馬上回家。」我已收拾東西準備要起程回家的時候,文學科的張小嫻老師急步走進禮堂,到台上說:「文學科的同學現在馬上到教學大樓三樓第二課室對卷。」
「我的天⋯」我的心在此刻死了。
「佑君,給你。」島崎遞給我一盒黑巧克力,我接過後便乖乖去對卷。
聽說巧克力能提神,可我還沒有吃就已經精神飽滿了。趁著中場休息時間,我才捨得吃一塊。
「我也可以要一塊嗎?」身後的同學拍了拍我的肩膀,雖想自私吃,卻還是分了一塊給她。
她是陳惠嘉,她是隔壁班的,除了文學也沒有其他科目同組。記得她的名字是因為她很愛答問題,所以就記下了。就個人觀點,她還蠻友善的,也算平易近人,間中會主動跟我談兩句,也會分我糖果吃。不過我們也不是很熟。


「很少見呢,你會帶零食。」
「這是別人給我的。」
「誰?誰給的?」
「呃⋯櫻⋯島崎。」
「島崎櫻?那個從日本來的女孩?」
我點頭。
「原來如此。」她語重心長,不知肯定或知道了甚麼似的樣子。然後她又說:「你是不是報了下個月的模考?」
「嗯⋯是的。」
「你知道怎麼去嗎?」
「知道。」
「那我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懂得怎麼去。」
「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