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我為了文學模擬考試而精心竭力,希望能升一個階級。
「佑,你下個星期六有空嗎?」
「下星期六?幾號?」
「十月十二。」
「那天早上要考文學,晚上應該可以。」
「我打算給你開個生日派對,你十月十號一定跟家人過的吧,所以我們約在十月十二星期六。」
雖然考完了文學都不會有精力玩,不過也好吧⋯因爲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跟這班同學一起過生日了。
十月十二日早上,我和陳惠嘉一同前往考場,考試在沙田一所中學舉辦。那間中學也蠻偏僻的,不近沙田市中心,還好我們沒有迷路。
在煉獄戰鬥了三個小時,作文卷實在消磨腦汁,我的腦袋已乾涸成榨了。待散場的時候,吃了一塊島崎給的巧克力補充糖分,疲憊感才緩下來。
「考得怎樣了?」陳惠嘉走來問我,我看她的黑眼圈比考試前還深,便也給她一塊巧克力。「謝謝。」


「還好吧。升級有望了。」
「太好了。我也是。」她拿了鏡子出來照照自己,便感嘆:「⋯升級的代價真大。」
「十分同意。」
「唉⋯我餓了。我們一起去食午飯吧。」
我想了想,說:「也好。我也得去買些新原子筆了。不過現在差不多是下午茶時間了。」
我跟她一同回到沙田市中心的廣場找吃的,並在一家吃意大利麵的咖啡廳坐下。
「累死了。」她說。
「剛剛坐了三小時還不夠嗎?」
「怎麼可能一樣?那椅子可是比我的骨還硬,我坐著尾龍骨也要碎了。」
我們點的食物來了,進食的時候也談起了許多事情。我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也不會主動說話,倒是陳惠嘉很多話題,聊著也不會覺得尷尬或不自在。這就是她平易近人之處吧。


「你待會買完文具就回家去嗎?」
我搖頭:「今晚約了我班的同學吃晚飯,說是慶祝我的生日。」
「你今天生日嗎?」
「不是。十月十才是,不過正日一般都跟家人過,所以生日派對便在今天舉辦。」
「原來如此。」
我們賣單後一同去書局,本來我讓她先回去,不必陪我,不過她說也要買東西便一同前去了。我買好文具,見她在店外等著,就馬上趕過去。
「不好意思,要你等。」我說。
「沒關係。」她把一個袋子遞給我,說:「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我受寵若驚:「送我的?不用啦!我說出我的生日並非為了讓你送禮的!」
「我都買了你就收下吧!也當是今天麻煩你帶我去考場的謝禮啦!」


「哦⋯好吧⋯多謝了。」
我的生日派對在周兆康家舉辦,他們約在上水火車站集合,我與陳惠嘉一同回去,希望我可以趕上集合時間。幸好沙田到上水還算快,即便撞上放工時間也不是太過擠擁。
五點四十五分方到達,遲了十五分鐘,本以為他們都先走了,卻在閘前看見一班吵鬧的傢伙。
「你們怎麼還在?」我走過去搭話。
「你這麼快到了?連你都到了,周兆康那傢伙得飲罰酒了!」陳子風說。
「等他?不是去他家嗎?」我問。
「我們不懂得怎麼去,只好等他來接我們。陳惠嘉,你怎麼在這呀?」陳子風露出壞笑容:「難道⋯你們倆在一起嗎?」
「才不是!我們剛考完文學回來的!」她說。
「你們認識?」
「她是我堂妹。你也一起去嗎?」
「對欸!都姓陳!來吧來吧!都是自己人!」
「行了行了。我懂得怎麼去那傢伙家,走吧走吧。」我說。
我帶他們走到一半便遇上了周兆康,他住在上水的村屋,位置比較偏僻一點,起初時我也不認得路。
一走進他家,眼前一片黑暗,歌聲從就近傳來,那是生日歌。島崎捧著蛋糕而來,燭火雖小,卻非常溫暖。生日歌唱完,我許下願後吹熄爉燭。燈光一亮,我便看到四周的佈置,雖簡單卻十分精緻。
「生日快樂!」


「謝謝。」我很高興,非常高興。我長這麼大了,從未有這麼多同學幫我辦生日會,要不是鬼主意多的周兆康,可能不會有人記得我的生日。他們都準備了禮物送給我,有些是精心挑選、有些是用心製作、有些是有心玩弄的,不管哪樣我都歡喜。
本來沒有加以期待,可是今天他們所預備的一切都超乎我所想,哪怕本以為不熟的陳子風、周嘉怡、李欣蕾、李文軒等等,他們都知道我的生日,並細心籌備生日會。對此,我十分感動,也感到抱歉。確實⋯我是個慢熱的人,無法與他人一下子稱朋稱友。要不是他們主動了解,包容我怯懦的個性,繼續與我為友,也不會有今天這翻領悟。從前我依舊稱他們為「同學」,他們卻不知不覺地成為了我的「朋友」。